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占卜怪象
明媚的阳光下，巫女的庭院里，前来占卜问询的人排起了长队。每一个从巫女房间里走出来的人都喜形于色，对巫女赞不绝口。正在排队的人们更是满脸的好奇与期待。
沈文茵和张泽铭既不想占卜也无事可问，只是想来感谢一下史云珠，所以两人来到巫女的宅邸后并没有续在队伍，而是朝一位穿着黑袍，黑纱遮面的女人走去。
沈文茵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袍女人，猜不出她的年龄，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便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劳驾问一下巫女侍童在哪里？我们想见一见她。”
“侍童此时无暇见客。”黑袍女人冷冷地说完，转身走开了。
张泽铭盯着黑袍女人远去的背影，生气地说：“这巫女的仆人也太冷漠了，实在无礼至极！”
沈文茵拉了拉张泽铭的衣袖，“走吧，看来今日见不到云珠了，改日让俊儿谢谢她也一样。”
两人避让着前来占卜的百姓出了院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张俊和太子李适健步走来。李适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俨然是微服私访。
张俊看到爹娘欢喜地叫道：“爹、娘，你们怎么也来了？”
沈文茵和张泽铭忙上前向太子行礼，被李适一把拦住，“二位不必多礼，我今日只是俊儿的哥哥，久闻巫女仙姿国色，占卜之术了得，我今日得闲来凑个热闹。”
沈文茵将平安符拿出来递给张俊，“你余叔叔说这是个珍贵的好东西，你还戴在脖子上吧，见到云珠谢谢她。”
张俊接过去挂在了脖子上，毫不在意地说：“娘，你们刚才没有见到云珠吗？”
“她像是正忙着呢，没有时间见客。”
张俊不悦地说：“她一个侍童有什么可忙的？娘，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叫她出来。”
“俊儿，不可为难别人。我们也只是想来答谢一下，既然她无暇见客就算了。你好生陪着‘哥哥’，莫要生事。我和你爹先回去了。”
张俊点头应诺，目送着爹娘远去，“走吧，‘哥哥’！”
李适含笑用折扇打了一下张俊的头，“这声‘哥哥’叫的好，以后都这么叫，不生分，我喜欢。”
李适虽是白龙鱼服，跟随的护卫也都是寻常百姓的穿着，但是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还是颇引人注目。李适手微微一抬，护卫的头目立刻走上前来，侧耳倾听。
李适：“你和裴文留下，其他人隐蔽起来。”
护卫应诺，挥手让属下们散开隐蔽在周围。这些训练有素的太子护卫立刻如水滴入海一样消失在人群中。
四个人信步走进庭院里，看了看如蛇形蜿蜒的长队，李适皱了皱眉毛。
张俊笑道：“昨晚我和裴叔来的时候，院中空无一人，我还以为这巫女宅邸门庭若市的景象是道听途说者的谎言，没想到是真的。怎么办哥哥？”
李适慢慢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说：“我可没时间在这儿排队等候，我要立刻见到巫女。”
张俊了然地笑了笑，“好，哥哥稍等，我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份情面。”
李适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气宇轩昂的张俊朝巫女的房间走去，侧头问身边的护卫，“郭统领，你觉得巫女会不会给我这弟弟面子？”
郭统领看着被黑袍女人拦住的张俊，直言不讳地说：“属下不知。”
李适笑道：“我觉得这小子可以，那巫女明显对他与众不同。”
此时，只见那黑袍女人闪身进了巫女的房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对排队的百姓说：“巫女身体抱恙，今日休息，想要占卜明日再来。”
排队的人怨声载道，垂头丧气地往门外走去。
张俊对李适挥了挥手，太子志得意满地摇着折扇朝张俊走去。
巫女的房门自动打开，张俊跟随在李适身后走了进去。房门自动合上，将想要尾随进去的郭统领和裴文挡在了门外。
郭统领喊了声“主子！”，想要破门而入。
黑衣女人闪身站在了门前，“休得放肆！”
裴文拉住郭统领的手，“无妨，有我家少爷陪着，你家主子不会有事。”
郭统领剜了一眼那黑袍女人，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希望如此，万一出了事，我们可都担待不起。”
屋里，巫女依旧是一身霞衣端坐在毯子上，顾盼生辉的眼睛看着张俊，“公子今日又要占卜什么？”
张俊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回巫女的话，今日在下并不卜问什么，是陪同‘哥哥’来占卜。”
李适拱手作揖，“见过巫女，多谢巫女拨冗相见。”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这位弟弟，他救过我家侍童的性命，我自然要给他行个方便。你既要占卜就上前来吧。”巫女又看了看张俊，“张公子，你是想要出去还是坐到那边椅子上悉听尊便。”
张俊立刻走到了屏风处的座椅边坐下，远远地看着巫女为李适卜卦。
巫女将盛着清水的琉璃盏放到太子面前，柔声说：“公子想要卜问什么写下来便可。”
太子用食指沾了沾琉璃盏里的清水，在暗红色的几案上写下了“未来”二字。
巫女将手一挥，屋里的屏风迅速变换了位置，“公子，你想要看到的未来已经显示在屏风上了，公子移步一看便知。”
李适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了第一架屏风前，凝神细看着屏风上的画面。
巫女对着琉璃盏中的清水念念有词……
张俊好奇地看着眼眸半闭着的巫女，只见巫女额头中央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只狼的眼睛，这眼睛越来越红，渐渐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张俊顿觉毛骨悚然，寒意自屋内升起，云山雾罩，一切都模糊起来。
张俊大惊失色，急切地喊道：“哥哥！殿下！”
李适此时依旧在认真看着屏风上的画，虽然离张俊只有几步之遥，却丝毫没有听见张俊焦灼的呼喊。
巫女伸手将琉璃盏端至眉骨处，狼眼化为鲜红的血滴滴入琉璃盏中。巫女如释重负地将琉璃盏放到几案上，盏中的水依旧清可鉴人，看不出丝毫有血存在过的痕迹。
云雾散去，屏风上的画面也在瞬间消失。李适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巫女走去。
张俊惊慌失措地拉住了李适，“哥哥，你没事吧？”
李适疑惑不解地看着张俊，“我很好，你怎么了？”
张俊把李适上上下下又摸又拍地看了一遍，确定太子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
李适看着张俊莫名其妙，笑着拍了拍张俊的臂膀，看向神态自若的巫女，“多谢巫女解惑。”
“公子不必客气，公子若是对刚才的卦象满意，可喝一口琉璃盏中的水，此水可保卦象成真。”
李适毫不怀疑地端起琉璃盏就要喝，张俊眼疾手快地打翻了盏中的水，“哥哥，此水怪异喝不得。”
巫女淡然一笑，“张公子多虑了，只是清水一盏而已，如今覆水难收，你哥哥想喝也喝不成了。”
李适看了看神色凛然的张俊，“无妨，未来可期仍需抚今追昔。多谢巫女，告辞！”
巫女颔首，“二位慢走。张公子不要忘了答应过我侍童的话。”
张俊拱手作揖，“多谢巫女提醒，在下不敢忘。”
李适和张俊相继走出巫女的房间，信步往院门走去，郭统领和裴文紧跟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