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拜伦作为一个隶属人类社会的边缘国家,它在城市规划上实在是有些过于随意,从王国的中心城市撒勒来看,这种简单的设计也没有任何改善,甚至可以说已经随意到近乎简陋的地步了。
以王宫为中心,四条长长的街道拼凑出一个不太规范的十字将整个撒勒简单地划分成了四块区域,四块区域大小不一,而这往往跟其中贵族的多寡有关,所以斯特伦格家族所在的东北区域也是四块区域中最小的一块。
新贸易法案的推行后,为了政治需求,贵族阶级开始随之不断确立,其中也不乏有从平民中冒头的幸运儿,他们在得到贵族的身份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往往就是将自己的住宅搬迁到距离王宫更近的位置,因为那里才是权贵聚集的地方,也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感受到血脉带来的升华。
这事倒是无可非议,只是做的人多了之后就难免会让撒勒逐渐变成一个有着严格区域划分的城市,越是靠近城市边缘身份就越低,反之,则身份的含金量就会越高。
当然,也有少数贵族没有跟风,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资历较浅的那种,他们中的一些人脑子里或许还没有这样的意识,就比如奥古斯都子爵;当然也有囊中羞涩的,就比如纳斯克男爵;至于再多的,那就只能是贵族阶级中的异类了,就比如曾经的某个胖子。
也不是没有新晋的贵族对这样的城市规划提出意见,他们曾联合起来在政事厅上谏言要将所有的贵族集中到撒勒的北域,从本质上讲贵族和平民完全隔绝起来。
只是这样的建议遭到了斯特伦格派系的老牌贵族反对,他们说有这样完全确立的阶级区域存在只会让下层区域的民众失去上进的心思,而且这种划分而治的思路实在是愚蠢,只会让贵族失去对民众的监控,让视线之外的下层区变成滋生罪恶的地方。
这番论断有理有据,只是其中的臆断有多少是来源于老牌贵族对于新晋贵族的不屑就不得而知了。
而也正如一些远见之士所说的,确实出现了这样弥漫着罪恶,城卫军难以监管的地方,就比如卡罗街。
每到夜晚,撒勒的南方大街就会变得热闹起来,特殊的地理位置给这条街道赋予了截然不同的两面性,靠近平民的一方房屋低矮,道路崎岖,这里往往临近傍晚就会被沉沉的暮气笼罩,而另一边,越靠近中心集市的地方,则会展现出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是用交织的欲望编织出来的画面,鳞次栉比的堂皇建筑在彩色灯光的映照下交叠出恍人心惑的蕴光,只是这些景色不过是点缀绝色的幕板而已,此处美,美在美人。
街道上,拐角处,商店的隔窗中,到处都是姿容美艳的女子,她们风韵各异,脸上洋溢着不见忧愁的笑颜,举手投足间动作柔媚,撩人心魂,诱惑着炽热的欲望,等待着无忧的***愉。
而这就是兴于夜色,花馆林立,令贵族和平民都魂牵梦萦的暗街,卡罗。
钱就是狗屁。
某位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画面的男人这样说道,只是接下来他就拥着贴身的美女说出了下面的话...
我就喜欢狗屁!大俗买来大雅,这狗屁香啊!
说得好,说得好啊!这番论调真是让还有些担心钱袋子的男人茅塞顿开,人间百味,食色生香不过区区数十载,身为一个男人不来此间走一遭,岂不是平白让金钱这样的俗物辱没了心智?
灰色地带有灰色地带的规矩,卡罗街更是如此,不少花馆的交易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所以确定一个多数人都必须要遵从的规矩就十分重要了。
而这里的规矩就是此地最大的花馆“夜色”,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间神秘的花馆笼罩在浓浓的黑幕中,没有人知道他的老板是谁,平常主事的是一个长相肥硕的中年女人。
而据某个知道些内幕的贵族所言,那家名为‘夜色’的花馆展现出来的一面可不仅仅是表面那么简单,拉拢权贵,买卖非法物资这些多少都沾点边,但当问到具体是做到什么程度的时候,那位贵族只是含糊其辞地掩盖掉了,后来,他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现在,这家名为‘夜色’的花馆里,一个带着螺旋花纹面具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他捻着高脚酒杯缓缓晃动,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酒液摇成的漩涡。
“维达,”男人突然开口,“你们老板还没回来么?”
“嗯,”一边的肥硕女人应道,而这个名叫维达的女人正是先前在薇薇安房间内的女人,“老板只是说近期会回来,具体的行程却没有告诉我。”
“喔?是这样么?”面具男显然不信,“怎么,连我都不能见你们老板一面么?”
“大人说笑了。”维达的脸上堆砌起笑容,猩红的大嘴唇子开合道,“来这家花馆的都是我们的客人。”
“客人,呵。”嗤笑一声的面具男并未发火,“那你们可得好好保养好我的商品。”
“必然会让您满意,”维达微微欠身,按理说现在的薇薇安还是属于‘夜色’,只不过对于这种掏钱私人订制的的大金主,她也就没了那么多计较,“东西已经送过去了,现在这只小猫倒是安静地有些过头了,也不知您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没什么,”面具男倒掉杯中醒好的酒水,“只是一点来自她父亲的小礼物罢了,她能喜欢就好,也不枉我还费了点心思。”说完这话,他笑了起来,只是声音越笑越尖锐,渐渐竟变得夸张乖戾起来。
维达打了个寒颤,似乎透过那张面具,她看见了一张血红的腥臭大口。
“那就拜托你们了。”男子扔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就直接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也挤了进来。
“艾伯特,东西带来了么?”维达问道。
“嗯,”艾伯特点了点头,他拿出一个灌满黑色粉末的瓶子,“真的要用这种东西?这搞不好会...”
“给我!”维达一把抓过艾伯特手上的瓶子,“老板临走前可是叮嘱过你,什么东西都得听我的,怎么?!现在他要回来,你就想造反?”
艾伯特面无表情,到底什么情况还不是你说了算么。
“还有那个蠢货处理掉没有?”维达的脸上充满了鄙夷,“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粗滥货色。”
“处理掉了。”艾伯特闷声道,他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却又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那还好,”维达点了点头,下巴挤出的肥肉硬是跟她的大脸连成了一体,她看了看艾伯特语气一转,“怎么,生气了?”
“别生气嘛。”维达掏出自己的花扇用扇尖的软布从艾伯特手臂上轻轻划过,看到没什么效果之后,她直接将艾伯特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还等什么?这条街可只有我能满足你。”
艾伯特翻了个白眼,他将笑声粗犷的维达扔到沙发上,随后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呵,男人啊,真是小心眼,对于让自己吃亏的女人总会升起报复心,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场用尽全力的报复,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