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其实,你不该冲动的。”谢武珠劝说道。
“怎么?非要看到一个个都欺凌到我们头上来?他绝情宗算个什么东西?就他们也配?不就是死个弟子?”荆天良愤愤地说道。
谢武珠摇了摇头:“主上完全不必用如此激进的方式,台阶我们不能给,面子也不能给,但是可以换种方式。”
荆天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没那么多想法,不服就打啊,大不了你死我活。”
谢武珠叹息一声,也不在劝说,荆天良的脾性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随后荆天良一扬衣袍直接起身离开了。
建宗之后,荆天良作为一宗之主,还没有好好看看宗门内部的情况,所以,这次他直接来到了演武场,演武场上有很多弟子,有的人在接受功法的教导,有的在练习,演武场很大,完全能够支持几百人在上面活动。
而荆天良却一眼就看到了独自一人在旁默默练习的小女孩宁赋予,所有的弟子都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要么讨论,要么切磋,但只有宁赋予只有自己一人,四周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弟子。
此刻的宁赋予正在连拔剑,每一次拔剑都让她挥汗如雨,似乎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十分费劲,可宁赋予一直在反复地做着这么一个动作,荆天良有些不解,他自己也没有系统地学过,即便是现在到了无暇的境界,但是某些简单的东西在他看来都还很不理解。
宁赋予手中拿着一柄白玉长剑,也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并没有什么特殊。
自从宗门大会上,荆天良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现在,荆天良倒是有些想要和她打打交道的意愿。
缓缓走到宁赋予旁边,慢慢坐了下来,他并没有打扰她,就这样默默地看她拔剑,收剑,拔剑,收剑,似乎她也不觉得枯燥。
过了些许时间之后,宁赋予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她终于注意到了荆天良,吓了一跳,连连躬身。
“宗主,赋予不知晓宗主前来,还请恕罪。”宁赋予低着头说道。
荆天良摆了摆手:“起来吧,我看你很久了,你给我说说,为何要一直练这拔剑?”
宁赋予拱了拱手:“回宗主,谢堂主曾亲自教导过弟子,想要获得比别人更强大的力量,就要比别人更努力,哪怕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次拔剑,只要练上万遍,甚至能做到出剑即杀人。”
荆天良微微皱了皱眉:“我记得宗门大会的时候,你用的应该是一把弯刃才对啊。”
“回宗主,弟子本是用的弯刃,但是后来谢堂主交予我的功法并不匹配,所以我才舍弃了弯刀,选择了长剑。”宁赋予说道。
“哦?老谢也挺看好你啊。”荆天良诧异道。
“感谢宗主和谢堂主的栽培!”宁赋予恭敬地说道。
荆天良看着这个稚嫩的小女孩,似乎想起了当初的他,荆天良很羡慕她,这么小的年纪就可以修行了,自己直到十七岁才刚开始始灵,而这小女孩似乎也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而自己直到现在,荆天良都不敢说自己成熟了。
“这些话就没必要说了,你给我说说,你练的是什么功法什么法诀。”荆天良问道。
“回宗主,弟子练的是忧字诀,残心五式。”宁赋予说道。
荆天良点点头:“来,你演练给我看看。”
宁赋予点点头,随后再次出剑,出剑的那一瞬间,荆天良看到了肉眼可见的剑势,看来这练习拔剑还真有点用处啊,紧接着,宁赋予长剑上覆盖了淡淡的灵力。
长剑缓慢舞动,每一剑,速度不快,但是却带着淡淡的忧郁气息,宁赋予的脚在地上一会儿沉重一会儿轻盈,连带着手里的剑也一会儿刚硬,一会儿柔软,但,唯一可惜的是,刚才拔剑的那道剑势已经没有了。
随后宁赋予左手掐诀,口中缓缓道出:“忧字诀,残心五式——寡剑。”
话音刚落,长剑微抖,空气中震荡出波纹,灵力以宁赋予为中心爆开,荆天良能清晰地感觉到剑气中的忧思味道,但似乎有点小孩子丢了玩具般失落的感觉。
荆天良皱起了眉头,宁赋予收剑走了过来。
“宗主,弟子献丑了。”宁赋予低着头说道。
荆天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下,听到这声叹息,宁赋予的左手不断地揉捏着衣角,在她看来,似乎自己的表现让宗主失望了。
“赋予,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忧么?”荆天良问道。
宁赋予抬起头,看着荆天良,缓缓摇了摇头。
荆天良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尔后缓缓说道:“担忧是忧,忧郁也是忧,忧愁也是忧,有着不同的概念,在我看来,路边的叫花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是担忧食物,担忧己身,如果是自身关心的受到的侵害,而无法追回失去的,是忧郁,长期想着没法得到的东西便是愁,赋予,你是哪种呢?”
宁赋予脸上写满了问号,好像没有听懂荆天良的话语。
荆天良淡淡一笑:“我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我担忧食物,后来我关心的人死了,所有我忧郁,我想她,我忧愁,所以,我忧。”
说完话的荆天良以指代剑挥舞了起来,每一下都夹杂着淡淡的忧愁,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抑郁,荆天良就照着宁赋予刚才的动作演练了起来。
但是荆天良的每一下都显得更沉重,更令人无法喘息,最后,剑指向前,空气中没有震荡出波纹,但脚下的石板已经裂开了,没有灵力爆开,但给人的感觉,若是被这一招击中,恐怕能在不知不觉间怀揣着抑郁的心情死去。
荆天良回到宁赋予身边:“你看清楚了么?”
宁赋予立刻低下头沉思,随后抬起头,摇了摇头。
“宗主,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你那样强呢。”宁赋予问道。
荆天良笑了笑:“我强?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很强,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对很多人来说,我很强,强到有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我只是沧海一竖,一个跳梁小丑。”
通过这次出去的这段时间,荆天良很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在天妖教的那一战,他用怒字诀引导袁狲耗尽了自己的灵力,可是却只能和憾地打个平手,虽然不知道生死相搏会如何,但他也很清楚,这样的对手还有无数个,更是有易碧渊这么一座大山。
“但是对于目前的我们来说,宗主已经是这里的最强者了,宗主,请您指导赋予,赋予要怎么做才能变强?”宁赋予单膝跪地说道。
“想要变强,首先是根基,然后是境界,最后才是法诀,在这里,是运用情绪去练功,有的人练起来容易,有的人练起来难,看个人悟性,好好想想,忧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多走走,一个人默默的练习都无法体会到情绪的。”荆天良说道。
“知道了宗主,那,宗主,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呢?”宁赋予追问道。
荆天良笑了笑:“欲速则不达,十年才能磨一剑,你想要自己报仇就好好修行,总有一天,你的仇人会跪在地上向你求饶,而你会冷血地向他们挥剑,就像当初他们杀你全家一样。”
说到这里,宁赋予眼中似乎看到了那种未来,咬了咬嘴唇,又开始练习了起来。
荆天良看着宁赋予继续练习拔剑的动作,荆天良知道,如果情绪无法达到那种地步,是没法体会到四魂心经带来的效用,那这之前就只能多练习招式。
没有选择打扰宁赋予,荆天良向着演武场中央走去,很多正在练习的弟子此刻终于注意到了荆天良,甚至有很多弟子都是第一次见荆天良,所有人都看起来十分兴奋。
荆天良没有理会这些弟子,默默在心中留意了一下,这里的弟子实力参差不齐,起码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自己像指导宁赋予那样去指导他们的,在荆天良心中,到时候自己征讨剑阁的时候,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炮灰而已,就相当于剑阁当初那牺牲的几千弟子。
离开了演武场之后,荆天良直接来到了刑法堂,刚来到这里就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淡淡的血腥味,由此可见,夜千霜对于抓捕的犯人也是实行了很多酷刑。
刚走进刑法堂,就看到夜千霜在一旁的水盆里洗手,此刻的清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千霜,这段时间,怎么样?”荆天良问道。
夜千霜擦擦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缓缓靠近荆天良,微微欠身:“少爷,千霜还好,也没有什么辛苦的。”
“带我进去看看吧。”荆天良说道。
夜千霜点了点头,带着荆天良走进了刑法堂里面。
刑法堂外面是一个大殿,也是审判的地方,有一个向下的通道,是关押被审判的犯人,这里的一系列制度基本都是谢武珠根据长明区以往的刑法制度而拟定的,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关押犯人的最外面这一层是实施酷刑的地方,荆天良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刑具,看到这些,荆天良不由得心里生出一股惧意,在剑阁的时候,好多这样的刑具他都经历过。
最外面这里有一排木架,都是拿来固定犯人,实施酷刑的地方,此刻架子上还有两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家伙还在上面挂着,昏迷不醒。
这两人的服侍都是天命宗弟子的服侍,荆天良皱起了眉头。
“这俩人是谁?”荆天良问道。
夜千霜看着两个昏迷的犯人,冷哼了一声:“一个是别的宗门派来的奸细,一个是在和其他弟子争执中以残忍手段杀害对方的人。”
“叫醒他们。”荆天良冷声说道。
随后夜千霜端来了一盆水,直接浇在了第一个人的脸上,也就是那个被夜千霜称之为奸细的人。
那奸细瞬间被惊醒,接着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不由得龇牙咧嘴起来,看到眼前两人,却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荆天良冷冷地问道。
那奸细啐了一口血,欲要吐在荆天良身上,可荆天良的身法何其之高,又岂是他这么容易就吐中的。
“我觉得你们可笑啊,明明什么都问不出来,还非要问,有病吧。”奸细嘲弄地说道。
荆天良笑了,看向夜千霜:“这家伙是个硬骨头?”
夜千霜无奈地点了点头:“从我们发现他开始,就抓到了这里来,什么手段都用了,就是不肯说谁派他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奸细的?”荆天良问道。
“之前这家伙每到晚上就鬼鬼祟祟的,我一直感觉不对劲就将他抓来了,谁知,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我们天命宗的一些情报,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署名和联系人。”夜千霜说道。
荆天良点点头:“还真是谨慎啊,不过我很好奇,都受了这么多酷刑,你还不说,你家主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这么坚持?”
“我命都是我家主子的,区区酷刑而已,你们最好还是赶紧杀了我让我赶紧投胎好让我下辈子继续为我家主子投胎。”那奸细懒洋洋地说道。
荆天良拍了拍手,似乎是在欣赏这奸细的骨气:“有意思,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吧,我这双眼睛能够看穿任何事实,你的任何心事在我这里都不是秘密。”
说着荆天良开启了烬墟之眼,瞳孔立刻变为了灰白色,那奸细一看,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
“想唬我?你这眼睛那么厉害,怎么最开始不来?”
荆天良缓缓收回了烬墟之眼,说道:“我想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来说,我可先说清楚啊,你自己说的话,说不得还能留你一命,要是我来说的话,恐怕你连下辈子都不会有了。”
奸细脸皮一抽:“魔徒,你休想唬我,你的障眼法对我没用。”
荆天良冷笑:“障眼法?没用,我要是看得不错,你应该是血海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