事情涉及到了当年胡惟庸谋反案,这次审理的又是韩国公李善长,天知道还会有多少权贵牵扯其中,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还真不愿意接受这个监察的职务。
没办法啊,跟着陛下的意志走吧。
我接受了命令,重新回到了大殿门口,只等着下了朝便跟着三法司的大老爷们一同去办案。
周骥则朝我小声说道:“可惜啊,咱们锦衣卫的势力早就大不如前,这要是放在以前,恐怕韩国公是否谋反根本轮不到三法司来断案,咱们锦衣卫镇抚司就能直接断案判刑。不过辂弟今日得了监察的差事,说不准什么时候陛下就能恢复镇抚司的职能,真是怀念当年那种在应天横着走的感觉啊。”
我也是就着这个话题和周骥还有傅让聊着。当年镇抚司哪里是在应天横着走啊,在大明横着走都没问题,甭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孙贵胄,就问你诏狱怕不怕。
直到下朝,代刑部尚书杨靖大人走到大殿门前先是和周骥还有傅让闲聊了几句,这才对着我说道:“不知道小将军如何称呼?”
周骥和傅让虽说不是家中长子,但家世放在那里,朝中的这些大臣还是认识他们的,相比之下,我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满朝的公卿就没有一个认识我的。
我朝着杨靖大人拱拱手道:“末将张辂。”
杨靖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小将军如此年轻便能在殿前司任职,等将来外放定然职位不低,我大明将来又多了一员战将啊。”
话都是捡好听的说,杨靖大人这话不过是客气客气,我自然也不会当真。我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谬赞了。”
杨靖大人又说道:“这次要对韩国公进行三司会审,我们三个衙门商量了一下,开堂的地方就设在大理寺,我们三个衙门的人都要回去准备一下,等午后再到大理寺会合,小将军可莫要迟到。”
我朝着杨靖大人拱手道:“众位大人先去准备,午后我会准时过去。”
与我约定好时间,杨靖大人也去准备了。我原本以为韩国公的案子会在刑部审理,没想到最终的审理地点会是大理寺。
大理寺是审查案件的机构,所以在大理寺审理的案件其实并不多,但是只要是在大理寺审理完毕的案子,便永远失去了翻案的可能,除非是陛下亲自下旨。将韩国公的案子定在大理寺审理,看来审理案件的官员是想尽快将案件了结,涉及谋反,拖的时间长了天知道会死多少人,原本已经安稳的朝堂,又将风起云涌。
因为身上实在没有多少钱了,我中午只能回府吃饭。吃过饭我又马上往大理寺赶去。
到了大理寺,三法司官员已经到齐,令我没想到的是,所谓的三司会审,参与者不仅仅是三法司的官员,六部中所有的尚书也必须参与。
为了让我尽快进入监察的角色并了解判案的过程,各位大佬还专门派了个人为我解惑。
这人名叫袁凯,是一名御史。虽说袁凯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可人家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也正是因为年龄差不太多,三法司这才派他与我沟通。我俩也因此平辈相交。
今日虽说三法司与各部大佬齐聚,但升堂之时我却并没有见到涉及谋反案件的韩国公。袁凯则在一旁为我解释道:“韩国公昔日位高权重,门生故吏遍及朝堂,这身份和地位可不一般,如今虽说涉及谋反案,但只要一天没定罪,那便还是享有特权的。再说这件事都是丁斌的供词,如今丁斌已死,也算是死无对证,只不过韩国公的家仆也状告韩国公谋反,堂间是否采纳就不得而知了。”
我朝着袁凯拱拱手道:“受教了。”
在大理寺坐了一下午堂,实在让我感觉腰酸背痛,这感觉实在比当初云师姐教我练功还要累,真不知道这天下间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想当官。
这一下午几乎都是在审问韩国公的家丁,每每问道韩国公当年与胡惟庸在什么地点有什么谋划的时候,这家丁答的都是含糊其辞,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其中内幕,不过这家丁却一口咬死自家主子与胡惟庸谋反案有关。
除此之外刑部还从韩国公府锁了几名管事与下人,不过这些人全都一问三不知,这案件也算是陷入了困境。
这边庭审结束,我和袁凯在街上吃了些包子便匆匆往韩国公府赶去。因为袁凯也是个小官,俸禄也不多,所以对于吃喝上并不怎么在意。
到了韩国公府上,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包围了个结结实实。这里基本都是刑部的衙役还有镇抚司的人,也难得闲置了那么久的镇抚司可以有用武之地。
韩国公府上并不禁止探视,只要韩国公一家人别外出就行,这也算是一种变向的囚禁了。虽说我不认识韩国公,也没去探访过,但这条路我却是来过的,每次来这里都是车水马龙,可见韩国公虽久不管朝政,但每日去拜访的人并不少。
平日要送个拜帖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到韩国公,现如今韩国公府上冷冷清清,甚至连拜帖都不用送就能直接进去。主要也是因为韩国公府上的门房和管事都被刑部锁走了。
我与袁凯直接进去,并没有任何人阻拦,一直快要到正堂的时候才看到了一个仆人。袁凯上前,跟那仆人说道:“能否代为通传一声,我等二人有事要拜访韩国公。”
这仆人见了我俩也是露出一脸惊讶,他赶忙低头对着我俩说道:“两位贵客请入堂稍后,我这就去通传。”
这要是放在往日,有去通传的,也必然会有人为客人带路上茶,可如今偌大的国公府却什么都没了。好在我和袁凯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对这些礼节都是无所谓。
我俩入了正堂,直接在客座坐了下来。
等候了不长时间,便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