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爱情,该是你情我愿,且不掺世俗的美好。
黄昏日落,风景独好,时光慵懒的像是一只猫咪一样,舒服的窝在落地窗前的秋千上,静静感受着难得的安逸。一日疲惫,已经无暇去想那些风花雪月,努力放空自己,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美好。
林夏推开玻璃门,看到的便是老板娘慵懒魅惑的迷人模样。心中有些踌躇,不想打扰这看起来太过美好的安逸氛围。因为她忽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有种格格不入的排斥感。只是没等她转身,那美丽的女子像是一只优雅的蝴蝶一样,翩翩而至。
“你好,欢迎光临。”时光起身,热情的招呼着自己的衣食父母。
“你好,请问这里还营业吗?”林夏从没见过像时光这般可爱的女人,以至于好多年以后,每每想起她,都忍不住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那个又现实又简单的小女人。
“当然,请随意。”时光从来不喜欢去猜测别人的想法,更不想窥探不相干的人的隐私,就像此刻,眼前的女孩子满面愁容,举手投足间都说不尽的疲惫与颓然。可那与自己何干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平,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某电台的知心姐姐,佯装不知,才是最好的反应。
林夏点了点头,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随意环顾四周,无意间瞥见那许愿墙上的一句话,心中情难自禁,竟是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爱情是最大的冒险大赌博,输了,说不定哪一天他将那副可怕无情的面孔拿来对付我。赢了,我得到与我钟爱的人共度一生。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再合适不过。
时光正泡着茶,听到角落里低不可闻的哭声,眉头轻皱,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低呼一声:这世俗里的人啊!待那女孩子的哭声止住,时光将方才泡好的勿忘我花茶搁置一旁,重又取一只新杯,重又泡了杯菩提子端了过去。菩提子花茶有一种深沉的甜味,并略带香辛料感觉,气味持久,最重要的是菩提子有舒缓心情的作用。
“谢谢。”林夏双手握着杯子,虽天气并不冷,却依然紧握杯壁,想借由此动作,隐藏自己举止间的慌乱,更希望能借由这茶水中的温热,驱散心中越来越深沉的悲凉。
“不用谢,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帮你再泡一杯。”
“这是什么茶,味道很独特。”林夏并没有喝茶的习惯,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正细细评味的茶是个什么名字,只是味道确实不错。
“菩提子。”时光笑着回答,察觉到这女孩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因此并未立刻离去,而是静静候在一旁,等着听她到底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最怕空气中突然的尴尬,时光走到一旁的许愿墙前,拿了笔和纸回到林夏面前,笑语:“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指不定有用呢,至少,倾诉一下。”
“谢谢!”林夏迟疑着接过时光递过的纸笔,并未着急写下只言片语,而是指着墙上的那句令自己情难自禁的话,问了一句:“这句话也是这里的客人写下的吗?写的真好。”
时光顺着林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很多可爱的话,可即便林夏并未说清楚是哪一句,时光一瞬间便注意到了那句爱情是最大的冒险大赌博。“那句是亦舒写的。”
“亦舒?”
时光没多说,转身走至一旁的书架边,几番寻找,才终于转身回来。将手中的书放置林夏的桌前,“那句话便出自这本书,作者便是亦舒。”
《香芍药的婚事》,林夏不过是个20岁出头的在校女学生,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课外读物早已不是张爱玲三毛亦舒,总裁婚恋,穿越言情往往更吸引人。只是眼下不同,她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手足无措,甚至几欲轻生。只是,她没有勇气,更贪恋这人世繁华,妄想以后的幸福荣宠。几乎一瞬间,她便决定读亦舒,因为这书中那句让她产生共鸣的句子。“这本书我可以带回去看吗?”
时光书吧里的书,其实并不外借。要外借,势必要登记身份信息,手机号码等联系方式,如有必要,更要根据书的定价而收取押金。时光是个怕麻烦的懒女人,哪里有精力有心思去弄诸如此类的琐事。“你喜欢的话,当然。”
林夏并不知道,时光在见到她的第一眼,黄昏余韵照射在她黯然伤神的脸上,她那副悲情小说中的苦情女主角模样,让时光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年少无知,却又固执的相信爱情。非要等到受了伤,才知道爱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时光没来得及与林夏多说,店里便来了几位年轻客人,每日里的这个时候,时光总会忙上那么一段时间。按照她自己的话说,生活所迫,即便累成狗,也只得爬起再战。身边许多女人早已为人妻为人母,每每见到她这副要死不活还乐在其中的贱模样,都忍不住惊呼“时光,你何必这样累死累活!以你这模样,自有大把的男人等着包养你。”
时光若是听到别人如此说,总会以更夸张的语气回道:“我此生夙愿,包养一个男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论感情,只享受肉体上的欢愉。”那些女人每次听到时光说的话,总会忍不住咯咯笑,仿似每个人都这般想过,奈何现实不许。
时光将三杯拿铁送上,还未等她离开,那几位年轻女孩便开始了八卦。时光轻笑,忽然就想起自己的青春年少。也是这般拟制不住内心波动的情绪,隐藏不了心中所想。那种急于和别人分享的急切心情,她也曾有过。
“哎,都说大学生活丰富多彩,我还不信,只就这几日的听闻来看,果然不假。”
“是,真是想不到看着那样老实本分的安教授,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婚内出轨,而且还是和自己的女学生,真是太惊悚了。”
“安教授?就是那个历史系的安教授?婚内出轨?怎么会,安教授看起来可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男人。”
“谁知道呢,只是空穴不来风,这件事情传的煞有介事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听说安教授的老婆是个大美人,而且事业有成,安教授为什么还要出轨,要知道那女学生可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偷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是至理名言。男的为了肉体上的沉沦,女的为了金钱上的挥霍,各取所需,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小姑娘,别太天真,哪这么多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你当是在拍狗血电视剧呢吗?”
八卦,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即便淡然如斯的时光,也免不了一时的兴味。又一个风花雪月,耐不住寂寞的男男女女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在东窗事发以后,是终于公诸于世的轻松,还是羞于见人的追悔莫及。
不知为何,再听到那几个女孩子讨论到安教授的时候,时光脑海里突然冒出安乐那张皱巴着的委屈小脸蛋。摇了摇头,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凑巧。
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哪里是想安乐,分明是想念将安乐带走的那个迷人的男人莫荒。等时光忙完,再转身去看角落里的那个女孩的时候,却是人走茶。
时光皱眉,走过去收拾残桌,收起桌上留下的百元大钞,并将那女孩留下的身份信息收进围裙前面的大口袋里。其实所谓的身份信息,不过一个人名,一个手机号码,林夏。
等她端起托盘,准备回吧台清洗的时候,一张便签纸从托盘下飘了下来,时光将托盘重又放回桌上,弯腰捡起,那纸上不过一句:所谓爱情,该是你情我愿,且不掺世俗的美好。时光轻笑,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