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死我心,呜呜”曹福旺又哭啼起来。
捕快见此景也深表同情,毕竟亲眷离世,常人都会哀痛至极。他上前安慰道:“曹掌柜,节哀有度,勿免伤身啊”
曹福旺躺在那抬眼望了望捕快,点点头,复又大哭起来。
很显然,他想通过过激伤心之态来掩盖捕快对这起案子发现可能存在的疑点,毕竟自己不是行家,若有疏漏之处,则身陷不赦之境。
而捕快的责任就是发现线索、查探真凶。但他可以坚定一点,看似书生面相的曹福旺,想同时杀害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不太容易,并且自己行凶杀人又怎敢亲自报官?地窖之内又有诸多破绽、疑点,若有诡,现场应该处理的完美无异才对,显然这地窑就是真实现场。
‘聪明’的捕快在这‘有理有据’的分析着。
而曹福旺心里清楚,若从现场进行断案,会逐一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便会查出黑衣人的逃身之地,便是阮香凝寝住的房间的床榻窑口,虽然已命人抹平,但仔细观瞧亦可发现印迹,如果凿工破土,即可发现此通口,那将无法交待建工用意,在县内地窑的工事备档中可没有此设计。这样一来自己会被问责,还会对其它房间进行凿工,自己便会暴露而自投罗网。
可曹福旺并也没有给捕快太多时间上的机会,当然这也与地窑的特殊环境而论。
曹福旺边哭边喊着:“我不该放两人进来啊...呜呜呜,夫人岂会送命,呜呜呜呜”一边哭着一边蹬着腿,显出十分懊悔的样子。
捕快听闻问道:“曹掌柜可记得两人相貌?”
曹福旺稍止住泣声,“黑衣之人相貌可辩,其身后所背女子不曾看清”
捕快点点头,“少顷随我回县衙”
曹福旺也点点头,苦着脸命伙计通知疱人安排餐宴。
餐宴备好,曹福旺陪着捕快一同进食,临行时又命伙计从账房取过二十两白银,捕快嘻笑收下。
到了县衙,捕快交差,与曹福旺所言一致。知县命画师按曹福旺描述将薛朗的画像描绘出来。因只有一面之缘,故此与本人相貌有些差异,但薛朗与画像放在一起,亦可看出是同一人。
如同计划的一样,一切顺利,曹福旺放心的回到了茶陵镇的客栈中。
第二天,也就是案发后的第七天,海捕文书贴到了告示墙,因‘通犯阮香凝’与‘逃犯薛朗’杀百名官兵,又杀两名百姓,属重大命案,两起案件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茶陵镇一案才引起空前的重视,故此两起大案的海捕文书在镇中多处张贴着。
但正如阮香凝所说,薛朗也属当朝正五品千户官,比这怀宁县七品知县官级大多了,这茶陵镇一案虽是重案,但在明朝时期对可以‘随查斩杀’地方官员,又可‘先斩后奏’的锦衣卫来说便不算什么大案了,必竟薛朗也算是为民惩恶除害了。
可薛朗若显身问世,阮香凝一事便解释不通,自己违朝令杀百名官兵救祈女就更解释不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阮香凝而附生的案件,但做为‘特殊’身份的薛朗来说,阮香凝若无事,自己的事都好处理。
两人虽不明贼女丈夫为何敢报官,但眼下重赦之地得赶紧避开风头。
因全镇大索,重兵把守,要想保护阮香凝从镇中逃出,薛朗必须亮出自己的身份,才可保她出去,两人商议后带上随身应用之物离开了客栈向城门走去。
阮香凝面带适才街上买的青丝面纱,薛朗将自己的鹅帽向下压了压,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有几十个官兵把守,由一百户官带队。
刚到城门口便被百户官发现,他定晴观瞧,只见一位鹅帽锦衣,身穿青绿色锦绣服,腰佩绣春刀,脚蹬黑色高腰牛皮靴的男子向镇城口走来,身旁带着一女子,此女子身穿素衣裙,头带青丝面纱,看不清样貌。
百户官见穿扮锦衣服的薛朗,颜色更变,他心里清楚,锦衣卫乃皇帝护卫军,是洪武万岁亲自设立的拱卫司,可带命缉拿朝中重臣,即使当朝一品大元也要畏惧三分。
他怎敢失礼冒犯,赶紧抢步起身到了近前,两手抱拳单膝下跪,还未等他先说话,薛朗从腰间摘下腰牌递给百户官。
百户官接过象牙腰牌瞧看,牌背刻有几字,右侧‘锦衣卫’,左侧‘十四所千户’,正下方‘薛朗’,腰牌上呈有该人的职务、品级和姓名。
百户官看完后赶紧两手拖着腰牌,口中念道:“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薛朗接回腰牌带入腰间,单手抬臂回道:“起吧”
“谢大人”百户官谢礼起身。
“此番索城为何故啊?”薛朗假意问道,一旁的阮香凝也不好意思笑出。
百户官没有隐瞒,把索城这事讲与薛朗,薛朗自然知道是何事由。
薛朗故作惊讶,“哦?还有此等事端,可有此人画像?”
“有,有,”百户官说着,点唤官兵拿过一张海捕文书递给薛朗,“大人请过目”
薛朗接过,假装无事的在那看着,这画像确与自己几分相似,为掩人耳目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此罪人相貌与本官有几分相仿啊,哈哈哈哈”
听薛朗如此一说,百户官仔细看了看他,面貌确实有些相像,但也不敢多嘴,只能奉承说道:“此乃奸贼之为,怎可与大人相论”
薛朗一听,这不是在骂自己是贼子小人吗,顿时火气燎顶,他也忘了在这官兵眼中他是锦衣卫而不是行杀作案的贼人,随口呵斥道“大胆”
薛朗说完,他与百户官两人全愣住了,百户官有点发蒙,这大人有病吧,褒贬不分呢,明明是夸耀于他,怎么还不乐意了。
薛朗也尴尬了,后悔自己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阮香凝在身后也用手点了他一下,意思是说话不注意分寸。薛朗自知言出有误,咳嗽了两声解释道:“咳,咳,这等小事还劳我尊身?”
百户官心里当然清楚,锦衣卫行事根本不用如此鬼祟,听薛朗如此反应,猜想着可能是自己夸捧的还不够,听他说完后赶紧拱身作揖道:“小人该死,未意懂大人之意”
百户官说完,见薛朗也未理他,右手背后,左手握着绣春刀,目视着前方,便明白是什么意思,赶忙让身示意放行,可正当这时,他又突然看到薛朗身后的阮香凝,职业习惯使他随口问了句:“大人,这位姑娘是何人?
薛朗闻听剑眉倒竖,怒气填胸“嗯?...本官随带之人,还要向你等禀报?”
百户官这才意识到自己言出有过,一个劲儿扇自己耳光,‘啪,啪,啪,啪’左右开攻,阮香凝差点笑出声来,带着面纱谁也未曾注意她的反应。
扇了几下,百户官有恐薛朗怪责而至地更惨,赶忙向众城兵一挥手,示意放行,几十余官兵纷纷在两侧抱拳单膝下跪,尊礼送行薛朗二人。
就这样,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望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