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阑城，往西北方向行出约一百多里地，便是首州。首州的主城首城建在燕云山脉的一个缺口处，西北向和东南向紧挨着燕云山脉，是个一城可低千军万马的地方，首城便如同大门一般保护着后面的珊州。
孙成堂自己所在的珊城有约一万五千的常备守军，而在首城则配备了近三万的常备兵力，由此可见首城的重要性，以及孙成堂对水成空的信任。
此时天色渐暗，随着最后一批外出耕地的百姓进入城中，首城的大门缓缓关上，城墙之上负责夜间巡逻守卫的士兵正在和负责白天的士兵进行最后的工作交接。
几名士兵趁着工作交接的间隙，聊起天来。
一名负责夜间的士兵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真是倒霉，今天晚上又要下雨了。”
另一名负责白天的士兵有些幸灾乐祸，说道：“嘿嘿，讲道理白天那么晒，晚上吹吹风下点雨也凉快，多好的差事啊，我都想替你守夜了。”
负责夜间的士兵说道：“那好啊，你站着别动，我去找队长说一下，换班这种小事，队长肯定同意。”
负责白天的士兵脚底抹油，溜出老远，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还是回去安心睡觉吧。”
不一会儿，又有人拿着蓑衣过来，给那巡夜的士兵，说道：“今晚要下雨了，把蓑衣穿上。”
巡夜士兵接过蓑衣，套在盔甲上，刚做完这些，耳畔边已经传来滴答的雨声。
城内的百姓感觉到下雨，都开始急急忙忙往家里跑去，将挂在院中的衣服收回去，把放在外面的东西搬进屋子。
首城的街道上，有个乞丐在到处晃悠。乞丐伸出手，一滴雨落在他手掌上。乞丐自语道：“看来就是今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刺史府方向走去。
刺史府南边不远处，有一间大庙，庙里住着五十来号僧人。因为燕云道六州相对而言都比较富庶，所以这庙也是香火不断。
乞丐来到庙门口坐下遮雨，不一会儿出来个小和尚，面容白净，眉清目秀，皓齿朱唇，穿着件淡灰色的僧衣，光溜溜的脑袋上点着几个香疤。
那小和尚端着碗热饭出来给他，说道：“今晚恐怕会有暴风雨，与其在这外面淋雨不如去我房子睡。你睡我床上，我打地铺。”
乞丐一边吃着白食，一边说道：“旺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喜欢睡在大街上。”
小和尚略微有些生气，说道：“我叫善财，不叫旺财！”
乞丐说道：“不都一样吗？善财旺财，庙里的老和尚不就是希望香火更旺一些吗？”
善财更加生气，说道：“不许叫住持为老……那什么！”
乞丐点头道：“我就知道你对叫你旺财没意见！”
善财气道：“哼！晚上冻死你！”说罢转身进了庙里。
乞丐吃完饭，把碗筷放在旁边，往庙门前一躺，静静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庙门前的这条路，算是一条大路，直通刺史府。此时雨势渐急，路面上开始有了积水，时不时会有雨水被风吹到乞丐的脸上。
天色逐渐黑了下去，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乞丐躺在庙门口，听着风雨声，翘着二郎腿。
不多时，他听到马蹄疾驰之声响起，由远及近，接着便看到一名士兵骑着快马，飞奔进刺史府。
乞丐心想，这人如此着急，应该是阑城告急。他自语道：“看样子这雨得下一整晚咯！”
而此时的刺史府，已经灭了灯火，不见一人，想来是到了官员休息的时间。
刺史府后院，是水成空个人办公会客用的，后院的最里面有一间坐北朝南的大屋子，屋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正对屋门的最北面坐着一人，双眉似刀锋，留着一小撮胡子，着一身黑色长衣。这人便是首州刺史水成空。
只见水成空面前放着一个小桌，桌上摆着瓜果酒肉。屋子东西两面分别坐着数十名宾客官员，每人面前也是一个小桌，摆着酒肉瓜果。
屋子门口处有几人分别弹着琵琶吹着笛子；屋子正中有数十名衣着艳丽的女子，和着节奏悠扬的音乐在翩翩起舞。看这些女子的穿着与舞姿，应该是乾女。
水成空和一众宾客官员，一边饮酒一边赏舞，时不时便会因为舞女舞姿优美，而拍手欢呼。
屋外雨大了起来，水成空对下手的长史说道：“这种天气，还是赏舞饮酒最惬意了！”
那长史回道：“刺史大人真会享受！”
水成空说道：“人生苦短，可得及时行乐啊！”说罢大笑几声，端起犀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咂咂嘴，说道：“这乾国的酒，酒味不错，却是少了几分芳冽之气，还是得配这犀角杯啊！”
那长史品了品，说道：“当真是个醇美无比啊！好酒好酒！”
正在众人饮酒作乐欢快之极时，屋外突然冲进来一名兵士，浑身湿透。
那兵士看到屋内坐着一众官员，又看到屋中轻歌曼舞，一时竟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
水成空见状，让长史去问问什么事儿。长史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急匆匆跑回来。
水成空问道：“什么事儿？”
长史急道：“大人，出大事了！棠兵突袭阑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