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突生变故
果然不出张泽铭所料，寒燕山接到信后立刻打发张吉回到了陕州。人已到齐，货已备好，事情就没有再耽搁下去的必要了。
张泽铭既要打理马场的事情，还要忙着招募新的驯马师，所以此次商队的领头人便只有沈文茵一人。为了护卫沈文茵的安全，张泽铭依旧派裴文随行护卫。
没有张泽铭同行，沈文茵又总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商队里的护卫们都随意轻松了不少，路上有说有笑。有上次去过回纥的护卫沾沾自喜地讲述着回纥里的草原和马群，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余清风看到张吉的时候就已经对沈文茵带他去回纥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听护卫们说起沈文茵在草原上义诊十日的事情，更加明了了此次商队之行的目的。能够出一次远门，见识一下草原的风景，对余清风来说已经是非常开心了，更何况还能跟随着沈文茵去做这么有趣的事情，余清风心里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商队昼行夜息，不慌不忙地来到了边境。沈文茵安排商队依旧是住在了上次住过的那家客栈里。安排妥当满车的货物，沈文茵稍作休息后便带着备好的礼物去了胡家。
胡家的仆人们看到沈文茵来了，知道沈文茵是当家主母情投意合的干妹子，直接把人请了进去。
胡庆英正在院子中看着小辈们嬉戏玩耍，听到沈文茵热情洋溢的问候，“姐姐，多日未见，你还好吗？”
胡庆英一边引着沈文茵往大厅里走，一边笑道：“好。你这次前来还是做易货买马的生意吗？”
“是啊，郭令公军中所缺战马甚多。我郎君敬重郭令公为人，想要帮他分忧又没有银两，只好这么做了。”
胡庆英面色凝重地说：“这次怕是不会像上次那么顺利了。最近边境上很不安宁，回纥可汗正在征调大批骏马，怕是又要打仗了。”
沈文茵大惊，忐忑不安地问：“和谁打？”
“我们家的生意一直都以农产品为主，马匹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零星听到了一些要打仗的传闻。妹妹若想要弄清楚，我派人再去打听一下。”
沈文茵万分感激地说：“好的姐姐，此事事关重大。我只有弄清楚了，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胡庆英派人飞鸽传书给灵儿，询问她回纥可汗征调骏马的具体原因。
沈文茵因为忧心接下来的回纥之行，在胡家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一回到客栈，沈文茵就把张吉叫到了自己跟前，开门见山地问：“先生一直在郭令公军中，可曾听到过又要打仗的消息？”
张吉以为沈文茵问的是唐军内部为争权夺利互相内斗的事情，浑不在意地说：“军中骄兵悍将任性妄为的事情太多，大将们和宦官监军的矛盾也很大，真打起来了也不稀奇。”
“我不是说咱们大唐军中内部的矛盾，我是说大唐和回纥打仗？”
张吉闻言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一本正经地问：“夫人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回纥刚帮大唐赶走了吐蕃，怎么会突然发起战争？”
沈文茵忧心忡忡地看着张吉，“我刚从胡家回来，听胡家姐姐说最近可汗一直在大规模地征调骏马。只有打仗才需要那么多骏马！先生想想看，回纥若不是与大唐交战，还会与谁交战？”
张吉沉思着，“好端端的回纥为什么要与大唐交战呢？夫人上次不是已经与拔耶古量成了朋友吗？何不亲自去问问？好过在这里瞎猜。”
沈文茵觉得张吉所言甚是有理，与其在这里等候灵儿的消息，不如自己亲自去探个清楚，“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货物先放在这里，派几个可靠的人在这里看着。”
为了赶时间，沈文茵这次放弃了相对舒适的马车，与护卫们一样骑着骏马，日夜兼程地赶到了拔耶古量的部落。
拔耶古家族的人看到美丽的沈文茵跃马前来有惊有喜，急忙把他们请进了帐篷里。
沈文茵喝着热腾腾的奶茶，看着一脸慈祥的拔耶古量，“老人家，多日未见，身体可还康健？”
拔耶古量乐呵呵地说：“安拉保佑！都好着呢。夫人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老人家可否告知可汗为什么要大批征调骏马？”
拔耶古量意味深长地笑了，“夫人，我早已不在军中，也不在朝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并不清楚可汗征调骏马的用意。”
“老人家，以您的睿智，即使身在家中也定能猜到可汗的用意。我本是一介妇人，无兵无权，无官无职，朝廷大事也没有我置喙的余地。我和您老人家一样厌恶血流成河的战争，希望国与国之间永世修好，免得生灵涂炭。回纥与大唐世代邦交，睦邻友好。如今的大唐皇帝勤政爱民，重用贤臣。可汗莫不是听信了谗言，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还望老人家为了两国百姓免受兵祸之苦，莫辞辛苦，劝谏可汗，莫要铸成大错！”
拔耶古量听着沈文茵恳切的话语，默然无语地想了一会儿，“大唐军中能打仗的将军不少，不知道郭令公可还健在？”
“郭令公一切安好。我此次随行的护卫中就有一人是郭令公军中的神医。我此次本想带他来为回纥百姓医治病痛，没想到刚一到边境就听到了如此不幸的消息。”
拔耶古量犹豫的神色逐渐变得镇定，“夫人毁家纾难的精神令人钦佩！老朽不才，愿意为了夫人去进谏可汗。至于能不能打消可汗出兵的念头，我不能保证。”
沈文茵言辞恳切地说：“多谢老人家！老人家能够进谏已经是万民之福了，能不能劝得住大汗全凭天意。”
拔耶古量乐呵呵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为夫人跑一趟。夫人刚才说的那位郭令公军中的神医可否让他与我同行。可汗一直忌惮着郭令公，如果神医能够对可汗说一说郭令公的近况，或许能够达到制止可汗出兵的目的。”
沈文茵满口答应，立刻叫来了张吉，一番嘱咐后，让他随同拔耶古量一起去见可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