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叶缓缓为了带走遇萤不惜孤身一人判离天后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刚回到天后山的叶缓缓就承认了自己被谣传已久的杀人事实。
谣传已经变成人们心目中的真相了。
叶缓缓去到天后山的后山,是那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一山连着一山,不知连到何处。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山脉喊道:“十月,我是叶缓缓,我来找你了。我找不到你,你出来找我吧。”
居住在天后山这些山脉上的小妖小怪们,也是隐世的存在,很多家伙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小东西们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不满叶缓缓打扰它们的清净。
这些抱怨声像波浪一样传播下去。
叶缓缓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真的累了,再走下去连回程的路都没力气了,又喊道:“十月!赛人参!小萝卜精!”
叶缓缓随意的坐在岩石上休息。
时不时又喊了几声。
那个话痨的小萝卜难得真的离开这里了吗?
两个时辰过去了。
叶缓缓终于起身离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微弱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出:“你认识遇萤吗?她的原型是什么?”
叶缓缓回答道:“药王谷的雪莲花。”
对方又继续问道:“你认识素玄吗?她的原型是什么?”
叶缓缓说道:“素玄嘛,原型是人类。”
对方追问道:“什么人类?”
叶缓缓不耐烦的回答道:“药王谷的医师,赵梓旭的妻子,还有个女儿叫赵可心。”
对方仍问道:“那你认识毕珣吗?她的原型是什么?”
叶缓缓想要转过身,她的脚下却被一根树枝刺着脚。
对方凶狠的说道:“不许动!我让你回答,你回答就是。”
叶缓缓无奈道:“好好好,毕珣是半妖,原型,原型就是半妖,具体是什么妖我也没有问过。对了,十月,你为什么不去观月岛。”
听到“观月岛”三个字,十月渐渐的放下了手中的树枝。
叶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全身都是泥泞的胖萝卜。
十月抱着叶缓缓哭了起来,哭诉他为了躲邹天逸、躲其他邹天逸派来的人有多孤单我寂寞还耽误修为了。
叶缓缓抱着它走了一路,回到它和遇萤曾经修炼的池子,十月又边搓泥巴边大哭着说很想遇萤。
叶缓缓语重心长的说道:“可能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遇萤有佛缘,能够升仙成佛,是多少众生渴求的机遇呢。”
十月擦着眼泪说道:“我也知道,这进佛门是好事,要六根清净,断绝七情六欲,一心向佛,最后修成佛法,摆脱轮回煎熬。我很替她高兴,但是我也想它。”
叶缓缓也下了池水,哆嗦着替十月搓泥巴,说道:“我也很想它。”
十月泪眼婆娑的问道:“你说,遇萤会不会想我们的时候,也自己躲起来哭。”
叶缓缓说道:“不知道,我希望它不想我们,这样对它更好。”
十月想为自己鸣不平,抬头看到叶缓缓的眼睛也微微泛红,终究是闭上了嘴。
叶缓缓将十月抱了回去,交给了毕珣。
毕珣小声和叶缓缓说道:“你娘都要被你气死了,你还大半天不见人影。”
来月芸当真气得不行,见到叶缓缓就让她跪下。
来月芸问道:“你为什么要说是你杀的人?”
叶缓缓说道:“阴阳术秘籍有些术语比较难懂,没看明白,不小练错了。”
来月芸看着叶缓缓,肯定的说道:“你在说谎。”
叶缓缓回答道:“我没有说谎,是真的。”
来月芸问道:“你就考虑你师父、师母,你考虑过我们家吗?”
叶缓缓说道:“考虑过了。娘,你和爹认我做义女时,我已经修习阴阳术了。但大家都知道我是天后山的弟子,没可能一直待在西江。所以,我是在离开西江后,自己修习阴阳术时走火入魔的。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其实干爹干娘都不太知情。再说,我都这么大了,也不是小孩子,我要是有什么恶习、性格缺陷的,干爹干娘可能也一时没发现。另外,我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我会一个个向他们道歉,替死者超渡。”
来月芸别过脸,问道:“你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
叶缓缓却说道:“娘,我修习阴阳术,至今也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可能,我比较笨吧,人生太过无趣,不知道做什么好。”
来月芸说道:“你知道赵冬至来了吗?”
叶缓缓心中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是大镜山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来月芸说道:“赵冬至同时向你师父、师母和我这边提亲,还带了聘礼过来。”
良久,叶缓缓才说道:“娘,你同意我嫁给赵冬至吗?”
来月芸回答道:“不同意。除了李清笙,季如枫和赵冬至都不行。哪怕你非要比,季如枫都比赵冬至更合适你。”
叶缓缓问道:“为什么?”
来月芸语重心长的说道:“赵冬至经历过阴暗的童年,对外人戒心很重。”
叶缓缓反驳道:“娘,我和季如枫也经历过阴暗的童年,您要这么说,也是没人愿意娶我的。”
来月芸却只是说道:“你和季如枫不一样。我虽然没亲自见过季如枫,但他是个好孩子。上次他也救过素玄,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谢谢他。”
叶缓缓说道:“娘,你不用谢他,当时是......”
提到过去的事情,气氛总是很微妙。
来月芸扶起叶缓缓,说道:“行了,娘也不跟你生气了。你就记着,是你做的你才能认,如果真的是你做错了,我们一家人陪你一起面对。如果不是你做的,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认。我再问你一次,杀人屠村,是你做的吗?”
叶缓缓再次点头。
来月芸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沉默了片刻后,叶缓缓率先开口道:“娘,我想嫁给赵冬至,家里——”
来月芸看着叶缓缓,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叶缓缓避开来月芸的目光,说道:“家里能不能给我一笔银子,就当作是嫁妆。”
天后山中一直有人谣传叶缓缓博得赵梓旭喜爱就是为了被赵家收养,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钱。
来月芸看着她,说道:“你要出嫁,家里当然会给你准备嫁妆。但你要现银,家里是不会出这笔钱的,但我可以分几个香料铺给你管理,每个月盈利你只需上交一半。”
叶缓缓很是惊讶,说道:“可是我完全不会做生意,我没有经验,可能会把铺子亏没了。”
来月芸说道:“你以为你哥哥平日的钱都是伸手向家里拿的吗?我们赵家不培养败家子,当然也不培养败家女。要是亏了,亏多少都要记账,日后你可要还我的。”
叶缓缓想起了很关键的事情,她还是要回观月岛的,这样一来,观月岛彷佛被抛到一边,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可能不是很行,其实我还很多事要忙。”
来月芸说道:“没事,你没空赚银子,就得承担没有银子花的后果。反正你作为我女儿,我只能为你提供几个商铺,要是换做别人,可是连开店的本钱都没有呢。”
叶缓缓说道:“话是这么说,娘,能不能先借我点银子,最近急用。说起借钱,其实我还欠李清笙的钱,还欠了挺久了,差点都忘了。”
来月芸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你怎么能欠李门主的钱这么久不还呢?我们赵家是不能欠别人银子的,你欠他多少?为什么欠的?”
叶缓缓尴尬的说道:“有点久远了,就当时是想给一些朋友送生辰贺礼的。我在外闯荡的时候,认识了很多朋友,朋友多了,需要送礼的地方就多了,就借了五百两。”
来月芸也很惊讶,说道:“五百两?”
她想了想叶缓缓送过给赵梓旭的生辰礼物,是赵梓旭喜欢珍藏的宝剑,当时是忽略了叶缓缓怎么有钱买这个问题,但她最后还是说道:“不行,五百两太多了,你还是向你哥借钱,记得给李门主算清楚利息。”
叶缓缓果真去找赵梓旭了。
傍晚十分,叶缓缓带着十月、毕珣去给花浇水。
来月芸、素玄、赵梓旭、陈惜之、陈书由、桂熙年都聚在一起,来月芸说道:“缓缓这孩子看着温顺,实则执拗,软硬都不吃。我只能给她和李门主争取这一次机会了。”
素玄也说道:“她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李门主,我实在想不通,哪怕是那位季先生我也不意外,只是换成赵门主,非常意外。”
赵梓旭说道:“是啊,我也非常意外。”
桂熙年对叶缓缓非常有好感,她说道:“我还是很喜欢缓缓的,一开始还想着缓缓有没有可能和惜之在一起,但没想到两孩子都有喜欢的人了。”
陈惜之提醒道:“娘!”
桂熙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不告诉别人,万一被抢走了呢。”
毕珣捂着鼻子给花淋肥,眼角余光看到赵冬至后,对叶缓缓说道:“赵冬至来找你了。”
十月一听,吓得整个萝卜身都钻进了土里。
叶缓缓说道:“赛人参,你别钻啊,才给你洗干净,赵冬至不是邹天逸,他甚至不会武,伤害不了你。”
十月说道:“我不管,我不认识它,自从你们都离开了,我决定我这辈子都不再认识新朋友了。”
毕珣吐槽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去到观月岛后和它们打成一片。那些小家伙可气人了,我让它们好好修习法术,它们趁我不注意就玩闹偷懒了起来。”
叶缓缓也说道:“是啊,你要去到后一起捣乱的,我就煮萝卜汤了。我先去找赵冬至了。”
看见赵冬至就站在附近等着她,叶缓缓顶着内心的压力,笑脸相迎,说道:“冬至兄,我这里施肥,气味不好闻,还是别站在这了。对了,最近大镜山新招的弟子多吗?”
赵冬至说道:“最近每天都有上门拜师的弟子,我也请回了一些已经退隐的前辈回来做老师。我正想问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吗?”
叶缓缓说道:“其实就是一种暗示。让大家做梦,梦里都是大镜山非常好非常值得去之类的,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梦境会有所不同。但通过这样的心理暗示,会让一些本就想学剑的人好好的考虑大镜山。所以冬至兄你放心,这些来拜师的弟子也是打从心底认可、崇尚大镜山的剑术才来拜师的。”
赵冬至说道:“我也发现了,每个来拜师的弟子都特别真诚,甚至有些人特意从玉华山过赶过来拜师。”
大镜山的剑术本就闻名于世,位列四大门派之一也不完全依靠镜湖,大镜山的剑法华丽而潇洒,非常受文人雅士的喜爱。
天后山和凤凰山的剑法责偏向于实战,凤凰山剑法习惯于搭配一些器具,天后山的剑法更利落纯粹。
叶缓缓说道:“那就好。”
赵冬至察觉到叶缓缓的不自在,说道:“缓缓,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那时候我气在头上,言辞难免激烈了一些。”
叶缓缓也说道:“我知道的,冬至兄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冬至问道:“你是准备替你师母顶罪吗?”
至少大镜山的剑士被杀,赵冬至、赵梓旭、素玄这些在场的人都是知情的。
叶缓缓非常诚恳的看着赵冬至,说道:“冬至兄,我知道你对我师母会有芥蒂,我也知道你今天来提亲了。我嫁给你,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振兴大镜山,可以吗?”
赵冬至很淡定的说道:“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你师母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叶缓缓点点头,说道:“她是被谢其伶控制了。这是一种不成熟的傀儡术,对师母未来的记忆力也会有影响。冬至兄,杀人不是我师母的意志,希望你别怪她。”
赵冬至说道:“好。”
三天后,赵冬至和叶缓缓定亲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