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会因为谁的出现或消失就停止运转,这个道理放在四海皆准。王二家着火很快就被发现了,可很奇怪,周围的百姓都没去救援,甚至觉得大快人心。等官府的人来后,王二家早就被烧成了灰,至于王二,早已是面目全非,都快烧化了,根本无从查起。东海县县令赵明轩很是郁闷,毕竟自己就要迁升东兴郡郡守,结果来了这么一出,这让赵明轩很头疼,不过这一切都与正要洗澡苏泉和巴瑶无关。
苏泉洗澡自然有小小给他烧水、递衣,至于搓澡是没有的,这点底线还是很有必要坚守的。泡在大浴桶里的苏泉舒服得随时要睡着,浴桶旁还有切好的香梨,苏泉一边吃着梨一边口是心非地感叹着这该死的封建制度。
巴瑶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的,穿了条亵裤先去海里洗了一遍后又拿淡水冲了一边,嘴里哼着他家乡特有的小调,倒也很快活。
因为王二的事情,苏泉和巴瑶都感到很疲倦,洗完澡就沉沉的睡去。等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苏泉走出房间,正看见陈小小要去做饭。
“小小,干什么去呀?”
“苏大哥你醒了,我去给苏大哥准备晚膳。”
“不用了,今晚让你看看我的厨艺。”说着苏泉就拉着陈小小去了门外空地,可能是夕阳的缘故,陈小小娇小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
“主人,我回来了。”远远地就看见从海边回来的巴瑶,手里提溜着鱼桶。
“巴瑶,有收获吗?”苏泉显得很期待。
“主人是这个吗?”巴瑶从浴桶里提溜着一条伞状软体动物。
“真的是鱿鱼,哈哈哈。”苏泉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也没这么糟糕,在这个海捕技术有限的世界,巴瑶能抓到鱿鱼,“巴瑶你太棒了,我太爱你了。”巴瑶听着有点懵,不过感觉苏泉很开心,对自己很认可,他就很满足。
“小小,你去把我之前买的哪些调料拿过来,巴瑶,你来垒一个简单的灶,然后去找一块平滑的石板,我要让你们感受一下石板鱿鱼的魅力。”
大家都忙碌起来,没有辣椒,就用一种辣根调职的汁水,好在孜然和葱姜蒜不缺。很快一切都准备好了。苏泉娴熟地将肥猪肉在石板上煎出油来,将腌制处理好的鱿鱼放上去,伴随着“呲呲呲”响声,煎鱿鱼的香味儿也飘了出来。
“好香。”巴瑶直勾勾地盯着鱿鱼,口水已经流了一地。陈小小就显得很矜持,不过苏泉还是看到了她偷偷咽了口水。
刷上辣根酱汁,撒上葱姜蒜,被热油一激,葱姜蒜的味道瞬间迸发,和着海鲜特有的味道,真让人欲罢不能。
“泉哥,你这是啥玩意儿,没见过啊,我愿意试毒,以保大家安全。”陈石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装作大义凌然的样子。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有陈石自然不会少了谭小鱼,伸出去的手被苏泉拍掉后有些悻悻。
苏泉没好气道:“用不着你们试毒,有没有毒我很清楚。”
做好的鱿鱼当然是苏泉第一个吃,虽然味道不如前世的,但也十分接近了。十分接近的不只有味道,还有苏泉的思绪。那洁净宏大的教学楼里走出几个爽朗的青年,推搡着勾搭着,说着隔壁班的漂亮女同学,吹嘘着游戏里的精彩操作,时不时也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考试。烧烤摊前铁板鱿鱼的味道勾起大伙儿的胃液,迫不及待的样子又只能耐心等待,再来杯半糖的奶茶,真是舒服极了。微风带着烧烤的白烟,掠过少年们的笔尖,挠得鼻子直痒痒,飘过少年们的眼帘,熏得其中一个少年不自觉流下了眼泪,最后抚过少年们的头发,向着更高的天空飘去,慢慢地消散在夜空之下,就像从未重现过。
“泉哥怎么哭了。”谭小鱼惊奇地问道。
“还不是怪你,都怪你把这什么鱿鱼吃完了。”嘴里塞满鱿鱼的陈石呜呜地说到,很是没有说服力。
陈小小看着苏泉莫名哭泣的样子不知所措,急得眼睛都红了。巴瑶最机灵,扛着苏泉就准备往外跑去找郎中。
“欸欸欸,干什么,干什么?巴瑶你放我下来,你扛着我要去哪儿。”在巴瑶扛起苏泉的那一刻,苏泉才回过神来,顿时也有些懵。
“主人,我带你去找郎中,主人你坚持住。”
“放我下来,老子没病。”
见苏泉似乎逻辑还很清楚地样子,众人的心放松了许多。
“泉哥,既然你没生病那你刚才为啥流泪,还很伤心的样子。”
“是吗?我流泪了吗?”
“流了。”众人一脸鄙夷,异口同声道。
“……”苏泉很无语,都是啥眼神,“是,我流泪了,但这是给烟熏的,更是给你们气的,我才吃了一口,你们就连我手上的半串都给抢光了,你们还有良心吗,啊,一个个的就想气死我。”苏泉说的那是一个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仇呢。
“泉哥,我错了,还有小鱼、巴瑶也错了。”陈石样子很坦诚的样子,是那样的真诚、无辜、欠揍。谭小鱼和巴瑶很想掐死陈石,明明就是陈石吃得最多,苏泉手上那半根也是他拿的,啥叫小鱼和巴瑶也错了,搞得我们才是主犯似的。不过这事也还没法争辩,毕竟自己也没少吃,妥妥地阳谋啊。
烧烤依然在继续,虽然没有了鱿鱼,不过还有别的,像八爪鱼、海螺,扇贝、生蚝等,当然也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菜。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只是随着陈大海和谭忠夫妻两人来后就变了风向,谭小鱼和陈石完全沦为烧烤的主力,源源不断地为他们老子提供食物,再到后来,陈大海还找来了酒与谭忠喝了起来,两人喝着还不过瘾,拉着苏泉和巴瑶一起喝,苏泉拗不过,就陪了他们喝了起来,而巴瑶却很固执地拒绝了,也没说原因,直到多年以后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才知道,从巴瑶获得新生的那天起,巴瑶就决定做苏泉的守卫,自然是不能喝酒误事的。
大海涨了潮,夕阳下了山,月亮悄悄地爬出东海,柔和地照亮着人间。烧烤并没有因为黑夜来临就消减了热情,点燃篝火,唱起嘹亮的渔歌,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由快乐。于是在明月高照,海风轻吹,劣酒微醺之下,苏幕不自觉吟出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的诗句,立刻就收获了所有人崇拜的目光,诗听不懂没关系,只要是诗就行。在这意境之下,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两句诗,这与文化无关,只是环境契合罢了。
清早,苏泉和往常一样,在渔民的歌声中醒来,至于昨晚是怎么回房的,谁给脱的衣苏泉根本记不清楚,也没有打算去问个明白。
对于早上刷牙苏泉是很不习惯的,觉得用海水在嘴里呼噜两下,再用淡水漱口是作用很小的,尤其是吃过烧烤过后。为此苏泉特地找人做了几个猪毛牙刷,和陈小小、巴瑶一人一个,虽说有些硬,不过在这个条件简陋的世界,苏泉也就很知足了。起初陈小小是不愿意的,不过拗不过苏泉,也只能用上,至于巴瑶,苏泉怎么说那他就怎么做,估计苏泉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巴瑶也不会眨巴一下眼。
“小小,巴瑶,走,我们去县城逛逛。”草草吃过早饭,苏泉就开始招呼大家去逛街。
回春堂,东海县最大的药房,如果这里找不到的想要的药材,东海县别的地方估计就更难找到了。
“巴瑶大哥,苏大哥来药店做什么?”见苏泉停在回春堂门口,陈小小很不理解,悄悄地问巴瑶。
“看来昨天主人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巴瑶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苏泉的心思,一脸睿智而欠揍的表情。
“嘀咕什么呢,走吧,我们进去买点好东西。”
回春堂的药材都分门别类的躺在规规矩矩的药箱里,倒是让苏泉有些应接不暇,不过这也让苏泉放心不少,毕竟只有药材多才能凑齐苏泉要的东西。可很快苏泉懵了,只找到了几样,像陈皮,大茴香,沙姜都没找到,不过很快苏泉想到这个世界的物件和上一世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利用这剧身体给予的一些记忆,苏泉很快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大夫,大夫,我母亲头疼的厉害,求你随我去看看。”一个蓬头垢面,麻布破衣男人冲进回春堂,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叫人看了皆心生怜悯。可是,奇怪的是回春堂的大夫没又应声的,显得这男人越发可怜了。
“康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去看看我母亲,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好了,孙盐,你现在连出诊费都出不起,哪个大夫愿意去。不事说我们医者没有父母心,实在是医者也要吃饭,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愿意像许大夫一样甘愿自讨腰包给你母亲买药,甘愿靠百家饭过活的,再说他许文胜孤寡一人,吃百家饭也是自己吃,可我们有妻儿,我们总不能让妻儿也吃百家饭吧。”
“我……我……求你。”孙盐颓然地坐在地上,无力的乞求着,他知道自己强人所难,可是母亲也正受病痛的折磨,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看母亲受苦。
“大夫,去看看吧,出诊费我来付。”苏泉开口道,陈小小已经求了苏泉很久了,再者孙盐也是一个孝子,帮一帮也算是为自己积德。
“谢这位公子,康大夫,快,快,快。”孙盐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康大夫,就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毕竟人命关天,康大夫自然也是不敢耽搁的,急忙拿诊箱去了。
很快,苏泉一行人来到孙盐家中,厅内一张桌子两张椅,再无余物,家徒四壁来形容孙盐的家最合适不过。
此时的孙母蜷着身子躺在简陋的草席上,不断痛苦的呻吟着,听着着实让人揪心。康大夫虽然做不到大公无私,以救济天下为己任,但也是个敬业的好大夫,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苏泉不是医生自然是带着陈小小和巴瑶在屋外等候,此时巴瑶和陈小小的情绪都很低落,巴瑶交叉着手在胸前背靠着木桩望着蓝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海已经不是出生的那片海,但天还是那片天。小小则蹲在一旁摆弄着不知名的野草,被压扁的野草会一遍遍弹起来,哥哥如果在外面应该也会和这小草一样顽强的吧。
很快,孙盐的母亲稳定了下来,似乎是睡着了,康大夫与孙盐一起走了出来,只是两人都阴沉着脸。
“孙盐的母亲最多还有五日可活,我无能为力了,只能暂时稳住她的病情,这里有一副药方能减少她的痛苦,也算是让她在最后这些时日少遭些罪。”
“有劳大夫了。”苏泉让小小和巴瑶跟康大夫回去抓药,自己则陪孙盐发呆,这时候的孙盐自然是需要独自静静,可是也需要陪伴,留下苏泉一人陪他发呆是最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