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良嘲弄地笑了笑,端起茶杯说道:“我不否认军师的实力很强,至少,现在的我还打不过,不过,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你作为一宗之主,自然可以不用听我的劝告,但你要知道,树敌太多只会招来祸端。”军师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荆天良神情凝重地说道。
“你以为各大宗门对你客客气气,是真的么?那只是表面,暗地里都在对你天命宗使坏,你一来的高调行为严重影响到了很多宗门的利益,试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军师说道。
荆天良眼神微冷:“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军师点点头:“没错,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包括我们教主,其他人只是没有说出来,但是我们教主可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直接说了,这才有了宗门大会那一幕。”
说到这里,荆天良神色一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好像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甚至可以说,我和你们天妖教还有旧怨。”
军师笑了笑:“很简单,你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提升自己的势力和剑阁对抗,如果你成功了,那么我们入侵四神城将没有阻碍,我帮你提升自己的势力,不也相当于帮我们自己么?”
荆天良也笑了:“军师还真是直话直说啊,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有那个实力了,你们天妖教还能安然无恙么?”
军师再次笑了笑:“你做不到的。”
荆天良神情微冷:“你这么有自信?”
“当然有,你以为澹台央能一直压着我们么?不,地位上来说,天妖教和堕天门一直是平等的,澹台央很清楚这一点,只有我们那个教主才什么都不知道。”军师说道。
荆天良缓缓起身:“据我所知,剑阁因为易碧渊,堕天门有澹台央,两方互相钳制才能到达这样互不进犯的平行,一旦一方势力崩塌,那到时候无论对于哪一方都是颠覆般的灾难,不过想要颠覆,谈何容易?”
“如果荆宗主能够扳倒剑阁这棵大树,那么,颠覆的一方,就是他们,我们天妖教人数众多,可不会偏安一隅。”军师说道。
“等我有那个实力了,到时候,那棵大树将会是我们天命宗,与你们天妖教无关,趁火打劫这种事,你觉得我会看着让你们夺走属于我的么?”荆天良冷声说道。
军师此刻也站起身:“有合作才能互利互惠,你对付剑阁的那一刻,我们天妖教自然也会想帮,到时候我们拿走属于我们的,不就不是趁火打劫了么?”
“军师好心机,不得不说,你说的让我着实有点动心,天妖教这么强大的实力的确够吸引人,不过,军师你猜错了,即便你巧舌如簧,我也不会相信你,到时候在我背后捅刀子,那我就是哭都哭不出来。”荆天良冷冷地说道。
军师笑了笑:“荆宗主就是这样看我的么?”
荆天良直勾勾地盯着军师说道:“最怕和你们这种有脑子的人打交道,上一次吃的亏,我身上的伤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我可不会忘。”
“这么说来,荆宗主是选择不相信我了?”军师凝视着荆天良说道。
荆天良冷笑:“天妖教的帮助很吸引人,但是,盟友这种东西不靠谱,或许你能帮我打下剑阁,但是谁能相信打下剑阁之后你们天妖教不反水?”
“我们为何要这么做呢?我们拿到了想要的,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们为何还要自相残杀?”军师说道。
“我可以这么理解么?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打开四神城的大门,占据那里,而所谓的互利互惠也不过是利用了我们想要复仇的心理。”荆天良说道。
军师浅斟一口茶:“荆宗主还真是固执啊,这么说,没得谈了?”
“收起你的心思吧,也别想试图说动我,我只选择相信自己觉得可以相信的人,而你,天妖教的军师,甚至可以说架空了你们的教主,整个天妖教上上下下唯你马首是瞻,这样的人我敢相信么?”荆天良冷冷地说道。
军师这时候也收起了笑脸,神情肃穆地看着荆天良。
荆天良继续说道:“最开始你给我的提点,我心领了,你说的没错,树大招风,树敌太多的确不好,不过既然都树敌这么多,多你一个天妖教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虱子多了不怕痒。”
随后,军师再度笑了起来:“荆宗主可知道,只要我一句话,你就走不出这个地方。”
荆天良点点头:“我信啊,我当然信,军师好心好意和我合作却被我拒绝了,要留下我无可厚非,恼羞成怒嘛,不过我相信,你们这样的人都很自负,你不会留下我的,因为你还有更多的顾虑。”
军师神色再度变冷,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笑容:“荆宗主的确很聪明,不光天赋实力了得,脑子也好使,你这样的人,要是当不了朋友,那就只有杀了,不过你说得对,我也有我的顾虑,自然不会就这么留下你,荆宗主,请便。”
说着,军师对着荆天良招了招手,而荆天良一拱手以后便离开了。
出了竹屋的荆天良立刻祭出无妄剑,逃一般地离开了此地。
刚才荆天良也是在赌,赌这军师的自负,幸好赌对了,虽然觉得他不可信,但是当面搏了他的面子,一般人可是不会轻易饶过他,这会儿,荆天良的背后已经湿透了,尽管军师没有释放出威压,可语言上给荆天良带来的威压很沉重。
而在荆天良走后,军师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茶自饮自酌,稍后,一道纤长的黑影出现在军师身旁。
“军师,真就这么放过他?”那黑影说道。
军师浅笑了下:“我猜都猜到他会拒绝的,不碍事。”
“要不要我去………”黑影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军师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虽然合作失败了,但是我们还有白媚儿。”
黑影一怔,随即说道:“军师果然高。”
“没什么高不高的,从荆天良踏入我天妖教一步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一个魔徒,仅仅十年时间就能从开拓到达无暇,实在是恐怖,如果不在他身边放只眼睛,恐怕真的会坏事。”军师缓缓说道,虽然嘴里说着恐怖,可脸上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那要不要属下去跟着白护法,万一白护法出意外就不好办了。”黑影说道。
军师咧开嘴笑了:“毒牙啊毒牙,我知道你的想法,整个天妖教都眼馋白媚儿,你也不例外,但你要记住,白护法不仅仅是个样貌卓绝的女子,她还是我天妖教四大护法之一,你不用担心她,倒是你和沙棘,看好教主,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让他逃了。”
原来这黑影就是天妖教的暗影双侍之一的响尾蛇,毒牙。
毒牙却是说道:“上次澹台央来过了,并亲自为教主进行医治。”
“怎么这么晚才来说?澹台央还说什么了?”军师说道。
“回军师,澹台央也只是提醒教主不要再招惹荆天良,仅此而已。”毒牙说道。
军师却是眼睛一眯:“澹台央果然好算计,从教主那里下手的确会让我们束手束脚。”
“我到现在才来也是被澹台央禁锢住了,沙棘则是继续监视教主。”毒牙说道。
“嗯?莫非,澹台央算到今日荆天良会来?厉害啊澹台门主,连我都没有算到这一步。”军师说道。
毒牙一愣:“军师,此话怎讲?”
军师摇摇头:“如果他算到今日荆天良要来,而禁锢你们两个的时间也刚好,那我们就要小心了,澹台央的目的不会很简单。”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毒牙有些惊讶地说道。
“什么都不要做,继续监视教主,暂时澹台央还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荆天良,按照他所说,有了实力必然会对付我们,不过在此之前,于少商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军师说着话的同时,两颗獠牙露了出来,一双眼睛也变得森绿。
“是,军师。”毒牙抱拳说着再度化为一道影子消失了。
等毒牙消失了,军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体型硕大的猎犬。
“我倒是想知道,幽冥宗到底和你做了什么样的交易,龙将,让我再去会一会你。”变为猎犬的军师自顾自说着便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
而一路疾驰的荆天良此刻来到了白媚儿所说的萱花殿。
“荆宗主,军师可有给你说什么?”白媚儿浅笑着说道。
荆天良微微一笑:“你们军师找我合作,但是,我拒绝了。”
“哦?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军师,荆宗主可是第一人啊。”白媚儿说道。
荆天良神情肃穆:“先不说这个了,白护法,怎么样?考虑清楚了么?要不要跟我走?”
白媚儿一愣:“荆宗主是说认真的?”
荆天良大笑:“我何时说过假话。”
白媚儿看着荆天良的表情,想到他刚从军师那里出来,又拒绝了合作之事,凭借白媚儿的聪慧,瞬间就明白了。
“谢荆宗主好意,天妖教毕竟是妾身的家,妾身暂时还没有打算离开这里。”白媚儿如是说道。
荆天良微怔,随后说道:“既然白护法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哪天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天命宗找我。”
白媚儿微微欠身:“多谢荆宗主厚爱,日后荆宗主有时间多来妾身这里。”
“那是自然,对了,那小猫住哪儿啊。”荆天良问道。
“荆宗主是在为玲儿的事生气么?可否看在妾身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白媚儿欠身说道。
荆天良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想去看看她两个儿子,我挺喜欢那只小野猫的,没想到却伤了她俩儿子,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白媚儿掩唇微笑:“玲儿若是知道荆宗主的心思,定是欣喜,那请荆宗主跟我来吧。”
说完话便领着荆天良前去了。
来到苗玲居住的那个小镇,苗玲抱着受伤的苗允刚出来便看到了荆天良。
苗玲一怔,咽了咽嘴唇,缓缓说道:“荆宗主莅临寒舍,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荆天良看了看苗允,而此刻的苗允也看到了荆天良,此前荆天良的冷血手段直到现在都让苗允不寒而栗,一个劲地往苗玲怀里钻。
看到二人似乎有些尴尬,白媚儿方才出来打圆场说道:“玲儿,允儿的手好些了么?”
苗玲点点头:“用了姐姐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再度长出来。”
此刻荆天良站出来说道:“小野猫,现在我要走了,如果你要报仇就来天命宗,报我名字,没人拦你。”
说罢,荆天良便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而苗玲则是愣在原地,来见自己只为说这么一句话?可是在苗玲眼里,荆天良这是赤裸裸地在调戏她,明知道自己实力弱,怎么可能报得了仇?更别说另一方面,荆天良还算是恩人。
此刻的白媚儿对着远去的荆天良微微欠身,随后叹息地望着天妖城的方向,脸上一脸的愧疚之意。
一道影子出现在荆天良远去的山路旁边。
“白护法啊白护法,聪明的你应该知道,违背军师的意愿是什么下场吧。”
说完这话,这道黑影便消失了。
而化为猎犬的军师此刻已经出现在了幽冥宗入口处。
不一会儿,龙将缓缓现身,却是只露出一张漆黑的,看不清脸的头。
“怎么?那傻狮子的狗头军师居然也会来找我?”龙将的声音犹如在深渊里面响起。
猎犬军师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变成这样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要搞清楚,在我面前,你没资格变成人形,你以为现在实力强了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么?你老主子来了都没有这个资格。”龙将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置疑的态度。
军师阴恻恻一笑:“龙将,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的我,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和荆天良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
龙将也笑了:“看来,你没有如愿啊,不过我告诉你,狗始终是狗,变不成人的,荆宗主也知道这点,他也看不起你。”
军师露出獠牙:“都这么久了,龙宗主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气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