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有个其他客户委托我去调查孤儿院,”奥尔菲斯告诉车后座的两人,“说孤儿院里面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比如说小孩莫名其妙的死亡、地下有像修格斯一样的生物、意味不明的仪式。”
“修格斯是什么?”
奈布坐在车后座上,摇着尾巴问奥尔菲斯。侦探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说:
“你可以想象成一种会吃人的史莱姆,一般的武器都没法对它造成损伤,只能把它冻起来。然后.....额,全身长满了眼睛,就是这种感觉。”
“......真的假的?”
确实是有这种怪物存在着的,不过不用慌,通常普通人是遇不到的。侦探说着,在红灯口踩下刹车。
“所以,这就是你愿意帮助我们的原因?便于调查.....”
“一方面是这样的,因为我确实需要一个诱饵。当然,是指杰克。另一方面,我的一个老东家说我应该帮帮你们,杰克别想了,不是你的父母。”
“老东家?”
“一个养了很多只猫的怪人......”
奥尔菲斯叹了口气,说这个话题打住,他们聊些其他的。
“就我的调查记录来看,这家孤儿院是一个叫克利切的男人转让给教会的。当然,这个教会可不是那些周日在教堂唱圣歌的普通基督教教会。他们只不过借了那层皮。有个叫约瑟夫的地区主教负责管理这间教会,在接纳此处的时候,就顺便把圣心会当成医疗设施的一环引进了。”
杰克出声打断奥尔菲斯的话,问:
“意思就是说,教会和圣心会其实是两个势力?”
“你可以这么说,但并不清楚他们间的具体关系。说到底,克利切之所以会转让这间孤儿院,也是因为当时突然被爆出巨额负债,最后破产无力再经营管理这里。”
“听起来真像是普通侦探小说里的套路。”
现实有时就是如此,不过不会出现见义勇为的侦探。奥尔菲斯自嘲的笑笑,告诉杰克,他之前以参观资助者的身份给孤儿院发了一份信函,收到了回执的邀约。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是以参观者的身份进去的,可能不会直接看到真相,但很多异常的细节还是能发现的。
“所以,让你的小保镖把角色扮演做好了,”侦探推推脑袋上的礼帽说,“表现得像是个有钱人的alpha保镖,而不是乡下来的Omega。”
“如果是在其他场合说这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揍你一拳。”
奈布说着,感觉脖颈上的领带快把自己勒的喘不过气了,又把它松了一些,被杰克反手系了回去。自委托任务又过去了两天,在奥尔菲斯的建议和指示下,他们决定陪着奥尔菲斯一起潜入,为此杰克给奈布做了些礼仪方面的紧急特训,顺势给他换了身衣服。
“我穿不惯这些东西......”
杰克看了看拼命撸自己耳朵毛的奈布,开口说:
“没事,小时候我曾发誓过,以后长大了永远不会再穿这些监狱一样的衣服。”
“结果?”
他笑了笑,说结果现在自己反而很欣赏这样的打扮,毕竟简单实用。奥尔菲斯看着迫近的孤儿院大门,打断了他们的闲聊,说到了,做好准备。
这所孤儿院虽然破旧古老,但也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抛开诡异阴森的气息来说,建筑全都古典华美。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约瑟夫神父,一个年过半百的花白头发老人,看起来倒是很慈蔼,穿着一身苦修似的清贫神父服。他和奥尔菲斯问了好,又同杰克握手,带他们进去参观:大厅正中倒是人不多,就一两个坐班的看守,此外还有一些修女打扮的护工在忙碌着。
“孩子们全部都在后面上课,我们每天都给他们提供三节文化课、一节宗教课,还有两节数学课。剩下的时间可以让他们自由的在花园里玩耍,或者去图书馆看书。”
神父说着,奥尔菲斯点点头,询问对方。
“没有体育课吗?还有,不同年龄段的孩子是如何管理的。”
神父解释说,体育课以前确实办过,偶尔有社会无偿性的义工来了,也会带着孩子们玩耍玩耍。但是孩子里有一部分天生就有肢体上的残疾,比如手脚和眼睛,由他们这样非专业的人士带领,容易出现各种事故,为了安全考虑所以停止了。此外,这里的员工和人手其实也并不充足,很大一部分员工年龄比较大,没有体能陪孩子们长时间玩耍。
至于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他们也是会分课堂和宿舍管理的,尽量让同龄人住在一起。此外,有些孩子长大了的话,也会自愿担任义工的工作,帮忙照顾比自己晚来的孩子们。小婴儿和一到两岁的孩子这里也有,但是不多,就由有育婴师资格证的修女来专门照顾了。
“毕竟这里是教会和民办的,”老人无奈的笑了笑,“资金不会像是政府的那样充足,但我们在力所能及里试着做到最好。”
听着对方所说,奈布垂下尾巴,握紧拳头。如果不是奥尔菲斯提前告诉过他们这里的危险性,恐怕他就真的信了。环顾四周,他悄悄用鼻子分析着空气里的味道,试图找出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小孩子身上的味道、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地板清洁剂的味道、鹰嘴豆泥的味道......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他们一路跟随着神父的指印,进到了孤儿院的后面。
木地板的走廊有些古旧,走上去会嘎吱作响。奈布行走期间,突然想起,自己在迷宫之中见过这里:他和诺顿就是在这附近发现克利切的....原来这里是孤儿院的教室?迷宫的心理阴影让他无比警惕着周围,现在奈布可以确定,这家孤儿院一定有问题,否则不会被卷入到那样的事情里去......
诺顿.....
他想起那位行踪不明的朋友,突然担心起对方现在的状况:自从那里突然消失后,对方和卢基诺全都再没消息,他发给对方的信息也没有丝毫回复.......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不清楚那个嬉皮笑脸的金发混蛋到底把那两人带到哪里去了,只清楚现在他们的处境也许会非常危险。
不过反向想一想。狼崽突然意识到。如果说这里和那个迷宫是相通的,说不定他们就在这里面藏着......不,再怎么说这种可能性都太小了,不靠谱.....
“有客人来了吗?”
打断他思绪的是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在教室门口,一个又一个好奇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朝着他们在的方向张望着。看见约瑟夫神父和他身边的奥尔菲斯,孩子们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正负责授课的修女有些无奈的把这些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孩子们赶回课桌上,让他们继续乖乖上课。无奈,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旦被激起了好奇心,就会和问“为什么”一样,持续不停的探索下去。
回过神来,他们三人已经被那群小崽子们给包围了,围了个水泄不通。感受到有小手在扯自己的尾巴,奈布忍住嚎出来的冲动,和颜悦色的告诉身后的小孩尾巴是真的,他如果扯了自己就会疼。还有些孩子好奇的抱着杰克的腿,拉着对方身上的那件风衣。杰克有些狼狈的退到阴影处,藏起自己没有影子的事实,然后让那些孩子不要拉着自己的衣服叫他叔叔了。在被困于孩童的窘迫上来说,这对AO情侣倒是出乎意料的达成了一致。
奥尔菲斯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十分自然的给几个小孩发了糖果,陪他们完了会抛高高游戏,且将接触控制在不会被怀疑是恋童癖的程度。看着自己身为画家的义子被小孩缠的狼狈不已,侦探幸灾乐祸的站在神父身旁笑着看他们笨手笨脚的哄孩子。
“看起来你的侄子不太擅长应付孩子,”神父说着,揉了揉身旁孩子的脑袋,“是还没有结婚吗?”
“是的,他还没找到心仪的对象。”他笑了笑,“虽然我们都劝他尽快找个Omega,但他似乎在审美上和一般人有些不同,对于普通人没有太多兴趣。”
“艺术总是独特的,”神父笑了笑,“主亦会祝福不同之人。”
“是的呢,那些孩子们也受着主的祝福,才有安身之所。”
他试图把话题往那些孩子们身上引,神父没有太大反应,也顺着他的话题说:教会一开始就是抱着给这些孩子们找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所以才创立并接手了这家孤儿院。奥尔菲斯问他接手?神父点点头,告诉对方:
“这里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位叫克利切·皮尔森的beta,是位很值得尊敬、但在品行上有所缺陷的人。他曾经也是这里长大的孩子,在成年后重新接手了破败的孤儿院,试图以个人身份运营。起先很成功,但在几年后,他突然被爆出有偷盗等不良记录,随后又陷入了负债之中。”
“所以他就放弃继续经营这里了?”
“是的,教会那时刚好有了开办孤儿院的想法,于是便从他那里接手了这座孤儿院。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详细介绍一下这间孤儿院更早的历史.....请往这边走。”
“有劳您了。”
奥尔菲斯笑着说,扭头朝两人使眼色,示意他们赶快跟上。终于从小孩的包围之中逃了出来,他们离开了教室一带,继续朝着内部走去。前面就是孩子们居住的宿舍和医疗室,可能因为是白天,宿舍里倒是没有什么孩子,只有些清洁人员在做普通的清扫工作。医疗室里的医疗设备倒是很齐全,只要不是太严重的疾病或者缺胳膊断腿的外伤,都可以处理。
杰克没看出这里有什么毛病,边听约瑟夫神父的介绍,边扭头看身旁的奈布,却发现Omega不知不觉间脸色似乎白了几分,耳朵也竖了起来。是看出什么不对了吗?画家疑惑着,奈布给他回了个眼神,似乎是想告诉他,等出去之后再说。隐约感到不安,他点点头,继续向着神父想带他们去的下一个地点走。奥尔菲斯似乎也察觉到医疗室的不对劲之处,并不想在这里久留。
花园里有很多孩子在玩耍,年龄比之前教室里的要大一些,但还在该上学的年龄。他们在这里又聊了会天,杰克轻声问神父,这里有没有卫生间之类的地方。
“可能不太好找,我让孩子带你去吧。”
他说着,呼唤来一个九岁多男孩,让他带着杰克去卫生间那边。奈布突然也站起身来,说自己也要过去一下,跟在杰克身边,朝男孩指向的走廊深处走去。孩子看起来有些内向害羞,到达目的地后看了奈布和杰克几眼,就重新跑回了花园那边,连名字都没和他们说。
进入卫生间后,保险起见,他们选择用手机上的聊天软件来进行交流,嘴上只闲聊一些类似晚饭午饭的话题。
“你发现什么了?”
杰克输入信息,询问奈布。对方隔了一分钟,站在有些古旧的洗手池前发信息给杰克。
“医疗室有很微弱的alpha信息素味.....是大人的味道,还有金盏花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
“没错,杰克,这间孤儿院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但奇怪的事,我没见到过这里有除了神父以外的成年人在,而他应该是beta,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也就是说,有外来者?”
“是的,还有杰克,你最好检查一下你的衣摆。刚刚我在我的尾巴上找到了些小东西。”
画家看到这句话,猛地一愣,站在隔间的马桶前,抓起自己的衣摆看了看:有一个黑色的机械小圆球附着在上面,肉眼很难发现,要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个带了摄像头的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