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纵马驰骋
拔耶古家族是回纥比较重要的一个家族。他们人数众多，拥有水草丰美的牧场和数不尽的牛羊。家族成员之间虽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难分难解的利益纠葛，但是总体来说，人与人之间还是比较和睦的。
拔耶古量是一个非常仁慈聪慧的老人，一直深受回纥可汗的信任和敬重。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跟随着上任可汗东征西讨，打了不少胜仗。他见惯了沙场上的刀光剑影，也看到了战争中人的生命如草芥一样地卑微，渐渐厌恶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辞去了军队中的高官厚禄，过起了平凡商人的生活。
拔耶古量的儿子在风华正茂的时候，被疾病夺去了生命。那时候的拔耶古金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祖母和母亲含辛茹苦地将其抚养长大。拔耶古金从小就被整个家族的人寄予厚望，知道自己一人要担负起两代人的责任。这份重望让拔耶古金比一般的孩子更辛苦，更成熟。
沈文茵在拔耶古金的带领下来到辽阔的牧场，看到绿油油的草地上，成群结队的骏马低头吃草的情景，忍不住心旷神怡。
拔耶古金：“沈夫人，你喜欢骑马吗？我可以送你一匹好马。”
沈文茵：“真的吗？那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我一直都梦想着能骑着骏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驰骋。”
拔耶古金扬起手里的马鞭，对着驯马师高喊起来，“拔耶古青过来一下。”
年轻的驯马师跃马而来，“什么事？”
拔耶古金：“你去帮沈夫人挑一匹性格温顺的好马。她救了我的奶奶，我要感谢她。”
拔耶古青乐呵呵地说：“好的，哥哥。夫人您稍等一下。”
沈文茵看着拔耶古青在马群里跑了几个来回，很快把一匹雪白的母马分隔开来，把缰绳套到了马脖子上。
拔耶古金：“夫人，喜欢那匹白色的母马吗？”
沈文茵喜形于色地说：“喜欢。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马。它还是一只俊秀的小马驹吧？”
拔耶古金：“夫人眼力不错，那的确是一只一岁龄的小马驹。夫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看看我们的马场吗？”
沈文茵诚恳地说：“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想易货买马。你也知道，大唐近几年来，兵祸不断，导致战马稀缺。我和我的亲人们都很害怕，如果再有战事会因为缺少战马而罹难。回纥与大唐一直都是盟友，两国民众的关系也非常友好。我坦诚地问一句，你们可不可以和我做易货换马的生意。”
拔耶古金：“当然可以。做生意嘛，南来北往的都是客。拔耶古家族很乐意和夫人成为商业上的伙伴。”
沈文茵：“既然如此，能否请你告知我你们都买卖些什么？价格怎样？”
拔耶古金：“品种很多的。我们一般去边境交易的时候都会由胡家代理出货，他们会给我们粮食、药材、衣服和各种手工艺品。具体的价格清单，等我们回去之后，我拿给夫人看一下。”
沈文茵：“好的好的。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能认识你们！”
拔耶古金：“能够认识夫人，我也非常荣幸！”
拔耶古青把小白马牵了过来，“夫人，你骑上来吧。我告诉你一些和这匹马相处的技巧。只要你今天能够降服住它，它以后就会对你恭恭敬敬的，惟命是从。”
沈文茵踩着马镫骑到了马背上，驯马师抚摸着小马的鬃毛，温言软语地和小马说着话，“好了。沈夫人抓紧缰绳，不要勒得太紧，跑起来吧！”
沈文茵骑在马背上，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尽量让小马跑得轻松。小白马越跑越快，沈文茵像草原上的女人一样哈哈大笑。
张泽铭和裴文赞赏地看着纵马驰骋的沈文茵，也乐得开怀大笑。
拔耶古金走到张泽铭和沈文茵面前，“两位是沈夫人的护卫吗？”
张泽铭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
拔耶古金笑呵呵地看着越跑越远的沈文茵，“夫人看起来很喜欢这匹小马。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在草原上跑个痛快？”
张泽铭和裴文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当然要！驾！”
几个热血男儿哈哈大笑着扬鞭跃马狂奔起来……
沈文茵驯服了小马驹，心情格外地明媚，笑意始终荡漾在脸上。
几个人在晚霞染红半边天的时候回到了住处。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美食聊着马。
拔耶古金：“爷爷，我今天才知道，沈夫人和灵儿的母亲一样是一个了不起的商人。她想和我们拔耶古家族做马匹的生意。”
拔耶古量：“沈夫人真是一位不平凡的女人，令人佩服啊！”
沈文茵：“多谢老人家美誉。我也是饱经战乱的沧桑，不愿意坐以待毙，才不辞辛苦地来到此处。希望咱们能够合作愉快。”
拔耶古量：“只要价钱公道，马匹卖给谁都是一样。一位好的驯马师可以顶得上一千匹战马。不知道夫人手下可有好的驯马师？”
沈文茵看了看张泽铭，张泽铭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沈文茵：“不敢欺瞒老人家，我们没有好的驯马师。”
拔耶古量捋着长长的胡须说：“没有好的驯马师，马儿会受苦的啊！”
沈文茵：“我们愿意跟着这里的驯马师学习，等到我们学会了和马儿的相处之道，再谈买马的事情。”
拔耶古了量乐呵呵地说：“夫人有此耐心，可见是个仁善之人。好吧，你们如果真的愿意学习，我们一定倾囊相授。”
沈文茵点了点头，“多谢老人家成全！”
……
宴席结束，沈文茵回帐篷里休息。张泽铭和裴文在帐篷外守夜。
裴文：“大人为何不进去？”
张泽铭：“我现在的身份和你一样是护卫，怎么能进去败坏夫人的声誉？”
裴文：“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张泽铭无奈地苦笑着，“我现在应该是丁忧家中，突然跑到此处，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会招来无妄之灾，还是小心为妙。”
裴文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光，躺倒在了草地上，“在外面睡也挺好，天作被，地当床，还能看到美丽的星空。”
张泽铭也躺了下来，“是啊。明天咱们两个一起去学驯马的本领吧？”
裴文：“好啊。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难处，咱们都骑了多少年的马了。”
张泽铭：“哎，不能掉以轻心。我看那拔耶古量特别爱惜马，唯恐他的马卖出去受委屈。我们还是客随主便的好。”
裴文：“好！”
夜色多么好，星儿正闪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