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凌晨一点。
祁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微眯着双眼,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要去追求所谓的财富。如果爸爸还继续当老师,他们可能还住在以前那个温馨的家里,爸爸也不会去世。她蜷缩着身子,内心饱受着煎熬,是她一眼望不头的那种煎熬。她感觉她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家,没有了学校……
祁慧转过身盯着天花板,全身一动不动。各种复杂的想法冲击着她的大脑。她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襁褓里的孩子一样,却又不敢踏出一直保护着她的那座象牙塔。
此时,在宁静社区另外一边,胡梭正躺在床上熟睡着。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在做噩梦。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响起。胡梭突然一下弹坐起来满头大汗,像是刚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惊魂未定。他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机,拖着疲惫的身子伸手去拿,迷迷糊糊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
“哥……”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哭腔。
“怎么了?凝子”胡梭心里一阵收紧。
…………
深夜的医院总是如此的安静,但却又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通往急诊室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杂乱紧凑,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哥。”胡香凝冲着匆匆跑来的人喊到。
“凝子,怎么样了?”胡梭大口的喘着粗气。
胡香凝抓住胡梭的胳膊,哭着摇了摇头。
胡梭拍了拍胡香凝的后背,随后视线看向长椅上坐着的老人。
“爸。”胡梭向老人走去。
“啊,你来了。”胡海微微抬头。
“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你妈一直说肚子痛,我本来想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你妈一直不肯去,说是老毛病了,不打紧。”胡海拍了拍大腿,“晚上的时候,你妈肚子疼的厉害,说要去厕所。我于是就起床扶她过去,没走两步你妈就疼的晕了过去。”
“爸给我打了电话后,我连夜从外地赶回来,到医院的时候刚好救护车也到了。”胡香凝也靠了过来,“后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您怎么不跟我打电话呢?”胡梭生气的看着胡海。
“你压力大,工作忙。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就没打扰你。”
“您真是......”胡梭挠着头发,焦急地来回踱步。
“哎,都怪我啊。”胡海唉声叹气的自责。
三人在急症室的门口焦急的等待。胡梭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手表。
“咔嚓”一个中年医生推开急症室的门走了出来,三人赶紧迎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胡梭急切地问道。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得马上转到重症病房。”医生答道。
“医生,我妈到底怎么了?”胡香凝带着哭腔询问。
“具体的情况要等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医生摸了摸下巴接着问道,“患者是否有其他的病史?”
“啊,我老伴一直都有胃炎。但是家里穷,一直拖着没有治。”胡海在一旁答道。
“恩,我知道了。”医生把视线投向胡梭,“你是患者的儿子吧,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啊,好的。”
“跟我来吧。”医生对胡梭说道。
重症病房内,胡香凝坐在母亲的床边。她握着母亲的手,安静的看着母亲的面庞,希望她快点醒过来。胡海站在床尾,苍老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
门口传来了脚步,胡梭走进了病房内。他来到胡海的身边,咽了咽口水,眼神中带着悲痛。
“结果出来了……”
胡香凝和胡海看向胡梭。
“胃癌晚期,不过还没有发生转移,应该可以通过手术治疗。”胡梭声音变得很小。
胡海双腿发软,他用手扶着床尾的护栏,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都怪我啊......这几年你妈总是时不时的就肚子痛,却又坚持不肯去医院。哎......我早就应该硬拉着她来医院做检查的啊。”胡海欲哭无泪,“都怪我啊。”
“爸……”胡香凝哭着唤道。
“不,都怪我。是我没出息,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胡梭难受的低下头。
“不怪你,不怪你……”胡海不停的唉声叹气。
胡香凝的手机忽然响起起来,她伸手掏出手机。
“喂……”
“喂,妈怎么样了?是什么原因?”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男声。
“胃癌晚期……”胡香凝掩面抽泣。
“怎么会……香凝,你别太难过了,我明天跟公司请完假就过来。”
“恩,好。”胡香凝抹了抹眼泪,挂了电话。
胡梭走到胡香凝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带爸先回我那里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梭子啊,还是我们留下来吧。你先回去,明天还要工作呢。”胡海摆了摆手。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操心我。”
“哥,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好爸妈的。有情况我会联系你的。”胡香凝拍了拍胡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那好吧。”胡梭叹了口气,走到胡海身边,“放心吧,爸,妈会没事的。住院费我会想办法,一定会治好妈的病。”
胡海无力的点点头。
胡梭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家里,他看看了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胡梭躺在床上,大脑绞痛不已。他重重的闭上眼睛,用右手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希望能缓解一下头痛欲裂的感觉。他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渐渐的,他感觉大脑越来越迷糊,沉沉的睡去,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脱掉。
“咚咚咚咚……”祁慧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母亲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谁啊?这么晚了。”大门外却没有人回应。慧妈又问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答。祁慧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害怕的感觉的。
“谁啊?”祁慧打开房门怯生生的对母亲说道。
“啊,没事。外面没人,你快回房去休息。”慧妈摆了摆手示意祁慧赶紧回房去。
“真的没人吗?我好怕……”
慧妈走过去抬手搓了搓祁慧的手臂,“没事的,有妈在呢。快回房休息去吧。”
“恩……”祁慧勉强的应了一声。
祁慧回到卧室关上门,躺在床上害怕的睡不着觉。她起身来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笔记本,趴在桌子上写着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