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西窗。
七岁的时候我住在一个新桥的地方,其实我从出生后一直住那里,只不过后来搬走了。距离我家100米的地方有一座桥,奇巧的是它就叫新桥。它已经很久了,是从村子里通往外面的唯一通道,它的扶手是褪色的灰,摸上去顿顿的,有岁月斑驳的痕迹,我们总喜欢跑上那座桥又跑回来,但是不敢走太远,小时候的我们总觉得外面有好多坏人,会这样认为当然也是大人给我们灌输的思想。
“西窗,西窗,西窗……”
我看见母亲对我招手,她背上担着扁担,桶里装着绿油油的青菜,我欢乐的对着她招手,朝伙伴们做了一个鬼脸就向她跑去。急忙中撞上了骑着单车的大叔,他稳住车头,双脚慌乱的踩在了地上,气急败坏的说:“小猴子,你又使坏了,女孩子家的怎么这么调皮。”对了,除了我妈,大家都不叫我的名字,都叫我小猴子,我有好多鬼主意,爱捉弄人,就被赋予了小猴子的称号。但我喜欢我妈叫我西窗,她总是很温柔的叫我西窗,带着浓浓的乡音,耳朵听起来很舒服。
妈妈见我蹦蹦跳跳的样子就开始笑,眼角的皱纹往两边提起,圆圆的脸蛋泛着红,在夕阳的照映下更显红润,我猛的钻进她怀里,咯吱咯吱的笑,母亲的身子被我撞得晃了晃,稳住后右手摸上我的头发。
“西窗,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我刚看到张叔脸都气红了。”
“妈,我是跟他开玩笑的,谁叫他老是偷拿我们家老母鸡生的蛋,我就让他…摔一下嘛,可惜没摔成…”
“就你鬼主意多,一个鸡蛋有什么,小孩子怎么这么计较。”
“那是多珍贵的鸡蛋,我每天都喂每天看着的,那些鸡蛋是要给你补身体的,老师说鸡蛋很有营养的,你老是生病,都是留给你的,他拿了你吃什么啊。”
“傻孩子,好啦,快回家洗手洗脸,你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啦,爸爸回来啦,爸爸回来啦……”
我手舞足蹈的样子把妈妈惹笑了,她牵着我的手,夏天的风微凉,我手心的汗贴着妈妈干爽的手心,我想把的手抽出来,妈妈只是紧紧的握了握我的手往前走。
父亲两年前开始在外地工作,年轻时的他放荡不羁,骑架老单车在附近转悠,奶奶总说他在看女孩子。父亲跟母亲并不是自由恋爱,年龄偏大的母亲在媒人的介绍下嫁给了父亲,但母亲是死性子的类型,为了外婆的手术费把自己的幸福全压在了这场婚姻上。
母亲打开门时,父亲正在抽烟,他狠狠的抽了一口再缓缓的吐出来,眼前弥漫着一层烟雾,眉间皱成一个川字。他听见声响抬起头看见了我们,眼中的色彩迅速黯淡,一瞬即逝。
“西窗,回房间去,我跟你妈有话要说。”
“怎么这样的,我要在这。”
“西窗,听话。”
我嘟着嘴进了房间,耳朵却不自觉的贴紧了关紧的门,木门的毛屑又尖又细,刺得我耳朵又痒又痛,我正想摸摸耳朵,就听见了母亲的哭声。
“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离婚吧。”
“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次都一样,我们离婚。”
“这就是你出去两年回来给我的好消息,江申你好样的,我告诉你我偏不离婚。”
“你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情,反正我跟你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