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良稳住身形看着憾地,神色阴沉,现在已经不是棘手不棘手的问题了,而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虽然二人都暂时没有办法破开对方的防御,但要是时间拖长了,他这个一宗之主就要被人诟病了。
憾地身处于一个由灵力凝结的巨大猛犸象中,给人带来似乎是远古的厚重感,压的人喘不过气。
“长毛象,那家伙可以引导人的情绪。”袁狲在一旁喘息着提醒道。
憾地冷冷地回答道:“我知道,以往的你可不是这样的,看来是被情绪引导耗尽了灵力,接下来交给我吧。”
荆天良缓步走上前,现在的他没有半分嚣张的神色,这头大象太强了。
眼睛猛然变为灰白色,冥力疯狂运转,但荆天良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一刻,许久没有动静的毒丹颜色却在慢慢加深。
荆天良决定了,必须要在接下来极短的时间内击败这家伙才行,但这家伙的防御高得离谱,能做到么?
还没来得及想,憾地的攻击已然来到,匆忙之间一个侧身才堪堪躲闪。
憾地一击未中又再次迎了上去,刚才憾地的那一刀,几乎撕裂了大地,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战力全开的憾地居然如此恐怖。
荆天良神色微冷:“既然憾地护法都使出全力了,那我也给你点面子,希望你能接好咯。”
话音刚落,滔天灰白色火浪以荆天良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张。
荆天良无妄剑悬浮于胸前,双手掐诀:“恶字诀,烈火燎原。”
此言一出,灰白色火浪触及过的尽皆化为灰烬,憾地本来想依靠着肉身的强大硬接下这一招,但是火浪触及,憾地脸色大变,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许多以往痛苦的记忆。
憾地极速后退,但火浪却并没有递减的趋势,憾地猛一咬牙,疯狂地释放出灵力包裹自己全身,那灵力化作的猛犸象愈发地清晰。
霎时间,火浪已经杀到,即便有着灵力包裹,火浪还是完全渗透了进去,憾地嘶吼一声,猛犸象虚影瞬间崩溃,而火浪也渐渐削弱。
荆天良冷笑,这烈火燎原还是第一次发动,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威力,甚至能逼迫憾地不惜引爆猛犸象虚影和这火浪的力量相互抵消。
现在的憾地穿着粗气,荆天良觉得时机到了,提着无妄剑,犹如一道白色的利刃划破长空:“怒字诀,极道七杀绝命杀。”
这一剑夹杂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本以为此刻的憾地已经是强弩之末,谁知道,憾地却是再次释放出灵力。
“悲悯远古!”憾地怒喝一声,霎时间,无数道巨大的猛犸象虚影悲怆的嘶鸣,却也带着亘古久远的气息,直接迎上了荆天良这惊天一剑。
一阵阵轰鸣声不绝于耳,二人战斗的声势太过浩大,绝尘的府邸是彻底没了。
轰鸣声过去,废墟中落下几道人影,是白媚儿和苗玲等人,还有一脸苦瓜色的绝尘自己那几个生肖使。
“我的天啊,这场战斗简直惊心动魄啊,荆宗主果然厉害啊,以一敌二还能不落下风。”生肖使牛赞叹道。
一旁的绝尘本来就够难受的了,此刻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再次给了生肖使牛一巴掌:“你还说,你还说,要不是你,我的房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生肖使牛一脸委屈地看着绝尘,但事已至此,绝尘也无可奈何,生肖使牛老实耿直的性格害了他不少,冤孽啊。
不多时,废墟中挣扎着站起来两人,赫然是荆天良和憾地,此刻的荆天良那一袭白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而憾地也是身上有些纵横交错的伤口,潺潺淌血。
看样子,似乎二人都没有讨得了好。
荆天良耳根微红,他以为烈火燎原已经破开憾地的防御,以为他正虚弱,没想到,还能完全抵挡得下自己这致命一击。
“谁赢了啊。”苗玲问道。
白媚儿摇了摇头:“不太清楚,看样子荆宗主只是衣衫破损,反倒是憾地护法满身都是伤口,虽然伤口很浅,看样子应该是荆宗主更强几分,不过二人现在都还有余力,孰强孰弱尚未可知。”
苗玲咬了咬手指:“他们还要打啊,对了,那只猴子呢。”
刚说到这里,废墟中再度有一人爬了起来,正是袁狲,此刻的袁狲似乎连站立都有些艰难。
荆天良再次持剑,黑剑上灰白色的冥力缭绕,刚才疏忽大意,但是接下来,一定要绝杀这头大象。
憾地也同样手持着大刀,但现在的憾地双手有些轻微地颤抖。
二人正准备继续进行战斗的时候,交错有致的鼓掌声传来,荆天良一愣,废墟中出现了一个面带笑意的青年。
众妖见到此人,立刻跪地:“属下参加军师。”
原来这个青年就是荆天良一直听闻的那个神秘的军师。
军师笑了笑,示意所有人起身,随后缓缓走到荆天良跟前:“荆宗主实力果然了得,连战我天妖教两名实力卓绝的护法却能不落下风,佩服。”
荆天良眉头微皱,他完全看不透此人的实力,并且此人就在身前,却感知不到他的任何气息,要么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要么,就是实力超绝,超乎想象的存在。
显然眼前此人不会是前者,毕竟是天妖教的军师,说起来,他的地位可比旱猊强多了。
“你有什么事么?”荆天良收起无妄剑,冷声说道。
军师笑了笑:“早就听闻荆宗主大名,早就想见识一番,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寻常,待会儿还请荆宗主赏脸去到寒舍小憩片刻。”
荆天良眉毛一挑,这家伙是有事啊,于是便说道:“行,希望你不要玩什么花样。”
军师却是微微一笑:“荆宗主还请放心,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属下惊扰了荆宗主,还请恕罪。”
荆天良却是摆摆手,军师缓缓走到绝尘的面前,此刻的绝尘咽了咽唾沫,冷汗不住地流。
“绝尘护法,你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双齿已断,连同屋舍都被毁了,我就不多做惩罚了,今后你别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了,讨老婆还得看别人心甘情愿嘛。”军师缓缓说道。
绝尘连连点头:“军师说的是,军师说的是。”
随后又看向憾地和袁狲:“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若是荆宗主真的动怒了,你们有十条命也不够,罚你们关禁闭两个月,期间不准吃东西。”
袁狲脸皮一抽,但也只好拱手有气无力地说道:“遵命,军师。”
憾地则是笑了笑,对着荆天良说道:“今日未分胜负,他日有机会我们再战。”
说着,二人便离开了。
白媚儿缓缓走上前对着军师微微行礼,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苗玲此刻也是战战兢兢地行礼。
军师笑着摸了摸苗玲的头:“那两只小猫咪近来可好啊。”
苗玲缓缓说道:“多谢军师关心,他们两个现在挺好的。”
军师笑着摇摇头:“不见得吧,我听说,允儿断了双爪。”
苗玲连连说道:“允儿已经好多了。”
这时,军师转过身来看着荆天良说道:“荆宗主,这事做的可不地道啊。”
苗玲一愣,瞬间听出了军师言外之意,惊讶地看向荆天良,荆天良却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看着荆天良这几乎默认的态度,苗玲心中有点酸涩,本以为荆天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结果看来应该不是这样的。
想到之前荆天良说过,杀狼妖是因为吵到他休息了,而荆天良是什么人谁都清楚,他不会那么好心地去救两只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妖,说到底,苗允的断爪是荆天良做的可能很大。
苗玲有些手足无措,突然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
荆天良走上前,看着苗玲说道:“小野猫,你要想报仇呢,随时都可以。”
苗玲咬了咬牙,却是转头走了。
荆天良嘴角微扬。
白媚儿有些无奈,聪慧的她也听出了军师言外之意。
军师笑了笑,又看着白媚儿说道:“媚儿啊,媚儿,见到荆宗主你有点挪不动道了吧。”
白媚儿浅然一笑:“军师取笑了。”
荆天良这时才说道:“白护法这样的美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军师可否割爱呢?”
军师笑了笑:“白护法到现在都是独自一人,何来割爱一说呢,只要她愿意,我也不会阻拦。”
荆天良大笑起来,似乎已经得逞了的样子,而白媚儿一直都是带着笑意,也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这时候军师方才说道:“好了,荆宗主,请移步吧。”
荆天良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军师和摘星阁的余若涯很像,同样是给人人畜无害的感觉,但背地里却默默捅你刀子。
包括对于这个军师,荆天良看不透他的修为,便一直提防着,现在能做的便是最好不要和他起冲突,否则在这个地方会吃亏的,剑阁的事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荆宗主,届时出来了,务必赏光来我宣花殿走走。”白媚儿看着荆天良说道。
荆天良嘴角微扬,挑了挑白媚儿的下巴:“当然。”
说完便随同军师离去了。
“军师,有个事情我想问你下。”荆天良缓缓说道。
“荆宗主请讲。”军师点头致意道。
“我之前听苗玲说生肖使最强的一个都只差护法一步,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荆天良神色耐人寻味地说道。
军师摇摇头笑了笑说道:“荆宗主可别听那小猫所说,虽然境界上确实只差了一步,但实际战力还是有差距的。”
荆天良挑了挑眉,苗玲所说可能只是相对于绝尘而言,毕竟至今绝尘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实力,一直都处于下风,更是被无暇前期的苗玲掰断了两颗牙齿,由此可见,绝尘的实力应该和旱猊是差不多的,完全比不上袁狲,更别说憾地。
而白媚儿除了最开始的媚术之外,并没有任何动作,即便知道她境界同样是无暇后期,却是不知道其实力究竟几何。
以前实力弱的时候相差看起来并不明显,而无暇境界却是一个分水岭,底子不好的,即便到了同等境界,也是垫底的存在,而荆天良有冥珠稳固根基,实力也不会太弱。
跟随军师一路前行,穿过一处林荫小道后,一间不大的竹屋出现在眼前,看起来煞是简陋,不过处于这个位置,却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军师,你就住这里?”荆天良不敢相信地问道,迄今为止,荆天良还没见过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住这样的地方。
即便是摘星门,那也是少有的怡情养性的亭台楼阁,更别说其他人了,那几乎都是在豪华的宫殿之中。
军师又笑笑说道:“活得久了,也就不在乎什么了,反倒喜欢这种安静一点的地方,先进来坐吧。”
荆天良释然,苗玲是说过这个军师活的时间很长了。
走进竹屋,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一张木桌,三两木柜,几张竹凳,以及一张整洁的竹床。
除开这些,更是有几缕令人心旷神怡的熏香飘过。
“军师这地方真挺不错啊。”荆天良有点改观了,见惯了世俗的繁华,这样的环境也还不错。
军师亲自给荆天良倒了一壶茶之后也坐了下来。
荆天良浅斟几口,清香四溢,和摘星门的茶味道不同,但是却有另一般感觉。
“荆宗主可知,我叫你来意欲何为?”军师缓缓说道。
荆天良放下茶杯,神情严肃,这是要进入正题了啊。
“我如何能知道?还请军师明示。”荆天良挑了挑眉说道。
军师也端了一杯茶说道:“我是来提醒提醒荆宗主,不要太张扬。”
“军师何意?”荆天良说道。
军师并没有正面回答荆天良说道:“袁护法和憾地护法都是在我的示意下前去的,这你明白了么?”
荆天良眼神一眯:“你在试探我?”
军师摇摇头:“算不得什么试探,只是想提醒提醒你,不要太高调,行事太乖张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