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正在湖边钓鱼,祁樱仙坐在一旁,半天下来,祁樱仙都没钓上几条鱼。
凤凰正觊觎着李观澜钓上来的鱼,时不时偷吃一两条。
李观澜看着凤凰说道:“叶缓缓应该嫁来我们凤凰山的。”
祁樱仙闷闷的说道:“是啊。”
李观澜又说道:“你也应该嫁来我们凤凰山的。”
李观澜指的,当然是李清箫。
祁樱仙放下了鱼竿,望着夕阳说道:“从前觉得日子过得很慢,身边一直有个人会死缠烂打着。”
李观澜接她的话说道:“距离太近了,习惯了他的存在,就没有好好正视过他。所以现在,失去了才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
祁樱仙道:“是啊,以前,每一天、每一天都会看见他,吃早膳时旁边坐着他,练剑时对手是他,晚膳说也是他,出去执行任务时也是他,逢年过节、阴天、晴天,全都是他。”
说着说着,祁樱仙低下了头,小声抽泣了起来。
祁樱仙说道:“观澜师兄,你知道吗,我现在连他的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李观澜递了手帕给祁樱仙,说道:“他是铁了心要娶姬彤,为了避免父母亲戚的反对和施压,也为了保全凤凰山的名誉,才做出这个决定。你总不能杀了姬彤,你爹也不会让你去做别人的小妾。”
李观澜起身,将钓上来的鱼整桶倒回湖里,引得凤凰一顿不满的扑腾乱叫,李观澜轻轻抚摸着凤凰的身体,说道:“不是有人定时给你喂吃的,吃太多也不好。”
凤凰叼起鱼竿,示意让李观澜继续钓鱼给它,李观澜拿过鱼竿放下,凤凰又叼起鱼竿往他手上塞,祁樱仙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观澜无奈,说道:“这样吧,刚好傍晚了,你和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去厨房。”
林冬儿和李天元的感情升温了许多,两人越来越恩爱。
饭桌上,李天元招呼着李观澜和祁樱仙坐下来一块儿吃饭,说道:“这三道是我做的,旁边这三道是夫人做的,这道汤呢,则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观澜,樱仙,快尝尝。阿笙,别只顾着吃饭。”
自从赵冬至和叶缓缓定亲的消息传开,李清笙的表情就没有缓和过,几乎很少说话。
李天元说道:“这有的东西啊,都是上天自有安排,就像我从没想过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冬儿。阿笙,你说是吧?”
李清笙说道:“娘能平安回来,我也很高兴。”
林冬儿见李清笙终于有些回应了,尽量婉转的说道:“是啊,姻缘这些事情,不用着急,一切都自有安排。樱仙啊,你爹好像就快回来了。”
祁樱仙回答道:“是的,师母,爹爹说这几日会回来。”
李天元说道:“你爹也是性情中人,对你娘念念不忘。”
伴随着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祁见瑜的声音响起:“天元兄,你怎么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李天元高兴的站起来,给李天元添了座位,说道:“见瑜兄你说笑了,我在夸你长情,怎么就是说你坏话呢?来来来,快坐下,饿了吧?”
祁见瑜和李天元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见着林冬儿熟络的喊道:“嫂子,听说你回来了,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见你,请你见谅。”
祁樱仙知道祁见瑜不回来见林冬儿的原因——同样是失去妻子的人,李天元能够失而复得,而祁见瑜却不可能再见到陈舒婉。
林冬儿倒了一杯酒给祁见瑜,说道:“祁大哥言重了,我能平安回来也是多靠樱仙和缓缓,是我欠你们一个恩情。”
说吧,林冬儿也向祁樱仙敬酒。
祁见瑜连忙说道:“嫂子,使不得、使不得。”
祁樱仙也说道:“师母,您这样弟子受不起。”
李天元、李清笙也向祁见瑜和祁樱仙敬酒,李观澜也起身敬酒,祁见瑜只好作罢,一口喝完酒,说道:“怕了你们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别谢来谢去的。樱仙,快招呼你师父、师母用膳。”
几杯酒下肚,祁见瑜说道:“观澜啊,看到你又能站起来了,我非常高兴。想当初你还跟我比过剑,你年纪轻轻,却十分了得。你的腿好了,我们凤凰山又多了一个人才了。”
李观澜说道:“是啊,叶姑娘帮了我一个大忙。”
祁见瑜也感叹道:“说起叶缓缓,在祁连草原时,也多亏她,樱仙才能从邹天逸身边逃出来,我们才能活着。”
原来,这饭桌上每一个人,几乎都欠叶缓缓天大的人情。
祁见瑜说道:“阿笙,你别怪我说话直,缓缓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向他提亲?”
这个问题,连林冬儿和李天元都不敢问,祁见瑜见李清笙没有马上回他,又问道:“该不会是你爹还阻止你们吧?”
李天元连忙纠正道:“当然不是,我的确阻止过他们,但现在我是很希望她做我儿媳妇的。”
对于李天元来说,自从叶缓缓将林冬儿带了回来,他就知道他这一辈都欠叶缓缓的。
祁见瑜用质疑的眼神打量着李天元,说道:“天元兄,那小姑娘很不容易,她死过一回了,据我所知,她现在还有许多事情缠身,你们就少折腾她了。还有啊,人家小姑娘面皮薄,你好好向人家道歉了吗?”
李清笙说道:“祁叔叔,不关我爹的事,是我没做好,所以叶姑娘才选了其他人。”
听到“叶姑娘”三个字,祁樱仙抬眼看了一眼李清笙。
李观澜却说道:“只是定亲而已,还是有机会的。”
李清笙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祁见瑜见李清笙不高兴,便说道:“也不是祁叔只盯着你,实在是你们这几个年轻人的终身大事全都定不下来。阿箫就不说了,那你们几个呢,观澜,樱仙?”
祁见瑜还不知道祁樱仙喜欢李清箫,祁樱仙说道:“爹,你就别说我了,等观澜兄、大师兄都成亲了,再轮到我比较合适呢。”
祁见瑜从前就十分欣赏李观澜,说道:“观澜,不如你看看我们家樱仙怎么样?樱仙出生时,你爹还说要给你们两个定娃娃亲呢。”
李观澜微微笑着,放下筷子,说道:“祁叔,我只当樱仙是小师妹。如今我的腿刚恢复,只想专注于修炼剑术。”
要将落下十余年是剑术补回来,谈何容易。
林冬儿也说道:“观澜,这练剑不耽误娶媳妇,你要是看到中意的姑娘,尽管和我们说,叔叔、婶婶替你去说亲。”
李观澜想了想,说道:“要说中意的姑娘,倒是有一个。”
这回,连祁樱仙都好奇了,问道:“是谁?”
李观澜说道:“叶缓缓。”
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祁见瑜反应快,便说道:“原来阿笙和观澜都喜欢同一个姑娘啊,但这姑娘又和别人定亲了。还有她那个小跟班季如枫,也喜欢她呢。我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没发现这个小姑娘这么受欢迎!早知道当初就把她带去凤凰山了。不过,不管外界怎么传你们不和,阿笙,你和观澜一定要好好相处,遇到矛盾要好好商量。就拿这事来说吧,你们都喜欢上同一个姑娘,这该怎么办呢?”
李观澜看着李清笙说道:“阿笙,你要是已经放弃缓缓了,那我就请求叔叔婶婶替我去说媒了。她治好了我的宿疾,对于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正因如此,我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姑娘了。”
李清笙干脆的说道:“我已经放弃了,堂兄可以放手去追叶姑娘。”
晚饭后,祁樱仙和祁见瑜两人一起散步,祁樱仙责怪道:“爹,你不知道大师兄不高兴吗,你还老提这些事。”
祁见瑜反问道:“爹还没问你呢,叶缓缓不是你的好姐妹吗,她和赵冬至没什么交情吧,怎么就选择她了?你就不关心她吗?”
祁樱仙解释道:“我当然关心她,但是她写信告诉我,让我尽量留在凤凰山,哪怕有任务也先推着。”
祁见瑜的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邹天逸还缠着你吗?”
祁樱仙摇摇头,说道:“邹天逸已经被抓回天后山了。缓缓是说感觉不对,让我留下来保护师母。”
祁见瑜问道:“感觉不对?哪里不对?”
祁樱仙说道:“缓缓一直被谢其伶盯着,她根本不敢重新修炼阴阳术。没有阴阳术的她,也不会做预知梦。当时她是梦到师母所在的位置,她认为是有人有意让她知道。再说,她要嫁给谁,也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啊。”
祁见瑜又问道:“你之前在信里说她是被山神救活的,你觉得是真的吗?”
祁樱仙疑惑的看着祁见瑜,说道:“爹,你是怀疑缓缓说谎吗?”
良久,祁见瑜才说道:“不是怀疑她,我只是担心她。”
李观澜和李清笙正在下棋,李观澜说道:“凡事考虑得太多,太周详,不一定是好事。像我们两个这样下棋,得下到天亮。”
李清笙问道:“堂兄,你真的喜欢她吗?”
李观澜回答道:“真的,但我对她的喜爱,不及你对她的一半。陈书由默许陈惜之和半妖毕珣在一起,叔叔婶婶虽然被阿箫气得不行,最终也接受了他和蛇妖姬彤成亲的事实,听说叔叔还向婶婶学习女工,两人都在给阿箫即将出生的孩子缝衣服。”
李清笙自嘲的说道:“是啊,像我这种没能豁出全部的人,不配有个好的结局。”
林冬儿在指点着李天元缝衣服,说道:“你这儿,缝得太丑了。”
李天元抱怨道:“我已经尽力了,我这把年纪才来选这些玩意,已经缝得很好了。再说,这卖相一般,但料子好啊,不管是男孩女孩,穿我缝的衣裳,一定特别舒服。”
林冬儿突然想起来,说道:“哎呀,差点忘了,孩子出生都秋天了,还得准备棉被。我得去选些上好的棉花。”
李天元说道:“冬儿,等等。阿笙最近心情都不好,你这一出去,他心情更不好了,他现在需要人陪。”
林冬儿说道:“阿笙是男子汉,有些情关总要自己越过去。我们不也向赵先生和赵夫人提亲了,这赵家聘礼都退回来了。”
林冬儿和李天元的确去西江赵府提亲了,当时来月芸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叹着叶缓缓终于人生能安稳下来了,但在叶缓缓和赵冬至定亲后,便将聘礼退了回来。
李清笙没有下完棋,就去找祁见瑜了,开口就问道:“叔,你说叶缓缓最近很多事情缠身,我想知道,都是什么事情?”
祁见瑜笑了笑,摇了摇头后说道:“自从祁连草原的事情之后,我一直在追查和叶小姑娘相关的事情。大镜山和玉华山几乎不和其他家族来往,大镜山是遭到了毕云涯的控制,而玉华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远在玉华山边界的沧海镇,是个非常重要的关卡,这大概是叶缓缓最苦恼的烦心事。
阴阳师和药王谷关系密切,阴阳师和药师,都是谢其伶需要的。谢其伶想要医师素玄,如果西江赵氏没保护好这个媳妇,那么世上又会多一个悲剧。保护好素玄和药王谷,是她的烦心事之二。
季如枫是个心智异常强大的人物,他为了叶缓缓,什么事都能做,哪怕是让自己作为人质。季如枫现在修炼了某种不知名的法术,力量似乎在叶缓缓之上。将季如枫、符清琪从谢其伶身边抢回来,是她的烦心事之三。
第四件烦心事,是她培养的邪祟军团。谢其伶和邹天逸有意污损她的名声,她在江湖上早已声名狼藉,江湖中许多门派对她虎视眈眈。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而她也要护好追随她的妖怪。”
李清笙点点头,说道:“这些,我都知道,那她最近......”
祁见瑜说道:“她最近一直在给赵冬至招揽弟子。看起来,她和赵冬至之间更像是在做交易。叶缓缓应该是着急着回去看她的邪祟军团的,但她没去,反倒和赵冬至定亲。”
李清笙问道:“她为什么要和赵冬至做交易。赵冬至如果需要弟子,他大可以向天后山或者凤凰山寻求帮助......”
话刚说完,李清笙顿时明白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赵冬至也是四大门派之一,和他以及陈书由是平起平坐的,但事实上,赵冬至没有底气,十分依赖天后山的赵梓旭,其他门派也看不上他,再加上他婉拒了赵红绍,哪怕大镜山再需要帮助,赵冬至也不会向他开这个口。
叶缓缓不仅是陈书由唯一的女徒弟,还是赵澜之的义女,还掌有一支邪祟军团。
赵冬至看中叶缓缓,实在很合情合理。
祁见瑜说道:“但我始终认为,叶小姑娘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和赵冬至定亲的。”
沧海镇上已经连续二十天下着大雨。
符清琪看着大雨忧心忡忡,她的身旁放着一套喜服。
季如枫专心的看着手中的秘籍,风吹开了窗户,他起身将窗户关起来,又继续研读着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