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申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赶到公司,打开会议室时,梁祈早已气定神怡的坐在那里,双手交置于桌上,冷面的盯着刚进来的他。他咳嗽一声,拉开主席位坐了下来。
“会议开始,只不过今天怎么了,梁总出现在我们的股东大会上,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梁祈冷笑了一声,几分揶揄几分嘲讽更几分目中无人“江总说笑了,想必您最近比较忙。您的公司发出了这么大的改变都不知道呢。我现在也是持有股份的,而且还是51%,现在我才是这里的最大股东,难道我没资格坐在这里吗?”
江申一顿,多年来的稳重让他不至于拍桌怒骂赶人,他瞥过眼瞪着左下方的一位股东,掩饰一丝慌乱的气息“你说,怎么回事?”
平时低头哈腰的人这时连身子都没有起,阿谀奉承的谄媚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兴许是有梁祈冷禀在场,得意的开口“江总,我们把股份都卖给梁总了,他享有最高权力,今天让你坐主位是大家给你面子,过了今天你就未必有得坐了。”
要不是秘书在一旁拦住,江申的拳头早就挥出去了。李婉约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每天在家里闹脾气,他疏忽了公司。想不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些人竟背着他偷偷的卖给了别人。而游说自己交出股份的股东死也不松口幕后大老板是他,做梦都没想过是梁祈。早就听过这个人的手段,年纪不大有一双雄鹰般锐利的眼睛,一切已成定局,自己还被瞒在鼓里。来者不善居心鬼测。是他暂时给梁祈下的定论。
可他忘了,梁祈在商场上从不留情,也不给同情心,只以成就去判断一件事。因此梁祈不咸不淡的说道“江总,我看过这几年的报表,公司没有盈利,反而亏损了不少。您迟到的时间里我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一致决定公司要换个人来领导。而大家一致推荐了我,您看……是不是该从那位子上下来呢?”
看似礼貌其实暗藏杀机的一段话让江申哑口无言,他这些年急功近利,把手里的股份脱出去不少,只剩下30%,跟梁祈比起来根本就没有话事权。梁祈看似是为公司好,可明里暗里都在表面一个意思,你江申是个没用的人,根本不配领导公司。
江申突然起身拉开身后的椅子,挺起胸膛拉了拉衣角,迈开脚步犹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两旁空中的一个位子,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
梁祈心满意足的笑了,这才开口“梁总真是洒脱,我是说下次开会的时候,您可以不用走那么快的,对了,把那张椅子换掉,颜色太丑了,坐在上面就跟丧气鬼一样。还有,江总,我还没告诉你,竟然公司由我掌权,那么也将纳入梁氏的旗下,公司也将改名换姓了。”
“碰”的一声,江申激动得站起拍桌,他指着梁祈,恨不得在上面戳几个洞出来,他颤抖着,双手不自觉的哆嗦,怒喝道“梁祈,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间公司是我一手打下来的,就算你能一手遮天,也不能换公司名字,我也不允许你这样做!”接近三十年的努力才从一间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到了现在租下写字楼,有几百人的上市公司,熬尽白头换来的是易主,这让他如何接受,奋斗多年的江山拱手让人,还得鞠躬尽瘁毫无怨言的交出去,他梁祈想都都别想。
梁祈笑得更灿烂了,上扬的嘴角快咧到鼻子上,也不计较江申的不尊重,看似心情愉悦至极“江总,我只是敬你是长辈跟你说一声。事实上我根本不必跟你交代,这家公司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不要说改名,就算我要你明天倒闭都可以。你一家小小的公司跟梁氏对衡,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鸡蛋碰石头,自取灭忙。加上,你觉得你还有能力主导我的任何决定吗?听说你老婆炒股亏了几百万,偷偷的从公司挪出了资金帮她还债。我手里还有证据,要不要来看一下?放在以前,整间公司都是你的,你要拿多少都没关系。而现在,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么大的数目你觉得股东们会原谅你吗?我劝你给我学聪明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调查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卑鄙。”
梁祈因着这两个字强忍的怒气早掩盖不住,他伸手一挥,怒吼道“全部人都给我出去!”原本看好戏正看得兴起的众人正期待会有什么爆点时,只得纷纷拉开椅子离开了会议室。梁祈的秘书关紧门,直直的站在了门口,阻挡了试图偷听的股东。
梁祈走近江申,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眸子里是冰冷的使人窒息的寒意,俯瞰着江申的白发,恶狠狠的开口“江申,你给我听着。卑鄙这两个字应该送回给你自己。这么多年来,你过问过西窗吗?从我到C市,你从未主动问起过西窗过得好不好,你的脑子里都是你的公司,你的妻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对了,我忘了,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卑鄙无耻的人是你,在她失去母亲的同时又让她失去了一个家。所以我现在就算把你的公司毁了,你都没这个权利骂我卑鄙。”
盛气凌人蓄势待发的江申听见西窗二字后明显褪去了气势,他耸拉着肩膀,良久,才开口问道“她过得好吗?”
“呵,真庆幸我让你想起了这个人的存在。对你的关心真不敢当,怕折了福气。在那个恶毒的女人把她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就得有心理准备会有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窗,你们都要得到该有的报应。”
“是我对不起她。跟我的公司没有关系,这件事我们慢慢谈,别把私人感情扯进公司,你要我怎么做才答应放过我的公司?”
梁祈冷冷的瞧着他志气消沉的样子,竟然一句话就把西窗的事情推出去,绕回公司来。西窗对他来说一文不值吗?他把拳头收进裤袋里,伪装了想打他的冲动,他是长辈,这一点自己并没有忘记。
“江申,我要你跪下求我,那么我才可以考虑考虑。”江申身子一僵,沉思了几分钟,咚的跪了下去“求你,公司真的是我三十几年来的心血,求你不要毁了我多年的努力。”
梁祈怔怔的望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江申,他的背挺得直直的,脖颈都是僵硬的,坚定的迎接自己的眼睛。他顿然觉得好笑极了,这个人不为自己做的事情而后悔,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公司才忍受侮辱,简直就是王八蛋。
“江申,我只问一句,你一点都没担心过西窗?”
“有梁总照顾她,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当年梁总带走了她,凭你的能力,会比我照顾她更好。上个月看报纸说你婚期近了,恭喜你们。”
梁祈两眼被怒火烧得通红,他一脚踹在江申的肩膀上,他一个不觉背仰在地板上,真如一个乌龟王八蛋一般滑稽可笑。梁祈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江申,喉咙里发出冷哼“江申,我真是高估你了。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是风尘女子来看,你以为我是谁?她的男人?呸,我姐嫁了个你这样的孬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本来我还打算放你一马,现在,你想都别想。我还要告你挪用公款,等着收我的律师信吧你。”
梁祈抬脚欲走,被江申拉住了裤脚。在梁祈的话语中他隐隐约约的抓住了字眼,我姐,这两个字无疑是重大的可疑点,李婉约不可能是他姐,只能有一个人,就是死去的秦倾,可秦倾嫁过来的时候明明说过家里只有母亲,再没其他亲人了,那么他到底是谁?
“等一下,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带西窗走的时候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当时我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我把你女儿带走的时候就没想过我是坏人,当时你不问我是谁,现在你失了资格问我是谁。要救你的公司,就去求得西窗原谅,那么到时你便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