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屠彪看着老人进了后屋,骂道:“我要不是看这老头子残废,早宰了他了,妈的,什么玩意。”完颜极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屠彪有些不乐意,道:“又关我什么事。”完颜极道:“你要吃肉,也得等人把肉做熟了,再送上来吧。何况又是这么个老人,你还跟他置气。”
“这……”屠彪听了这话,满脸通红,辩解道:“我,我也是一时着急,看这老头横眉竖脸没好脸色,心里气的慌,哪想到这么多。”抬头看唐埙,他正拿着一根银针,仔细看着针头,愁眉不展。
屠彪问道:“菜里有毒?”唐埙摇摇头,道:“没毒。”从怀里取出一块布,擦拭干净后,又用布包好,揣到怀里。裴关又问道:“没毒我看你神色恍惚,怏怏不乐的,怎么了。”
唐埙道:“这人若真是我家仇人,我想多半会在酒菜里下毒,可我试了一番,里外都没毒,那这老人就是真有些本事。自信不暗里伤人,也能败我。”完颜极道:“唐兄弟,这就是你想多了,你不过姓唐,说话又是四川口音,他也不能就认定你是唐家人。”唐埙道:“哥哥不知,全四川姓唐的,都是唐门的人。”
屠彪三人听了,均是一惊。屠彪咋舌道:“我早听说唐门势大,可没想到竟是一省大户。这样别说江湖人奈何你家不得,就是皇上也不敢轻视唐家。”唐埙反而有些惭愧,道:“哥哥说笑了,唐家的人虽然在四川势大,可离了四川,都是无头的鸟,飞不了多远。而且几百年来,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离开四川到外闯荡。别人说我们唐家如何了得,其实我们不过是固守自封的地头蛇,传出去的都是虚名罢了。”
完颜极道:“那你是出来闯荡的?”屠彪跟着说道:“我看你剑法高超,又身怀唐门绝技,你定能闯出一番大事业。”唐埙苦笑着摇摇头:“也不尽然,我这次离开四川,主要是我想找个人。”
“找人?找谁啊?”屠彪又喝一碗酒,对这话题颇感兴趣。唐埙听到问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低下头,浅浅喝了半碗酒。完颜极为人机敏,见他这样子,就猜出他有难言之隐,暗里胳膊肘捅捅屠彪,示意他别再问下去。屠彪人虽然粗,却不傻,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当即又抬起酒坛,要给唐埙倒酒:“来,今天咱们不说别的,就是喝酒,反正也没毒,咱们就一醉方休。”
唐埙忽然抬起头,眼角微红,冲屠彪笑笑,道:“三位哥哥既然不拿唐埙当外人,我也没什么瞒着你们的,我是出来找我哥哥的。”“你哥哥?”屠彪手里的酒坛悬在半空,完颜极在旁说道:“可是唐桓唐少主?”唐埙微笑着摇摇头,又忽然正色道:“我是出来找我大哥的。”
“唐铮?”屠彪话说出口。桌旁的四人都陷入一片沉寂,关东四鬼相互看着彼此,唐埙则一颗接一颗捡着盘里的花生。
许久,屠彪才出口问道:“可,可唐兄弟,不是我打击你,我听人说,你大哥十二年前就死了。”唐埙似乎没听他的话,举起碗到屠彪面前,屠彪跟着喝一碗酒。唐埙放下酒碗,又说道:“我也听人这么说过,我还听别人说了很多关于我大哥的事,大多都是他的坏话。我记得最后一次见我大哥的时候,我才六岁,我大哥待我很好,可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人们嘴里那个嗜血的魔头。”说着话,低头又要喝酒,发现酒碗是空的。
裴关见了,忙给他斟满酒,唐埙冲他笑着点点头,又抬头一饮而尽。唐埙放下酒碗,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所以我才离开四川,想出来看看,问问更多人,他们或许能告诉我我大哥的事。”裴关看了一眼完颜极,完颜极道:“唐兄弟,你别吃心,有些人总喜欢乱说,你何苦因为他们的废话,让自己烦恼。”
唐埙摇摇头,道:“第一个告诉我我大哥做坏事的人,我绝对信任他。”“他是谁?”屠彪问道。唐埙道:“我大师兄,林安广。”裴关脱口道:“岳云剑林安广?”唐埙点点头。裴关道:“久听人说,林安广是西南武林后辈第一高手,为人正直洒脱,这人……”裴关话没说完,就听到完颜极重重咳嗽一声,裴关偏过头看,屠彪恶狠狠盯着他,眼里似乎冒火。裴关忙收住话。
完颜极跟唐埙说道:“唐兄弟,你和林少侠是同门师兄弟,我看你剑法不弱,又身兼唐家之长,我若猜的不错,你该是将来林少侠掌门之争的最大敌人。不是我背后嚼舌根……”
唐埙笑道:“完颜二哥,我懂得你的好意,不过你想多了。我在青城派学剑,日后还得回唐门做事,换句话说,整个青城派里,我是跟掌门之位最不沾边的。”完颜极有些尴尬,说道:“这倒是我乱说了。”“而且,”唐埙又说道:“也是我苦苦求我大师兄,他才告诉我一些我哥哥的事。”
屠彪不解道:“你难道不知道唐铮的事吗?”唐埙摇摇头,道:“我大哥出事的时候我还小,不记事。后来我到青城山学剑,山上的人应该都得了我师傅吩咐,没人在我身边谈论我大哥的事。我有时候想起我哥哥,就问我几个师兄,他们都缄口不谈,我也没办法。”屠彪又问道:“那你后来怎么问出来的。”
唐埙道:“因为青城派出了件大事,和我大哥有关,我知道后苦苦哀求我大师兄,他才跟我说一些我大哥的事,却不多。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我大哥的事,可在四川没人肯告诉我,我才出来的。”“大事?”裴关在旁自言自语:“青城派地处西南,是西南武林大户,又跟唐门关系极好,能有什么大事?”完颜极白他一眼:“就你话多。”“我……”裴关吐吐舌头,低头不语。
唐埙则笑笑,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记得,那是去年三月份,我和几个师兄弟在山前大殿练剑,忽然听到主殿响钟,我们以为有人闯山门,匆忙赶过去。过去后才发现,是我四师兄被人伤了。”屠彪在一旁问道:“谁人这么大胆,敢挑衅青城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