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被琉音180度转变的态度吓得一愣,这时候被刻意躲在一旁偷听的斯希安发出不小的动静——
“咳……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琉音看到只有一瞬,她脸上挂着的分明是如释重负和幸灾乐祸的表情。令琉音感觉到的没有别的,就是一股深深的醋意在作祟。
目送斯希安走远,九夜才缓缓回答:“……好吧,琉音殿下,不要怪吾辈无礼了……”他向琉音走近两步,微风拂过他鸦青色柔软的发丝,贴到琉音的手背和裙结的蕾丝边,往日的恭敬有礼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他冷峻里又融入一丝轻蔑的脸庞——
“吾辈已经不想再缔结契约了,你放弃吧。”
九夜的态度也跟着琉音一般反转的态度,彻底让琉音的和平缔结契约方式破灭了。
看来眼下,她选择打败他。
可是九夜空的超能力是整个大陆超能力协会公认的排行第一,她一届凡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败他?!
转眼来到蔷薇骑士团的任务总结,这是琉音加入蔷薇骑士团以来第一次参加的成员会议。
在青之森的任务中,勉强能算没有失败。意料之外的是琉音的卷入和戈亚斯出现了两只。凛月在会议里总结了好几个疑点需要继续调查:
第一,琉音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会被传至青之森魔物聚集最密集的地带;
第二,琉音所提到的记忆里似乎曾经得到过一个人的帮助,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不是琉音的记忆遭到过别人的破坏——
“啊……我曾经得到过一个人的帮助吗?我完全想不起来了……”琉音的回答使得蔷薇成员们纷纷向她望去。
九夜沉默了一会,补充道:“我证实琉音……殿下在当时说过类似被人帮助了要带她一起走的话,按照现在她的反应推测两种可能,一是记忆破坏程度会随着时间推移忘却殆尽,二是……”
琉音看着九夜,四目相对之时,他嘴角轻翘着说:“她确实脑子出问题了,说胡话。”
顿时引得众人忍俊不禁。
“你说谁脑子有问题呢?!”虽然琉音的反击显得脆弱不堪。
九夜不紧不慢回答:“只是推测的第二种可能,不要自己代入。”
“小空,你不要欺负新人。”凛月作为团长,怎么也要维持住形象,她示意大家回过神,继续分析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戈亚斯从何而来,它是有智商的魔物,并且擅长号召其他魔物,但是与青之森的魔物种类并不相同,而且还出现两只,与戈亚斯物种的习性格格不入,这明显就是有人刻意所为,其目的是要针对谁?
伊丽丝传来消息说找到与篝火晚会当晚出现的神秘人物同一气息的人,出现在讨伐戈亚斯当天的集会上,混入人群之中……
“目前这些情报按照常理推测,最有可能是蔷薇骑士团最大的劲敌十字教所为,但我们没有证据,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号召圣华斯一致去讨伐他们。”
而且,目前的战力而言,是没有办法对付十字教的,不过沐楠当然不会这么说。
会议结束之后,大伙散会各忙各的去了,留下拼命隐藏自己沮丧的琉音,已经是七日时限的第四天。时限越来越近,心里的担忧又多几分,她有犹豫过是不是主动去找琉音,但似乎会让其他人认为她过于偏袒新人,所以这次也只是默默眼神交汇之后离开大堂。
琉音在被九夜拒绝的第二天,就去找凯冢套一些关于九夜的讯息。当时凯冢这家伙虽然表面放荡不羁,事实上却从调侃的言语中嗅到了他对九夜的不友好。比如他总是皱着眉头,扶着额头,摇着头:
“殿下您要挑战他,那还是不要想了……九夜在整个帕西城而言,他的超能力是无人能超越的,至少现在是的。”
“这么说来,我也没办法了呢,他就是软硬不吃的人,不过如果你可以知道他的过去,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哦。因为我听说,九夜几年前的性格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呢,说不定真的发生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哦。”
“啊?我并不知道他的过去,只有他和凛月殿下,是蔷薇成员里资历最长的,我们其他四人都是从圣华斯招过来的。”
但是其实凯冢是知道他的过去,只是不愿意回想起会令他自己感到痛苦的一些回忆。
琉音若有所思地道谢,也多次无视了凯冢揽着她的肩膀和腰部的“揩油”行为,她心里觉得凯冢只是性格很轻浮,但对整个团队而言贡献还是很大的人。临走前凯冢还叫住她:
“小琉音,加油哦,希望你能成功。”
琉音点头颔首,她不是个轻易被打败的人。
凛月没有等到琉音来找她,却等来了九夜。
她看到九夜的到来很是意外,因为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聊天了,因为九夜相比以前,沉默少言许多。无论有无事情,他已经越来越不喜欢与人沟通。
看着九夜俊美的脸满是愧疚和迷茫,脸上的神情分明就在琉音的闯入之后开始变得多样,像极了巨大的冰川开始雾气缭绕,渐渐融化。
忽然之间闪过一种既视感,九夜在不经意间寻找过去的自己,虽然转瞬即逝。
“在你失去某段记忆的碎片后,从未见过像现在这样的你啊,”凛月放松着他的情绪:“你真的是觉得她很弱而不屑吗,肯定不是吧。”
九夜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
“那么是习惯了现在无主的生活?”凛月又问。
九夜没有表态。她继续说道:
“其实你在害怕。”
“害怕”这个词,刺得正中九夜的内心。
“……是的,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我觉得她令我想起自己似乎有过,什么熟悉的东西……“九夜顿了顿,似乎在回想:”总之就是害怕,尤其是害怕缔结契约。”
“因为千苍?”
时隔许久,也是凛月考虑良久之后,终于又一次说出了这个名字。
提到千苍,九夜果然就失控起来:“殿下,你们不是说了从此以后不再提这个名字吗?”
“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跨过这个心中的坎。”
琉音依然不放弃,在四处打探更多关于九夜的事。
焰绯在一旁打磨武器,做着外出前的准备,听到琉音问出这句话,吓得他赶紧捂住琉音的嘴:
“嘘……别让人听到啦……”
焰绯看着琉音执着的眼神,其实这方面和斯希安有些相似之处。许久后他叹了一口气,用琉音未曾见过的正经口吻说道:
“殿下你不用推测,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不会说出口的秘密,斯希安殿下是喜欢九夜……全世界都看得出来,除了九夜本人。所以她当然会不高兴这次的决定啦。”
没等琉音回答,他又回到之前那个娇柔堪比女生的表情,用食指点在琉音的唇上:“嘘……但是请琉音殿下不要说出去,人家是看在主人对你还不错的份上才告诉你的……因为在蔷薇公馆里,感情的话题是很敏感的哦。大约是因为在以前发生过因为成员主仆之间的感情私事,影响了任务的进行,最终导致失败的惨烈结果……”
这些都是听说的,具体的好像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在他们加入蔷薇骑士团的时候,就已经有规定成员之间要规避情感,这是所谓背负使命和荣誉背后需要放弃的东西。
“那全要同一性别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啊。”琉音思索着说。
焰绯无奈地摊手:“可是每个人能力都是独特的,并不是能选择性别和个体的啊。”
圣华斯仍然没有平息绯闻。
“诶诶,你知道吗?那天寻宝活动的胜出者都加入蔷薇公馆了诶!”
“啊啊,原来还能这样啊?那活动之前都没有告诉我们有这样的福利,明显的是不公平嘛!”
“就是啊,还是权望都很高的蔷薇公馆……除了花瓶一样的白蔷薇,还有谁来着?”
“好像叫舞花梨和橙辛白……”
“什么啊,那么普通的能力也能进馆,蔷薇骑士团什么时候要求变得这么低了?把我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信仰当成什么了……”
花梨和小白都加入蔷薇公馆,成为了馆邸的执事。表面上,是做着管家和女仆的工作,由八管家统一带领。
他们两个系别的教师领导,却是没有被流言影响,相反还大张旗鼓宣扬自己的派系出了能加入蔷薇馆邸的优秀学生。
当然,争强好胜的橙辛白提出过为什么他们的能力强大不比琉音弱,琉音却可以有加入骑士团的资格而他们没有,凯冢的回答令人咋舌:
“因为她有搞定九夜的能力,但是你们未必有哦。搞定九夜等于搞定帕西城最强的男人……”
“这可不一定呢,七天时限已经过去一半了,她……”小白不服气,但是花梨立刻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不要说下去。
“是啊,没错。她搞不定的话,不是说了七天之内搞不定就丧失资格了吗?”斯希安在一旁以一种原本醋意满满导致不知名的愤怒转变成有底气而看戏的心态,边喝着红茶边回答。
好像确实如此,小白竟无言以对。
凛月则是第一次出现短时间内被长老们二次召唤去的情况,她特地吩咐八管家,把消息封锁起来,不让琉音知道,以免让她感到内疚。
琉音自己也不曾放弃,自那被拒绝之后,她不但尝试过撒娇卖萌,哭闹胁迫,女生惯用小伎俩她用了个遍,确实如凯冢说的那样对九夜一点作用都没有,还让他对琉音仅保有良好的第一印象彻底颠覆——
“本以为殿下会对你有所重视是因为你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没想到就是这样而已?”
琉音被气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