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一众杂役跟着管家在大门前兴奋地喊着,并在府里四处走告,原先安静且气氛紧张的魏国公府一时热闹了起来。
只见魏国公魏钦一脸严肃地从缓缓走近。看着眼前一切如常的府第,魏钦心中充满疑惑。『怎么会如此,锦衣卫跟天玑卫还在等什么?难道是在等我回府再一网打尽?』。带着種種不解,他没有理会旁人的嘘寒问暖,一边沉思,一边步入府中。
『霸儿呢?霸儿呢?我的霸儿呢?』,几句熟悉的呼喊声把魏钦拉回现实中。『夫人阿,不知怎么了,老爷似乎听不见老奴的说话了啊!』魏管家着急地禀告魏钦的正室夫人,沐夫人。
刚刚着急的呼喊声,就是来自这位沐夫人夫人。沐夫人爱子心切,一眼就查觉丈夫脸色不对。『我的霸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沐夫人声泪俱下,不断摇晃着魏钦。
魏钦见状,赶忙安慰道,『夫人莫要慌张,咱们的霸儿没事。真要出事了,我还能独自一人回来吗?霸儿好着,跟着玄机呢。』,听到儿子没事,沐夫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也恢复了理智。
话说这沐夫人也是名门之后,自己的亲爷爷就是朱元璋的养子,沐英,封平西侯,后加封黔国公,世代镇守云南。沐家一门,不分男女,皆自幼习武,沐夫人也不例外,因此相较于其他女子,眉宇身形之间,自带一股英锐之气。平时在府里处事,精明干练,府中事务皆井井有条,只因此次事關自己爱子,这才略有失态。
『莫非祠堂的事被朝廷知道了?』沐夫人立刻便猜出了事情的概况,魏钦也把祠堂被神机营围困,水月和尚亲自断后,和把儿子交给于玄机的事,与夫人一一细说。
『想来我们魏家,这次劫数难逃。先父躲过了初一,做儿子的却躲不过十五了。』话虽说的绝望,但语气却没有丝毫哀伤,彷彿早已知道今天这个下场。府里众人神色坚定,都打算着跟魏家共存亡。
但说来奇怪,一天过去,三天过去,朝廷却没有任何举动,也没见到锦衣卫在府外监视。南京的各部官员依旧登门拜访,或谈公务,或叙交情,与往日无异。
如此平静的生活反倒使魏钦坐立不安。『朝廷究竟在商议什么?不该直接将我魏家满门抄斩吗?』带着这个疑问,魏钦已經數夜未眠。
终于,在返家的第七日,宫里来人了。
『报!...报!内务府马公公奉命传皇上旨意,请老爷..出府接旨!速速出府接旨!』魏管家三步并做两步走,气喘吁吁地从门口跑来。
在這七天之內,魏钦不是没想过要跑,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家上下数十口,不可能逃的過天玑卫和锦衣卫的追捕。此外,魏国公府声名在外,是最明显的目标,能起到掩护玄机等人的作用。
『走,接旨!』魏钦身穿御赐的绯色麒麟袍,昂然起身,手持当年太祖皇帝御赐的宝剑,『大功』,与沐夫人一同走出厅堂。
『哎呀,魏国公阿,许久不见阿,您真是一点没变,依然那么精神。夫人,这套新服可真称您呀,比上次看来又年轻许多...』如同往常,马公公依然热情洋溢地拍着马屁。
但此时的魏钦可没功夫与他閒聊,立刻开门见山问道,『马公公此次前来,应当不是来欣赏我夫人的新装的吧?』
『呵呵,这个自然,老身是来传旨的,传一个国公最想听到的旨意。』马公公阴阴一笑。
『魏国公,徐钦接旨。』,『臣在。』。
『奉旨,定国公徐增寿,勾结钦犯,意图叛逆。着削去爵位,夷其三族,然先帝祖训在先,中山王不可无后,故魏国公徐钦不受牵连,钦此。』,『魏国公,谢恩吧。』马公公满脸笑意地望着魏钦一众人等。
魏钦带着满心的不安和疑惑,缓缓跪下行礼,『臣,徐钦,领旨谢恩。』,他如何也没想到,遭殃的居然是定国公一系,自己反倒被赦免了。
『老身还得回宫复命,就不久留了,告辞。』大队人马很快便随马公公走远,只留下待在原地,一脸茫然的众人。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他们被治罪,他们徐家怎么会勾结叛逆,他们巴不得活剥了水月。况且,神机营跟天玑卫连祠堂都找到了,朝廷应该早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沐夫人问道。
『这我无从得知,保不得是东厂那夥的人主意,是故意让我们松懈,一旦玄机和霸儿主动现身,便将我们一网打尽,此时万不可大意阿。』魏钦毕竟自幼生于官宦之家,对于东厂的手段还是有见识的。
『不管如何,还是赶紧派人去定國公府打探打探,再让人通知玄机和霸儿,好好蛰伏,千万要小心,不要主動現身。』魏欽当下拿定主意,从府中挑选幾位精干手下,一队负责以阵法传讯,另一隊,则自己親自带领,祕密赶往位于北京的定国公府。
两京相隔千里,魏钦一干人等虽以灵符遁术赶路,奈何灵符每次施展范围有限,耗费功力甚巨,且要刻意避开官道,总计花了三天才到了北京。
此时离诏书颁布已經过去了近十日。
几人来到北京东直门前,城防官兵一如既往地盘查,对于经常到京城晋见皇帝的魏钦而言,此番情况太過熟悉了,但令人奇怪的是,发生皇亲抄家灭族之类的事,城防居然没有警戒,反而士兵依旧嘻戏笑骂如常。
『按照以前的老方法进城,各自分散行动,进城之后,我们在定国公府附近的广福客栈汇合。』魏钦向众人一一安排佈署,众人各自出发。
魏钦带着几个亲信也准备动身。『哎呀,这不是魏国公吗?别来无恙阿,呵呵呵。』在这敏感地界,突然被人喊了一声,魏钦赶紧回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