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奇花玄黄
出了巫女的宅邸,裴文不放心地问张俊,“那巫女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裴叔,我们来场比赛吧,看谁先回到客栈?”张俊活动了一下臂膀,“巫女说了不能把她的话告诉别人,否则就不灵了。开始啦!”张俊施展轻功飞快地向前跑去。
裴文呵呵笑道:“老把戏!使诈你也赢不了我。”
张俊卯足了劲飞奔,执意想要赢裴文一次。裴文毫不留情,不遗余力地在夜色中飞檐走壁。
两个人几乎同时回到了客栈门口,张俊得意洋洋地笑道:“我比你早一步到,险胜!”
裴文毫不在意地往客栈里走,“嗯,这段时间功力进步不小。不过依然不能算你赢,因为你抢跑了。”
“嗬!这么小心眼!好,下次我和你公平地比一次,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裴文笑着点了点头,“夜已深了,少爷快回房休息吧。”
“好,裴叔,你也早点睡。”
翌日清晨,沈文茵起床洗漱后出了房门,看到院子里的裴文问道:“裴大哥,你和俊儿昨天晚上有没有砸了那巫女的招牌?”
“没有。巫女应该真有些本事,少爷和巫女交谈之后心情甚好。”
“哦?巫女和俊儿说了些什么?”
“属下不知。那巫女只留了少爷一个人在房间里,属下在门外等候。”
沈文茵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俊儿还没有起来吗?”
“没有,昨晚我们回来时已是子时,少爷许是还没有睡够。”
沈文茵点了点头,朝张俊的房门走去,“俊儿,起来没有?要吃早饭了。娘进来了。”
张俊睡的正香,睡意朦胧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娘,我想再睡一会儿。”
“昨天晚上,那巫女对你说了些什么?”沈文茵坐到了张俊的床边,亲切地问。
“没什么,那巫女卜卦灵验,帮我找到了我想找的人,所以我就没有砸她的招牌。”
“哦?你让巫女帮你找谁?史云珠吗?”
沈文茵声音并不高,但是张俊闻言后还是震惊地睁开了眼睛,“娘,你怎么知道的?”
“真是史云珠啊?她现在怎么样了?既然找到了人,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来?”
张俊把身子往外面抽出了一点儿,“她现在是巫女的侍童,行动不自由。娘,云珠不让我告诉别人见过她。”
“她是要躲谁吗?她作为巫女的侍童免不了要抛头露面吧?”
“我不知道,可能是要躲‘狼主人’吧。当初她被狼主人抓走拼死逃了出来,幸被巫女救下,便做了那巫女的侍童,跟着巫女学本领。娘,那巫女长得特别漂亮,穿得跟仙子似的,说话也轻声细语,像唱歌一样。”
沈文茵边听边笑,“起来吧,这会儿看你也没睡意了。”
张俊伸出胳膊打了个哈欠,“娘,我一会儿去东宫看一下太子殿下吧?若被他知道我来了京城却没有去看他,他又要生气找我的麻烦。”
沈文茵心中犹豫不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张俊坐起身来开始懒洋洋地穿衣服。
沈文茵忽然看到了他脖子里挂的平安符,“俊儿,你脖子里挂的是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
张俊从脖子里摘下平安符递给沈文茵,“云珠送的平安符,我看着好看就戴在了脖子上。”
沈文茵仔细嗅着平安符上的香气,顿觉神清气爽,疑惑不解地思索着。
“娘,这平安符有什么不妥吗?”
“你有没有闻到这符上的香气?怪怪的。”
张俊接过平安符吸了吸鼻子,“挺好闻的啊,这香味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不上来,这几年咱们家生意上一直有香料买卖,我对于大唐和周边各国的香料味道都很熟悉,却从没有闻过这种香味。你把平安符先放到我这里,等我搞清楚了这香味的来源再还给你。”
张俊把平安符放到沈文茵手里,“娘,云珠不会害我的,一定是你没有见过的奇花异草的味道,也或许是巫女研制出的香料味道。”
沈文茵将平安符用丝帕包好,看着张俊语重心长地说:“俊儿你记住了‘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界上你可以毫无防备的人只有爹和娘。”
张俊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沈文茵笑着站起身,“不用担心,或许正如你所说的是什么奇花异草之香,我拿给你余叔叔看一下,他喜欢研究奇花异草,应该能辨认出来。你快点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张俊“哦”了一声,开始麻利地穿衣服,洗漱。
一家人用过早饭,裴文跟随着张俊去了太子府。沈文茵和张泽铭去了沈记大药房。
余清风结婚生子后,留起了胡须,身形依然消瘦,往日里云淡风轻的翩翩公子现在越发有仙风道骨的气质。这几年里,他痴迷于种植各种疗效奇特的药草,不再每日坐诊药房。柳珺瑶太宠爱自己的夫君,帮着他四处搜集奇花异草,种的房前屋后都是。
沈文茵和张泽铭走进药房时,看到余清风正拿着一个玻璃瓶,对着瓶子里的药草发呆。
沈文茵笑道:“余掌柜又得了什么宝贝?这么爱不释手。”
余清风如梦初醒地看向沈文茵和张泽铭,“大人和夫人来了,快请里面坐。”
张泽铭和沈文茵跟着余清风走进药房后面的休息室,余清风为两位主子斟满了茶,“夫人这次来是又要药草吗?”
“不是。年前不需要再发货了,我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平安符上面的香味是什么香。”沈文茵将丝帕里的平安符递给了余清风。
余清风仔细嗅着平安符上的香味,“夫人这平安符是从哪里得来的?”
“昨天晚上,俊儿去了巫女那里,巫女侍童给了他这个平安符。余掌柜,这香味对人的心神可有损伤?”
“夫人莫要惊慌,这香味来自于西域一种名叫‘玄黄’的药草。据说此草生长于戈壁滩中,三十年才开一次花。此花初萌芽时,枝叶皆是黑色,二十年后枝叶由黑转黄,待到开花时通体金黄。花为七色,在月明之夜开放,破晓时便会凋零。花朵凋零之时,也就是玄黄寿命结束之时,枝叶瞬间变为黑色,化为灰尘。”
张泽铭惊讶地感叹道:“耗费三十年,用尽全部生命力开一次花,这药草确是罕见!余掌柜难道见过?”
余清风轻声笑了笑,“凑巧得很,内人去年无意中从一商人处高价购得此花,我爱之如宝,精心照顾,养了数日。”
沈文茵:“余掌柜,此花如此难得到底有什么用途?”
“此花香能清神静心,百毒不侵。少爷带着被此花浸泡过的平安符可以心智清明,不怕任何毒物。”
张泽铭笑道:“这么说来,云珠倒是送给俊儿一件大礼啊!”
沈文茵欢喜地接过平安符收下,“是啊,如此厚礼还悄没声息地送,这丫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几年未见了,我们去看看她吧,答谢她的好意。”
沈文茵和张泽铭辞别了余清风,朝着巫女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