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啸所说的五长老也是极皇谷有名的医修,但之前黄曳芙的伤他却无能为力,现在穆瑶和程继明的伤势比不上黄曳芙当初那么奇特,而且大多都是打斗之间受的外伤,应该是没问题的。
得到了五长老的救治,加上之前有荆天良输送的冥力,穆瑶很快便醒了过来,程继明虽然伤势也在好转,但此刻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穆瑶醒来之后,便看到楚翼和黄曳芙一脸关切地坐在床边。
“你们怎么了?”穆瑶淡淡地说道。
“师姐,你告诉我,是不是良天那混蛋干的好事。”楚翼气愤地说道。
穆瑶无奈地摇摇头:“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楚翼抓住了穆瑶的肩头:“师姐,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良天付出代价的,我们辛辛苦苦帮他找人,却受到这样的迫害,这不公平。”
穆瑶轻轻推开了楚翼的手,没有再说话。
“穆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黄曳芙说道。
穆瑶再次摇头:“算了吧,没什么好说的。”
穆瑶很无奈,门下弟子做的好事,如果不是见色起意,怎么会闹这么多事端出来,穆瑶羞于启齿。
正在这时候,门被猛地推开,众人望去,却见是黄啸一脸怒容地看着穆瑶。
“说吧,谁的。”黄啸说出了一句摸不清头脑的话。
“师尊。”
“爹,怎么了?”
黄啸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着穆瑶,穆瑶咬紧了嘴唇,手紧紧抓住了床单,看样子,黄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那个臭小子吧,告诉你,穆瑶,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从今以后,我不希望你们再有交集,那样坏心眼的小子,如果不是受他要挟,我定要将他五马分尸。”黄啸说罢便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楚翼和黄曳芙二人都云里雾里的,看不懂黄啸说的这般话到底是什么,具体事情可能只有穆瑶清楚。
同时间,荆天良带着夜千霜回到了摘星门,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之前和余若涯交谈的地方,现在,这里只有慕容远墨一个人正在细心地浇灌着这里的花花草草。
看见荆天良二人到来,慕容远墨放下了手里的事。
“良公子,想必,这位就是你想要寻找之人了吧,这一番还顺利么?”慕容远墨说道。
荆天良点点头:“算得上顺利吧,也没有花多少功夫。”
慕容远墨浅然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相聚了。”
说罢,慕容远墨对着荆天良施了一礼便轻移莲步走开了,荆天良还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她远去。
荆天良的眼神紧紧盯着慕容远墨远去的身影,夜千霜完全看在眼里。
“少爷,已经走远了。”夜千霜说道。
“哦。”荆天良方才回过神来。
随后荆天良让夜千霜等一会儿,便前去将谢武珠叫了来。
看着谢武珠的样子,夜千霜行了一礼。
“你就是主上心心念念要找的夜千霜夜小姐吧。”谢武珠缓缓说道。
夜千霜微微笑了笑:“劳烦少爷挂念,千霜也不过是少爷的侍女罢了。”
随后疑惑地看向荆天良,仿佛在问,为何这个中年男子会称其为主上?
也许是看出了夜千霜的疑惑,谢武珠便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但是却隐去了尸神的信息,并未提及,而夜千霜也是大致明白了荆天良在和自己分开之后去了长明区。
等到谢武珠说完之后,荆天良接着说道:“在仙云阁分开之后,我和鬼道人就被一群正道弟子堵在了锁妖涧,如果不是囚魂天墓开启,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那,鬼道人是死了么?”夜千霜说道。
荆天良点点头,眼中不着痕迹地流露出了一丝伤感,对于鬼道人,荆天良的情绪一直很复杂,分明是他灭了霸刀门,破灭了自己最初的期盼,然后又是十年毒蚀之苦,可到后来却是他一直在庇佑自己,还让自己正确地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三人刚开始叙旧便被接下来的开门声打断了,荆天良也适当地止住了话语,虽然他不知道摘星门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只要自己不说,他们应该也不会揭开自己的秘密。
来人一袭素衣,正是余若涯,不过现在的余若涯戴上了一顶帽子,笑呵呵地看着荆天良。
“良公子,家师已经出关,并且指明让良公子前去相见。”余若涯缓缓说道。
荆天良站起身:“你们师尊这么快就出关了?”
“师尊每次闭关时间并不固定,最短几个时辰就够了。”余若涯继续说道。
“行,你带路。”荆天良说道。
随即,谢武珠和夜千霜也是纷纷起身,想要跟着荆天良前去,却被余若涯阻止了。
“二位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师尊只叫了良公子一人。”余若涯继续说道。
夜千霜有些不悦:“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对少爷不轨?”
余若涯笑了笑:“这位姑娘还请放心,我们摘星门对良公子没有恶意,而且良公子也希望见到家师解开心中的疑惑。”
荆天良看了看夜千霜:“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朝着余若涯点了点头,便跟上了余若涯的脚步。
夜千霜无奈,只好听荆天良的话语,在荆天良不在的这段时间,夜千霜一直很警惕任何事物,尤其是摘星门还是四派之一,到现在夜千霜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底细。
但是谢武珠却是拍了拍夜千霜,示意他安心。
跟随者余若涯朝着摘星门的最深处走去,楼阁转换间,来到了一处一座五层宝塔之前,塔虽只有五层,但是高耸入云,荆天良眉头微蹙,从外面却根本看不到这座塔,看来也应该是摘星门用阵法屏蔽了。
塔前有两个守塔弟子,见到余若涯前来,纷纷行礼,并且为二人让开了一条道路,示意二人可以通过。
就此便进入塔内,塔内自有乾坤,塔的中间完全是镂空的,没有任何的房间,站在塔中央抬头便能看到塔顶,而在两边便是长长的楼梯,所有的房间都是镶嵌在塔壁上的。
未容荆天良多想,余若涯便径直踏上了楼梯,荆天良紧随而至,一路往上,来到了最顶层,这里却只有一个房间,不用多说,这里便是余若涯的师尊——衍天星师柳合观闭关之处。
“良公子,这里便是师尊的闭关之处,请进。”余若涯伸出手,示意荆天良可以进去。
但是荆天良看余若涯站立在门前一旁,没有任何进入的意思,疑惑道:“你不进去么?”
余若涯摇摇头:“师尊只让你一人进去。”
荆天良点点头,便推门而入,刚走近屋内,门便自动关上了,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十分空旷,除了支撑的柱子,就没有其他任何的装饰物,甚至连桌椅都没有,在最前方也只有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个裸露上身的老者,看面向,老者苍老不已,但是起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却十分精壮。
这衍天星师有点颠覆荆天良的想象,外界都传言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但是此番看来,说他老当益壮也未尝不可。
老者没有睁开眼,但是估计已经感知到荆天良已经到来,慢慢地穿上了上衣。
“荆公子,别来无恙。”
老者开口就是吓了荆天良一跳,随即就释然了,眼前何许人也,摘星门门主,衍天星师柳合观,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有任何的秘密。
释然地笑了笑,荆天良在老者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果然不愧是衍天星师,想必我的所有你都知道了吧。”荆天良缓缓道。
柳合观此时才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冠白如玉的男子,微微笑了笑:“也不能说全知道,知道个大概吧。”
“那你能解答我的疑惑么?我之前询问余若涯的事你应该也清楚吧。”荆天良说道。
“是的,若涯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是很抱歉,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柳合观淡淡地说道。
荆天良眉宇微蹙:“你不是什么都清楚么?为何无法回答?”
“你的身上有东西笼罩着,我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所想知道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尽管我现在告知了你,但是你也未必能懂,若涯不是说过那么一句话么,无昨无今,天命何允,既然天命都允许了,我说出来就没意义了。”柳合观说道。
荆天良沉默,然后笑了,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那个神秘人的答案,眼前人必然是知道,但是他却不想告诉自己。
“你不会是怕泄露天机吧,星师。”荆天良说道。
柳合观微微一笑:“我要是怕泄露天机,那么就不会说出那么多事情了,你可知为何你刚到此地,我便让小镜带你进来,并且让若涯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么?”
荆天良低头想了想:“你既然知道我是荆天良,那么就必然清楚我和鬼道人的关系,鬼道人又偏偏是正道人人喊打的存在,即便现在他已经死了,但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有所牵扯,而你却如此的帮助我,是不是可以说明,鬼道人和你们有着莫大的联系?”
柳合观笑了,眼神中露出一丝回忆的光芒:“不愧是荆公子啊,炼生曾是我的门徒,也是我唯一一个不修符相之术反而修医术的弟子,他曾说看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又如何,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还不如多活点时间可以救更多的人。”
“所以他选择了医修,虽然不修我们的术法,但是他真的是个天才,那时,有很多四派以及四派之下的很多人受伤了,中毒了,都会去找他,他也帮助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柳合观摇了摇头:“我们摘星门对不起他啊,炼生本来那么和善的一个人,却落得了如此下场,可我们却没法帮助他们。”
“你们不是可以知道未来么?”荆天良说道。
柳合观摇摇头:“知道又怎么样,我们即便知道了,也没法去改变,既定的事情一定会发生,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给别人说了一个先决条件,但也不会说到底会怎么样,但炼生他却是从来不让我们推演他的以后。”
“可怜我摘星门虽然享有极高的名誉,但是在武力上却是如此的软弱,连保护一个弟子都做不到,炼生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摘星门的声誉,那之后,闭口不谈自己的出身,我们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这样,玄心上人来找我推演他的踪迹,我也只能谎称无法推演。”
荆天良点点头,原来事情并不是和那神秘人有关,恐怕鬼道人自己都不知道,衍天星师虽然无法保护他,但是也在默默地帮助他。
突然,荆天良很是可怜这样的一个宗门,明明处于金字塔的顶端,却又如此无奈,相信,如果不是符相之术能够知晓这里的变化,恐怕,摘星门已经荡然无存了。
“也就是说,实际意义上来说,这个四神城其实也不过是剑阁和玄天宫的势力,极皇谷被排斥,摘星门孱弱,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光辉。”荆天良说道。
柳合观微微叹息:“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极皇谷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你也不太清楚,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敢和剑阁与玄天宫争斗你也不清楚。”
荆天良立刻出言止住了:“不,我想,我大概是清楚的,黄啸的妻女与剑阁和玄天宫有极大的关联,在这方面,被剑阁和玄天宫吃得死死的,而他黄啸也不自知理亏,事情一旦闹大,他们极皇谷甚至可能没有立足之地,只能这样活在二者的阴影之下,受到排斥。”
“我倒是忘了,荆公子从极皇谷出来,想必也是知道了很多事情,可是你真的觉得要挟极皇谷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么?”柳合观说道。
“他们极皇谷什么样的品性,不用我说吧,我主仆二人在那里受到了那样的羞辱,不报仇可不是我的作为。”荆天良说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冤家宜解不宜结,即便你不做此事,极皇谷也可以作为你莫大的助力。”柳合观说道。
荆天良冷笑:“是啊,你又没有受到过那样的屈辱,从你口中说出来自然是很轻松,就像鬼道人一样,你没法去帮助他,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他妻子受到那样的对待,谁能冷静下来,你没经历过就不要去劝他人。”
“这倒是我考虑不周,确实,我没经历过,我没法劝任何人大度,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到底会怎么做,可是我看到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感觉就像我自己的经历,当然,你也不会懂。”柳合观说着,站了起来。
荆天良沉默了,刚才他言辞有些许的激烈,但是此刻的他才知道,衍天星师知晓了太多世界上的不公,知晓了太多的罪恶,正道人行魔道事,屡见不鲜,可是为何他还是要选择为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解疑答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