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只剩一个人清静时，方才觉得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若身边没有这些人相助她又可以做些什么？明明是两个亳无关系的人，确可以如此冒险帮她。
若她不是凤明月怕是在这陌生世界毫无生存可能。
如今府禁没有解除她便无法出府，怕无端引来事非连累别人，从厨房拿了点吃的和煎好的药，来到书房刚将东西放下，杨帆已经从密室走出来。
“杨将军，看来伤好的差不多，气色恢复不错。”引杨帆入座，将药递在身前。
“小伤而已，早已恢复好了。”拿起药碗一口饮尽。
“还是要多加调理，不可掉以轻心恐以后落下病根。”
“多心了。丫头，你何时让我出去见丞相，我一个大老爷们憋了几天快闷死了，找你爹解解闷啊！”变调粗汉。
凤明月瞥了一眼，倒是不见他丝毫闪躲之意。“我看你找爹爹不单单是解闷那么简单吧？”
“呵呵！怎么可能呢？我就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尴尬。
“杨将军怕不是忘了，刚见面时你对爹爹怨恨可深呢？我想还是缓缓吧！”
“别、别啊！我就是气他几年也不曾联系，怕是把我当之弃子，当年你爹爹可是曾把你许配给我呢！”滑稽。
“是吗？”冷笑反问。
“额！你到底知道多少？”面对凤明月的冷静，反而编不下去。
“杨将军不是因为爹爹当年对知己所做的事而怨而恨吗？隐忍多年是因爹爹对你有恩还是……
当年之事你本就知情，还参与其中。”
“你！你怎么会知道当年之事，凤于（凤丞相）告诉你的？”惊而大怒。
“没有，你自己说的。”意料之中。
“凤小姐还真是高深莫测，呵！是又怎样，终究是我胆小怕事悔之矣晚，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他。”阴笑。
“你杀了一个还不够吗？”
“我，我没有杀他，不是我。”没有底气。
“世间没有后悔药，你当初既然猜到今日确还是做了，终是你信不过他，猜疑更重。”
“你怎知我会晓得今朝，对他不够信任。”冷眼嘲笑。
“凭他信你，愿舍弃性命。”
杨帆：“！！！”脑海中的往事被冲翻出来，将呼吸吞没。
两人久久无言，杨帆陷入回忆沉默不言，凤明月说得对，他信他，愿舍弃性命，他怎么就那么混蛋呢？若当初他信任多一点点，哪怕一点他也不会被万箭穿心、挫骨扬灰。
哪怕他说一句话，他也可能会活命，终是他怕死，将自己困住把责任加于他人，十几年的战场撕杀也抵不去他的罪过，为什么会忘了是他的错，不敢承认面对人是他杀的。
从他退缩那一刻起。
二十几年了，他死后他没哭过，是因为害怕、逃避，可今日他真的崩溃了，怎么就没想到。
当初他们也是可以将身后托付给对方的人，也是不惧任何怀疑的信任，他总说他被权力迷了路，可到底是谁的错。
二十几年对凤于的怨恨，只不过是自己的麻痹罪过。
“呵！呵呵呵！”对自己的嘲讽，哭又有何用，他终于明白当初凤于为何什么都不愿说。
为了让他恨他而放过自己，可能吗？
真的可能，若不是凤明月今日寥寥几句话将他打回原形，他真的会杀了凤于，会再次做错，那这次他又会拿谁为自己开罪。
北皇？
呵！当真可笑。
“杨将军，或许你那位朋友从未怪过你呢？”
“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可他说过“这世间他只剩你了，即便你亲手杀了他……”。”
从书房出来，凤明月心情很沉重，里面坐在地上哭泣的人似是被人抛弃的小孩，他终究只剩一个人了。
许多年前。
“帆，我只剩下你了，即便你亲手杀了我，我也愿来世相遇。”
那是他们第一次闹，也是他将自己弄丢的一次。“这世间还真有人傻到如此，你愿相遇可还愿相伴呢？林莫。”
“月姐姐？里面什么人哭，那么难听？”小虎牙跑来，跟着凤明月走了出去。
“一个将自己弄丢的人。”
“怎么会有人弄丢自己的？”不解。
“失了最初的自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一个拿命赌，一个把自己弄丢了。
“小虎，若有一天你可会对一个人以命相待？”
“会啊！月姐姐你不就是吗？”真诚。
“我希望你没有。”
也不是只有爱情里的人会将生命托付，亲情，义情或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事在人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