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家的仇人倒在自己面前,徐景昌心里五味杂陈,握剑的手不断发抖,『墨曲』琴音般的共鸣声在房里轻轻迴盪。『我徐家的痛苦,終於能終結了!』或許是過於激動,竟落下兩行男兒淚。
待得平复心情,立刻取下水月身上的『捆仙索』和『龙骨钉』,使其氣息开始运转。随后,左掌贴头顶百汇,右掌贴督脉命门,竟欲把水月体内的真龙之力直接强行抽出。打算先利用真龙之力缓解龙蛊之咒,等到两股力量在体内平衡的瞬间,立取水月性命,如此才算终结龙蛊之毒。
过了约莫一刻钟。『不对!』徐景昌一掌把水月推开,『他体内怎会没有一丝真龙之力,我明明还接了他一招真龙之力。』,『该死!该死阿!』,想到自己数十年苦心功败垂成,气愤难当,狂怒之下,抽起『墨曲』便往水月身上斩去。
但见从门外一股黑色气劲迳直将『墨曲』撞开。一众天玑卫已經出现在门外。
『众卫士听令,定国公徐景昌,擅杀天玑卫士,勾结叛逆,意图谋反,着即拿下。立功者,晋参将衔!』,只见原先只是被击晕的站岗卫士,如今竟已身首异处。
徐景昌这才惊觉,一切都是天玑卫下的圈套。什么一起押送钦犯,故意放松戒备,都是为了引诱自己走到他们设计的这一步。
如今自己是百口莫辩,不及细想,当下运转内劲,数道剑气随即发出,以求先发制人之效,好似机脱逃。天玑卫也立刻以盾结阵,挡下剑气。
『陈遴,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陷害于我,我完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说罢,『墨曲』剑直取陈遴。陈遴以天玑拳甲与之抗衡,只聞剑峰与甲冑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拳甲不以距离见长,但一招一式皆有震撼山河之威,虽与神兵『墨曲』硬碰,却完全不落下风。
两人招招狠,招招险,皆不敢掉以轻心。只见徐景昌立剑于身前,『墨曲剑诀,洗尘道曲』,这是『墨曲剑诀』的极招之一。只见剑气如琴声,由剑身向外扩散,一曲未尽,一曲又来。琴音般的剑气贯穿天玑盾,几十卫士立时丧命。
『落凤』,这是陈遴绝招之一。只见他直出右拳,一个巨大凤形的火焰包覆其右拳,拳招对剑气,依靠自身修为,退了三步扛下此招,但鲜血也从面甲渗出,可见受伤不轻。『不愧是徐家后人,好久没嚐过自己血的滋味了。哈哈哈哈..』,『该我了。』。
陈遴抱拳于胸,气贯双臂,『啸虎』,左右两拳以猛虎出柙之势猛扑向徐景昌。徐景昌仓促之间只能以『墨曲』招架。
但一招未老,一招又来,『龙盘』。陈遴凭藉拳甲架开『墨曲』,右拳直取中门。伴随一阵龙啸般的拳风,一拳紮实地打在胸口,强大的拳劲不仅直接震伤其心脉,竟引得其背后毒瘤并裂。
徐景昌当即迎面倒下,不断口吐鲜血,眼看不活了。
『对,我是跟你无冤无仇,但是要杀你的不是我阿。』,『传旨。』站在奄奄一息的徐景昌身旁,一名天玑卫士传旨道,『奉先帝密旨,江山代有才人出,盛世之下,不留功臣。钦此。』听完,徐景昌怒眼圆睁,口吐鲜血,不停说道,『我徐家乃功臣...功...臣,姓朱的...怎能这样对徐家...』。
陈将军蹲了下来,在他耳邊輕聲但意味深长地說道,『唉,天家最怕的,就是你們这些成天把功臣放嘴边的人阿。朱文奎算得了什么,所谓前朝太子,不过就是一个和尚,远在天边。你们这些封疆各地且手握重兵的皇親國戚,還有那多不勝數的親王,不比他可怕多了吗?先帝什么出身?老朱家什么出身,不都是造反的吗?你忘了嗎?』,『喀』一声,一手捏断了徐景昌的脖颈。
『天下的贼人都抓干淨了,天家还要我们有何用呢?养贼自保,就是这该死的现实。这遊戏玩了几十年了,就偏偏有人要来捣乱。』一边说着,陈将军拍拍身子,站起身来,顺道用脚摆弄躺在地上的尸首。。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众人纷纷转身恭敬说道,『参见郑公公。』,并迅速让道。『就这么杀了他,陈将军不怕圣上问罪吗?』
『公公不用担心,我们陈家,一向都是干脏活的,后果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奢侈,想都不敢想。我父亲为先帝陷害了多少建文忠臣,忠心耿耿,到头来,还是被剐了。』,『做儿子的,却又接着活,继续干下去。在我大明朝,一个姓只能干一个活,九死无悔。』说着自己家族往事,语气却毫无起伏,彷彿是在讲别人家的故事一般。
郑和站在水月身边,看着这个自己追杀数十年的人。这人是他佛门師兄,兩人自知道對方的第一天起便是敌人,刚开始是真刀真枪地对决,打了几年,追了几年后,心态就开始变了。
多次交手后,不禁都暗暗佩服对方的功力修为,也感叹两人生不逢时。两人开始试探对方的佛门道法修为,看对方是否领悟到比自己高深的招式,甚至在对招中指出对方的破绽。
『当时一交手,就觉得其佛门道力精纯,与往昔大不同,直到他使出菩提诀第四式,老身才敢肯定,他体内早无真龙之力。有真龙之力,便使不出菩提诀第四式。』郑和说出了今日与水月交手后的疑慮。
『他也是彻底废了,或许,他是个有福的人阿。我们走吧,于玄机自有门道会找到他的。』,『老身要回京给皇上复命了,跟以前一样,按照惯例,再来个,“逆贼逃亡海外“,还请陈将军在圣上眼前周旋。』郑和向着陈遴拱了拱手。
『这个自然,那就有勞鄭公公了,都这个岁数了,還要远行,说句不吉利的话,這趟若是去了,恐怕是回不來了。』,『陈将军,在老身看来,这可是句吉利话阿。死在外头,总比死在这好,老身大半辈子都在船上,还是船上好,不用昧着良心做糟心事。』,『公公豁达,向佛多年,功德无量,终是个有福之人阿。』郑和双手合十,微笑行了一个佛礼。
明宣德五年,宣德帝以外番朝贡为由,命郑和再次出使,前往西洋忽鲁谟斯等国,率领船队数百艘,官兵民工等共两万七千于人,史称郑和第七次下西洋。
明宣德八年四月初,郑和因劳累过度,返航途中,于印度西海岸古里逝世,享年六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