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拉拢回纥
翌日清晨，贵妃和沈文茵一行人用过早餐，辞别了孙神医和两个药童，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京城之中。
此时，张泽铭刚刚下了早朝，代宗把他留下来继续商议回鹘借兵给史朝义之事。
代宗：“回纥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对使者如此怠慢无礼，是在向朝廷示威啊。以爱卿看，朝廷还有没有再派使者去回鹘的必要？”
张泽铭：“陛下，回纥之所以如此坚定地跟随史朝义这乱臣贼子反我大唐，据说是因为史朝义允诺回鹘，凡是打下来的地方，地面上的东西都归回纥所有，史朝义只要土地。陛下虽然已经让步很多，但是和史朝义的条件比起来，还是不如史朝义的诱惑力大。陛下如果要再派使者去，一定要派一个能够影响回纥大汗的人。”
代宗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朕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派他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泽铭：“陛下想到的人是谁？”
代宗：“仆固怀恩。先前平定安史之乱之时，先皇也曾向回纥借兵。当时回纥提出的条件是要与公主和亲。先皇舍不得公主去蛮夷那里受苦，便以公主年幼为由，换了和亲的人选。现在回纥可汗登力的可敦就是仆固怀恩的女儿。”
张泽铭：“有这层姻亲关系在，仆固怀恩将军的确是出使回纥的最佳人选。”
代宗：“仆固怀恩此人虽然骁勇，但是谋略不足，游说之事不是他擅长的。朕担心他此去不能拉拢回纥助我大唐也就罢了，如果反被回纥拉拢过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张泽铭：“陛下，臣愿意陪同仆固怀恩将军一同出使回纥。臣虽然笨嘴拙舌，但是对陛下的衷心日月可鉴。臣即使不能让回纥助我大唐，也绝不会让回纥拉拢走仆固怀恩将军。”
代宗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爱卿了。朕现在就传旨仆固怀恩。”
张泽铭从宫中回到府中，看到多日未见的爱妻，一扫脸上的凝重，笑呵呵地说：“娘子离家多日，可有收获啊？”
沈文茵笑着给张泽铭斟了一杯茶，“回郎君的话，收获无价之宝——孙神医的医书一本。”
张泽铭拿着沈文茵递来的医书翻了翻，“哦？传说中行踪不定的女神医还真被你们找到了。这是她自己写的吗？”
沈文茵：“是的，是孙神医多年来行医问诊的典型案例和心得。”
张泽铭：“医术我不懂，看这字嘛，端庄大气，遒劲有力，倒不像是一位弱女子所写。”
沈文茵笑了，“孙神医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轻功了得，还做得一手好菜。”
张泽铭把医书递给沈文茵：“嗬！瞧你这一脸崇拜的神情，看来娘子这次是不虚此行啊！”
沈文茵收好医书，“嗯，我要把孙神医这本医书抄写两份。一份送给余清风，一份送给张吉。往常从他们那里受益了不少，我也投桃报李一回。”
张泽铭笑着说：“好！娘子在家安心抄书吧。我去郭府一趟。”
沈文茵：“郎君，晚上回来吃饭吗？”
张泽铭：“不回来吃了。娘子吃完饭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仆固怀恩是郭子仪的老部下，对郭子仪敬重有加。张泽铭去拜访郭子仪是想通过郭子仪这个中间人拉拢仆固怀恩。
晚上，郭府。郭子仪、仆固怀恩和张泽铭三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张泽铭举杯看着仆固怀恩，“末将此次奉命和将军一起出使回纥，实乃三生有幸。此次出使全要仰仗将军，望将军不吝赐教。我敬将军一杯。”
仆固怀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忠武将军不必担忧，回纥竟然答应与史朝义狼狈为奸，那是瞎了狗眼！史朝义那种弑父夺权的逆子说的再好，能信吗？全都是画大饼，哄人玩呢！我此次前去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我那有眼无珠的女婿！”
郭子仪：“哎！你这暴脾气可不敢乱发。拉拢回纥这件事非同小可。办成了，是我大唐数万将士之福。办砸了，那是回纥十万铁蹄兵临城下。你切不可鲁莽行事，说什么做什么都要事先和忠武将军商量商量。事关军国，不是你的家事。你去了之后还是要放低身段，不要吃了嘴巴上的亏。”
仆固怀恩：“对！老帅说的是，我不敢胡来。忠武将军，到时候见了骨力裴罗该怎么说，你给我先说一遍，我照着你的话说准没毛病。”
张泽铭：“属下遵命，多谢将军信任。末将一定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郭子仪拍了拍仆固怀恩的肩膀，哈哈大笑，“你这么做就对了！”
……
两日后，张泽铭带着匡济团的部分兄弟和仆固怀恩一起离开了京城，星夜兼程赶往回鹘。
到了回纥，登力可汗听说此次唐朝派来的使臣是仆固怀恩，大为高兴，急忙设宴，盛情款待。
宾主落座后，免不了一番虚与委蛇的寒暄。
酒酣耳热之际，登力可汗端起了酒杯，走到仆固怀恩桌前，“岳父此次前来，莫非也是替李豫做说客来的。”
仆固怀恩：“我是为救你命来的！”
登力：“哦？岳父此言何意？”
仆固怀恩：“自大唐开国以来，名臣良将辈出，信用享誉四海。虽有安史之患，但树大根深，国力依然还在。安禄山和史思明都拿不下来的唐朝，凭借史朝义这样一个唯唯诺诺，弑父夺权的卑鄙小人也敢和唐朝叫板，岂不是痴人说梦，自不量力吗？你竟然还打算与这样一个无耻小人合谋，不是自寻死路吗？”
登力：“岳父此言差矣。曾经的唐朝的确是兵强马壮，良将如云，我不敢小觑。可是，岳父别忘了，收复两京也有我回鹘兵的功劳。我帅兵深入大唐内部，亲眼目睹过肃宗的无能，宦官弄权，将士离心。如今唐朝能打仗的将军除了岳父您，也就剩下了一个郭子仪，一个李光弼。郭子仪为宦官所害，闲居京城，成了废人。就剩下了一个李光弼，他本事再大也通不了天吧？说不定很快也会被宦官害死。哈哈哈……”
仆固怀恩：“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也比大燕朝强。你想一想，大燕建国才几年，都城都是抢来的。史朝义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内部一盘散沙。有本事的将领根本就不服从他的命令，对他是阳奉阴违。你看看，这几年来史朝义连他的老巢范阳都搞不定，暂居在洛阳。只要双方交战，史朝义从范阳到洛阳的战线拉得太长，粮草辎重不能及时补给，必败无疑！更何况郭大帅上不上前线领兵打仗，那不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吗？宦官再弄权，战事吃紧了，他们也得听皇上的安排。”
登力：“……”
仆固怀恩：“史朝义根被就是一个言而无信之徒，你想想他是怎么样害死他弟弟史朝清的？说是让他弟弟来接管洛阳，结果半路上将人残忍杀害。对自己兄弟尚且如此不仁不义，何况对你一个外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史朝义信守承诺，与你联手灭了唐朝。我敢肯定史朝义灭了唐朝之后要对付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就是回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不与唐朝这样一个屹立百年不倒的王朝结盟，却听信史朝义的花言巧语，不是很糊涂吗？”
登力：“岳父所言不差，我的确是被史朝义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幸亏岳父来得及时，没有铸成大错。不过岳父大人，我们回纥不管是站在哪一边，目的都是一的样，为了金银珠宝和货物。李豫要想让我回鹘出兵帮他消灭史朝义，就得拿出不弱于史朝义的诚意来。”
仆固怀恩：“陛下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登力环视着宴席上的群臣哈哈大笑，“岳父，小婿敬你一杯！”
……
回纥的心总算被唐朝拉了回去，同意和唐军联手攻打大燕。登力可汗也趁此机会狠狠敲诈了唐朝一笔。代宗为了尽快平定叛乱，消灭史朝义，勉强答应了回纥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