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禅门？”曾渊明从未听过这一势力。
“你现在不用知道太多。”方染狭长的眼眸微眯，淡淡地望着他。“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曾渊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感觉自己随时背着一颗定时炸弹。“那个药丸……”
闻言，方染的眼皮略微一翻，语气有些轻蔑地回道：“不会取你性命的。有些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对于方染的话，曾渊明半信半疑。然而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至于巫教，哪怕吃了他的丹药，也不会真心入教的。曾渊明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若叫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死也不答应。
“你先回家安排吧。道器之类的，有机会自会给你。”方染以为曾渊明惦记着道器，故特地嘱咐一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会去找你，别想着给谁报告。”他指了指曾渊明的胸口。“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会知道。”
望着方染不怀好意的威胁，曾渊明的脸色有些难看。
“还不快走？”方染的眉头陡然立起，神色有如恶煞一般。
曾渊明沉默地从椅子上撑了起来，微微颤抖的双腿勉勉强强地支撑着他前进。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方染放下了自己的架子，“你这样的凡人是怎么让大巫看中的？”说完，他一只手搭在了曾渊明的左肩之上。
顿时，曾渊明感受到一股温润的气体从肩膀缓缓地流到腿部。他诧异地回头看着方染，后者的表情告诉曾渊明这只是轻描淡写。
“谢……”感谢还没受出口，曾渊明就意识到现在这样明明是对方造成的，怎么轮到自己说感谢。他虽不敢明面上有什么表示，但心里又巴不得狠狠地咬上方染一口。
方染的手一收回，曾渊明立刻就感觉双腿又恢复了精力。
“这就是……道气吗？”曾渊明瞟了一眼方染的手心，那里什么道气的痕迹都没有。“我何时……才能成为修道者？”
“修道者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方染似乎看穿了曾渊明的心声。“你去一禅门，他们自会助你。”
一劫馆外，天色已然黑了下来，路上也没有了行人，只有雨点稀稀落落地滴着。
待走远之后，他回头看了看沉没在黑暗里的一劫馆，摸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脑中突然冒起一股怒火，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他恨自己的软弱。
“如果……”他苦笑着断了接下去的想法。“哪有什么如果，还是想想怎么和母亲说吧。”
李宅还在城东，曾渊明慢慢地走着。一些商铺正准备打烊，他走过一家，一家的灯火恰好灭了。
“我这运气……”不知什么时候，曾渊明居然也开始谈到自己的命。
酒家的香气在空气里飘飘扬扬，是难得的肉味。
红焖、爆炒、水煮……
他在脑海里幻想着各式各样肉的做法，有些后悔让村长带走了自己准备的炒饼，不然就着肉香吃该多好。
“渊明？”街角突然出现了一个同伴。“快来！”
望着他焦急的神色，曾渊明的眉头略微皱了起来。“不会是……巫教又……”
“怎么了？你别急。”曾渊明说道。
“有修道者在那儿打呢！”同伴抓起曾渊明的手腕就往“指仙”跑。
闻言，曾渊明的眼神突然一亮。“我要看看这修道者是怎么把天打漏的。”
曾渊明并不知道修道有境界之分，他天真地以为只要成了修道者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能力。
“指仙”上方，一位白衣飘飘的老者手里提着一只冒着金黄色光芒的扫帚，手腕仅轻轻一抖，曾渊明便清楚地感觉到耳边飒飒劲风扫过。
另一边则是一位黑衣人。在“指仙”牌匾的照耀下，黑袍角落上隐隐约约地显出了一个“巫”字。
曾渊明紧紧盯着那位黑衣人，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方染。其实就算看见了黑衣人的脸庞有什么用，后者的变脸之术又岂是这个毛头小子能懂的吗？
“巫教，你们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傲立在天空之上，白衣老者冷冰冰地说道。
“呵呵，取回点东西……老狗，你与‘指仙’并无瓜葛，何必帮他们出头？”黑衣人的声音颇为阴沉。
“我一禅门与‘指仙’素来交好……”
未等白衣老者话音落下，黑衣人突然朝着曾渊明袭来。他的身影在夜空中连续穿梭了数次，仅仅几息之间便来到曾渊明面前。一只手猛地举起，眨眼便膨胀了数倍。曾渊明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手掌，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小辈！你敢！”就在那只手掌拍下之际，白衣老者三步点空，刹时间挡在了曾渊明的面前。他的手紧紧地擒住了黑衣人的手腕。旋即，金黄扫帚便往黑衣人的后脑砸去。
黑衣人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他嘴唇轻轻蠕动着，不知念了什么咒语，身形居然变得有些模糊。
那气势凌人的扫帚碰到他的身体之上，像是陷入了泥沼，气力全都化开了。
空气微微波动，一道黑影爆射而出。那黑衣人竟在白衣老者的眼皮下溜走了。
“交给你了。”临走之际，曾渊明的脑中突然响起了方染的声音。“果然……是他。”
看着方染消失的方向，老者轻蔑地笑了一声，接着又转过来问曾渊明。“小子，你没事吧？”
曾渊明摇摇头，拱手做礼地说道：“多谢仙人。”
“呵呵，没事。你可知那人为何针对你？”白衣老者脸色沉重地问道。
正当曾渊明欲言又止之时，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好像有一双满含杀气的眼睛锁定了自己。
“小人实在不知。”曾渊明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知道方染正在这里的某处，就是要说也不能在此地。更何况他对这个白衣老者也不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