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出国的事情后,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签证过期了要重新办理,行李证件都落在秦安,江西窗跟方靛商量自己先行回秦安整理,顺便跟齐家父子和黄芩告别。想了想,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三个人了,心里还是隐隐想念着的。对于她家中的变故,齐于岩并不知情,偶尔打个电话也是说说黄芩的病情跟齐百辉的百般阻扰,而她这个‘女朋友’远在他乡不帮他堵住幽幽纵口,抱怨其过河拆桥的不负责任。
为了表示她的歉意,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就拨通了齐于岩的电话,刚好他在附近谈生意,跟客户周旋完就绕道到机场接到了她。齐于岩还是那个痞子样,齐百辉隐约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对着这个不肖子发了一顿脾气也别无他法。他连开车都不太老实,遇见红灯立刻一副骚包样对着镜子骚首弄姿整着凌乱的头发,江西窗转头,笑了笑。这个人从出现开始锋芒毕露令人误会他就是个有钱草包,过了一年,到成为知心好友后他的所有都是有原因的,执着守着一个病了的青梅竹马,他无疑不是外人眼中那样,他是理智内敛散漫且真实的人,她何其庆幸,才有这么一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朋友。
兴许是江西窗的喜悦太多浓郁,齐于岩偏过头傻笑“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你,该怎么说,就跟一种猪似的,风评不好,还妄想跟我约会。你不知道,我多厌恶你那副欠扁样。到后来才知道,这是你刻意表现出来的,你想给别人看到的,而别人所不知的是,你是专一善良的。恐怕被你甩过的一排女友听到这话,会笑得不能自己吧。”
“你还意思说,你就跟小狮子一样,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没点淑女风范,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你那高跟鞋真的让我心有余悸啊。好一段时间看到都心惊惊。你外面斯斯文文,内里就是暴力女,好在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然你就错失本少爷了,哈哈。”
“没点正经,说得我们有什么一样。”
齐于岩把车停到路边,松了松领带,意味深长的微笑“说对了,我们真的有什么啊,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是我的女朋友,亲爱的,我们明天去结婚怎么样?别跟方靛那大叔了,跟着齐公子有肉吃。”
江西窗回以鄙视加之别玩了再玩就就过头的白眼,神色稍有犹豫,还是说出口“齐于岩,谢谢你。”齐于岩顿了顿,收起流氓般的微笑,凝神望了江西窗半响,嘴角又浮现了若有似无的坏笑“一般来说,别人跟我说谢谢,我都觉得正常。怎么一到你这儿,我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定是你荼毒我太深,搞得我惶惶不得终日了。不过,我收下了。”
“诶,你怎么这样。难得跟你好好说会话。”
齐于岩最终还是收起了笑容,要说谢谢的人是他才对。这一年来,特别是父亲,以苛刻不近人情出名的冷面商英份子,她都能陪着下棋,钓鱼,登山,如若是做戏,这未免是大满分了,父亲不仅一次在饭桌上催促自己把她娶回家。或许一开始父亲的用机不纯,为了一桩大生意派自己去接近她,可后来的事情谁能预料呢?她是一颗能令人身心愉快的开心果,有在陪着,一天的忙碌烦躁都褪了去,也是因为这样才赢得父亲的欢心。发现真相时父亲难免会勃然大怒,怕不是为自己的欺负,而是为自己失去了体贴人善良关心他的好媳妇而懊恼。
“西窗,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不管是芩儿的事情,还是我父亲。你都照顾得很好。出国好好照顾自己,方靛欺负你了,跟我说一声,马上杀到芬兰去揍他一顿。”江西窗扬起的眼窝有微湿的痕迹,一层又一层泛起的酸意哽得心口沉重得不舒服。齐于岩发现她的异样,下车走到她的右方,打开她的车门,若获珍宝的拉起她的手“走吧,我爸可能等的急了。傻丫头,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
她擦了擦眼角,努力缓解自己想流泪的冲动。进去包房后,她已经恢复正常。齐百辉朝她招招手,眉目里都是笑意“西窗,快过来。喝了这杯牛奶,听小岩说你前段时间病了,叔叔忙也没时间去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只是小感冒而已啊。您日理万机的,怎能为了我挪时间。”
齐百辉意兴阑珊的望着眼前精致的脸庞,深深的叹了口气,八分感伤二分苦涩溢于言表“齐某没有福气啊,你做不了我的儿媳妇。真的很可惜,那小子一心要娶芩儿,罢了,先前我反对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面子过不下去,堂堂一个齐百辉,竟有一个那样的儿媳妇,成何体统。可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纵有一身虚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也该从这个退下来好好去游览山水了。”
“齐伯伯,虽然我不能做你的儿媳妇,我还是可以跟你的女儿一样常常来看你啊,你说这样好不好?”没错,齐百辉向来心狠手辣,对着自己的热衷却没法不屑一顾,从不满到后来的接受跟喜欢,是没办法伪装的,平时送来的营养品跟衣服鞋子,还有世界演奏家的门票,哪一次不是自己无意开口了第二天就立刻送到且还是VIP位子。眼前这个人,是真心把自己当成儿媳妇疼着爱护着。
他更像自己的父亲,是自己想象中电视剧里那种近乎完美的父亲,不是江申身上寒冷的令人无法靠近的,而是包容自己的任性跟小脾气,是错失多年的父爱,就算只得短短一年,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来都会笑容满面。
“好好好,别常住,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跟我对弈一番,天气晴好的时候就去爬爬山,这把老骨头跟着你爬了这么久也似回到当年了。”江西窗听后眼角不禁又湿了,从前她总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幸的人,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她活在忐忑不安中,用叛逆伪装自己,如今,总算明白,上天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了一扇门,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有好多人,满足了她失掉的宠爱跟空虚,让她不枉此生。
一顿饭吃了许久,三个人倒也宵夜快活,齐于岩语出惊人讲着黄段子,被齐百辉敲了几下头就默默埋头苦吃了。走出饭店时,齐百辉因为还有其他聚会先走了,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朝彼此对看一眼相视而笑“齐于岩,这下你满足啦。齐伯伯赞同你们在一起了,那么就要好好照顾她知不知道,戒烟戒酒戒酒吧,别辜负芩儿。”
“好了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呢。”
“呸,有这么年轻的妈吗?你小子又皮痒痒了是不是。”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
隔着十米远有一辆黑色的丰田,降下一半的窗子里,隐约可见的灯下有一个人影,因灯光太过晦暗,看不清样子,她瞧着不远处忘了旁人交谈的两人,手指快速的按了一组号码,嘟嘟声在车内不规则的响起“喂,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西窗那婊子回到秦安了,现在跟齐于岩在一起。”
“哦?这么巧?真好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这臭婆娘捅了个大篓子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你给我盯着点,看看她去什么地方,住在哪,一点一滴都不能遗漏。”
“放心,她不仅惹到你,还害我失去了所有。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我要让她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也要让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车内恢复了平静,女人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技术娴熟的点着打火机,汇起的光亮显露出女人的模样,画着妖娆的妆,红唇烈火,黑色的紧身衣更凸显身材之奥妙,面上却浮现一个诡异惊悚的笑容。
她踩着油门,朝车外吐出几口烟雾,把烟头丢了出去,方向盘一转,车子滑入热闹的街市,很快没入了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