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正面交锋
沈文茵远远就看见药房门前排起了就诊的长队,药房里人头攒动,不论是伙计还是大夫们都忙的焦头烂额。
沈文茵下了马车走入药房中,余清风看见她分身乏术,只得歉意地笑了笑。
“大夫,我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吃了药一点儿用都没有?”
“是啊,大夫,我郎君的幻觉越来越严重,发病的时候他都认不出我了。”
……
余清风一边为病人诊脉,一边镇定自若地说:“不要着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这几天饮食如何?”
忽然人群中一个病怏怏的男人发起疯来,挥舞着拳头狠揍着身边的人,排队的人立刻四处躲闪着怒气冲冲地叫骂,药房里的两个小伙计急忙跑过去拉住犯病的男人。男人的手臂被拽住,无法再去伤害别人,却依然不依不饶地够着自己的手臂撕咬,发疯似的低吼着。小伙计看着男人圆睁着的双眼里满是血丝,呼哧呼哧喘气的嘴巴里血水直流,吓得浑身战栗,“大夫!大夫!他疯了!”眼看那人挣脱了伙计的手就要行凶,裴文飞身过去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沈文茵急忙走了过来,看着疯掉的男人躺在地上依旧张牙舞爪,转身去药房里拿了几枚针灸用的银针趁那人不备,快速将银针刺入了那人脑部的几个穴位中,男人瞬间力竭似的瘫软下来。
小伙计把人拖到药房后面的休息室里放到在床上,看着尾随而至的沈文茵说:“夫人,还是报官吧,这个人待会儿醒了再发起疯来能把咱们药房给拆了。”
沈文茵沉思着说:“这个人患病多久了?”
“大约七八天了,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睡不好,肚子疼,没想到今儿突然发起疯来。”
沈文茵点了点头,“你们若是不放心就用绳子把他的双手绑起来。”
不一会儿,余清风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沈文茵给余清风倒了杯水递给他,迫不及待地问:“先生可知道致病原因?”
余清风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吁了口气,“暂时还不能确定。最近城里突然多了许多这样的病人,每个医馆都是人满为患。我和其他大夫一开始以为是吃错了东西,开了些调理肠胃、安神助眠的药给病人吃,病人吃了却没有效果,反而情况越来越糟糕。”
“你说病人突然增多,会不会是瘟疫?”
余清风摇了摇头,“若是瘟疫一定会传染,可是药房里的大夫和伙计与这些病人接触频繁,并没有见谁被传染。”
“那以先生之见,这种病若是久治不愈会怎么样?”
“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病人到了晚期就会癫狂、暴虐、嗜血,攻击身边的人。这种情况真是罕见,说中毒吧也不像。”
沈文茵大惊失色,“那这件事情就必须报官了,或许太医院的人见多识广,能够找出病因。”
余清风:“刚才病人发狂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了京兆尹府,想必官府的人一会儿就到了。”
张俊和郭统领来到了户县一处事发地点搜寻狼的踪迹。事发地位于大山脚下,被撕咬吃掉的是一位进山砍柴的村民。因为此处地僻人稀,所以狼群是从从容容地饱餐了一顿后扬长而去。
张俊看着草叶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对郭统领说:“这山太大,如果狼群藏在这深山里头,我们怕是不好找。”
郭统领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除非它们主动现身,否则搜山的难度太大。”
突然,郭统领看到一个光点飞来,喊了声“小心”,猛推了一把身边的张俊,挥剑斩了下去。张俊猝不及防被郭统领推了一个趔趄,骇然地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急喊道:“追!”士兵们急忙朝着森林深处追去。
郭统领捡起地上折成两截的箭矢,看了看箭头说:“这是突厥族的箭羽,你和突厥人有仇?”
张俊:“我从来都不认识什么突厥人,更别谈有仇了。”
郭统领诧异地看着张俊,“那就奇怪了,这箭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的意思。”
“抓住人审审就清楚了。”张俊咬牙切齿地说完就往森林里跑去。郭统领紧跟着张俊追了上去。
猎狗们突然朝着密林中嘶力竭地狂吠不止,所有人都握剑在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做好了搏击的准备。
阿史那设看着丛林中一身蓝衣,剑眉星目的张俊恶意地扯了扯嘴角,忽然将手中的蛇丢了过去。张俊眼看有东西飞来挥剑便斩,蛇被剑削为两截,竟然还在地上蠕动着朝张俊爬去,吓得张俊冷汗涔涔,又补上了一剑,将蛇头斩断,黑斑蛇才不甘心地消停下来。
张俊气急败坏地喊道:“哪里来的鼠辈只敢躲在暗处伤人?!有本事出来和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阿史那设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拍了拍卧在自己身边的一匹体格健壮的公狼,指了指张俊,“咬死他!”公狼立刻兴奋地跃出了丛林,直奔张俊扑去。张俊急忙躲闪开来,拿出了怀中沈文茵早上给他的驱狼药水,揪掉了瓶塞。公狼嗅到药水的味道,哼哼唧唧地怒视着张俊,不敢再往张俊身上扑。
郭统领和士兵们急忙将张俊护在中间,指挥着猎狗撕咬这匹突然迷糊的公狼,公狼抵不过群狗的攻击,且战且退地逃入了丛林中。郭统领带着人立刻追了上去,张俊也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
阿史那设皱了皱眉,不满地骂了一句,好奇地盯着张俊手中的瓶子,“什么鬼东西能吓走萨尔卡?”他看着张俊从自己身边跑过,故意将手中的石子丢过去,砸到了张俊的后脑上。
张俊“哎呦”一声,捂住后脑勺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黑影往森林里窜去。“站住!”张俊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
郭统领回头一看,对士兵们喊道:“你们跟着猎狗追!”他急忙回身去追张俊。
张俊追到一处峡谷刹住了脚步,此处冷气森森,雾气弥漫,张俊本能地觉得危险就在身边,“出来!我看见你了!无能鼠辈只会暗箭伤人!”
阿史那设站在一棵参天古树上好笑地看着站在草地上转圈圈的张俊,漫不经心地捋了一把树叶朝张俊撒去,片片树叶像箭雨一样朝着张俊射了过去。
张俊急忙飞身跃起,跳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看着树叶落到了草地上,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朝对面的树上看去,正好看到阿史那设不阴不阳的笑脸,勃然变色,立即破口大骂:“卑鄙无耻的小人敢不敢报上姓名?”
阿史那设对于张俊的挑衅置之不理,冷冷清清地问道:“你手里的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给‘狼主人’准备的好酒,你要不要尝尝?”张俊嬉皮笑脸地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你就是狼主人吧?还是个突厥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阿史那设恶狠狠地说:“看你不顺眼!把瓶子给我,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张俊把瓶子揣进怀里,“想要瓶子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已经回答过了,我就是你说的‘狼主人’阿史那设,突厥族的将军,杀你就是因为看你不顺眼。别逼我动手,乖乖把瓶子扔过来!”
张俊疑惑不解地看着理直气壮的阿史那设,“突厥不是早已经灭国了吗?连你们的可汗都已经身首异处,死无全尸,还哪来的将军?你分明是在说谎!”
阿史那设怒不可遏地朝张俊扑来。张俊眼疾手快地从树上飞了下来。阿史那设紧随其后飞落在地上,抽出腰中的剑笔直地刺向张俊。张俊毫不示弱举剑来挡。剑影翻飞,两人飞来飞去斗在一处。张俊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显出颓势。阿史那设冷笑一声,准备结果了张俊。张俊忽然从怀里掏出药瓶朝阿史那设洒去,阿史那设嗅到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气味,急忙闪身退开。
张俊趁机往丛林深处逃去,看到郭统领迎面跑来,转身往回跑,“快!‘狼主人’就在峡谷里,我刚才和他交过手了!”两人跑进峡谷里,看见阿史那设正满面忧伤地拿着张俊丢下的药瓶发愣。
郭彬朝张俊使了个眼色,两人朝阿史那设袭去。阿史那设看着逼到眼前的利剑,神魂顿时归位,仰天长嗥了一声,往丛林深处逃去。张俊和郭彬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堵住阿史那设了,丛林里突然跃出了刚才跑掉的那匹公狼,拦住张俊和郭彬撕咬不休。张俊恼恨地想到刚才丢掉的药瓶,后悔不迭。
两个人和一匹狼斗了一刻钟,猎狗们怒吼着扑上来助阵,公狼见势不好,狼狈地逃走了。
一群人在深山里搜寻了许久一无所获,直到天色越来越暗,众人才举着火把走出了大山,快马加鞭地赶回东宫向太子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