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风雨欲来
深夜丑时，万籁俱寂，阿史那设终于摆脱了身后的影子窜进了一条巷子里。他机警地观察着四周，没有再发现可疑的人，闪身进入了一处民居。
木门吱呀一声，一位正坐在桌前困得睁不开眼的黑袍女人看着阿史那设进来，吓得浑身一激灵，困意顷刻间烟消云散，“我还以为将军今晚不来了呢。”
阿史那设坐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阿依努尔，说说公主今天都做了什么？”
“公主上午一直在给人占卜，午后张俊来了，公主就换了侍童的衣服去了张俊家里。后来两个人又在街上玩了很久，黄昏时分公主才回来。她一回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让人打扰，一直没有再出来。”
阿史那设满脸不悦地看着阿依努尔，“你是公主最信任的人，现在连你也不能进她房间了吗？”
“不是，我进去给公主倒水时看到她很高兴，正在喜滋滋地拿着张俊买给她的首饰试戴。我夸了句‘真漂亮’，公主笑着把首饰收起来，说她要睡了，别让人来打扰她。”
“这个张俊必须除掉，不然早晚要坏了我们的大事！”
“将军若杀了张俊，怕公主那边不好交代。”
阿史那设满不在乎地说：“只要大计能成，我甘愿为张俊陪葬！我让你记录的那些中蛊之人的名单，你有没有带来？”
阿依努尔惶恐地跪了下来，“将军没说今晚要看，所以名单仍在公主手里。将军若要看，我明晚带来。”
阿史那设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最近跟踪我的人越来越多，我怀疑唐人已经有所察觉。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把计划提前，这京城中中蛊之人已经够我们用了。我这几天会和族中长辈们商议一下起事的良辰吉日，你把公主看好，别让她节外生枝。”
阿依努尔点头称“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像鬼魅一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张俊做了太子舍人，翌日吃过早饭就去了东宫，李适见到他非常高兴：“俊儿如此勤勉，吾心甚慰！”
“殿下说笑了，我初出茅庐什么都不会，承蒙殿下厚爱自当比别人勤勉些。”
李适笑着点了点头，“依你看，如何能尽快抓住这个‘狼主人’？”
“我觉得狗的嗅觉比人灵敏多了，‘狼主人’容易藏身，但是他那群狼却不好藏，不如我们带些狗去事发地点搜寻一番，说不定会有收获。”
李适挑了挑眉毛，“这是个办法，如果还是搜寻不到呢？”
张俊眼睛一亮，“狗不行的话，可以找云珠帮忙，她对狼的气味特别敏感，有追踪狼的能力。”
李适惊讶地看着张俊，“巫女？”
“嗯！”张俊兴致勃勃地把五年前他和史云珠寻找狼主人的经过娓娓道来，“后来裴叔证实那个破院子就是‘狼主人’和群狼的住处，只不过裴叔去的晚了一步，被他们逃走了。”
李适沉思了一会儿，“好，那你今日就和郭统领带几只狗去出事地点看看有没有收获。”
张俊兴奋地跟在郭统领身后摩拳擦掌，李适看着他们的背影笑而不语。
沈文茵挂念着陕州家里的敏儿，一大早就和张泽铭商量回陕州的事情，“我呆在这京城里也无事可做，出来几天了，我想回家看看。”
张泽铭欣然同意，“娘子就安心走吧，我留在这里等俊儿抓住了狼主人就回去。”
沈文茵点了点头，“俊儿的婚事也得上心了，我不想让他和云珠走得太近。这京城里不知道有没有适合咱们俊儿的好姑娘？”
张泽铭笑道：“京城里好姑娘多得是，就是不知道哪家姑娘和咱们俊儿八字相合，你让刘士威去打听一下，他不是爱给人做媒吗？”
“刘掌柜认识的人有限，对女孩的性情和相貌也是道听途说的多。这事儿还是找珺瑶比较稳妥。”沈文茵说着站了起来，“我去余掌柜家里和珺瑶说说，她对这京城里的小姐们比较熟悉。”
沈文茵坐着马车来到余掌柜家里，看着满院子的奇花异草赞不绝口，“珺瑶，这都是些什么花这么好看？”
柳珺瑶站在花圃旁给沈文茵一一介绍着，“都是些治病救人的药草，每一株都是余大夫的命根子。”
沈文茵一边观赏，一边随口问道：“余大夫最近忙吗？”
“忙，这几日看诊的人较多，他每天都是早早就出门了，很晚才回家。”
沈文茵闻言很惊讶，她知道余清风因痴迷药草，看诊早已不像往日那样勤快了，“嗯？知不知晓得的是什么病？”
柳珺瑶叹了口气，“就是查不出病因才让人愁啊，我听余大夫说大多数人的病情是失眠多梦，偶尔头晕目眩，肚子疼。”
沈文茵诧异地看着柳珺瑶，“听起来也不像是很难治的病吗？”
“这是病情的初期症状，严重些的人就时常出现幻觉，叫都叫不醒。”
沈文茵闻言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史云珠施法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心惊起来，“我一会儿去药房看看情况。今日来是想托你帮我留心一下京城中那些未出阁的姑娘，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家俊儿的。”
柳珺瑶接过沈文茵递来的张俊的八字，“夫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还有少爷有没有中意的人？”
沈文茵摆摆手，“没有，门第是官是商是百姓都可以，关键要像你一样品貌俱佳，秀外慧中。俊儿现在做了太子舍人，太子殿下很看重他。我们家情况你也都了解，俊儿你也熟悉。你认识的好姑娘比较多，就帮我先把把关吧。”
柳珺瑶笑着满口答应了，两人又闲聊了很久，沈文茵才出了院门，坐上马车去了药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