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是聪明人，既然许总已经知道了，我就不用费力专门打辞呈了。”于斌笑了下，“所以，不管许总今天想找我聊什么，都可以不用开始了。我分内的最后一件事，只剩帮许总推荐营销部的接任者，当然，前提是许总需要。”
许陶陶选择开门见山，是为了尽可能掌握对话的主动权，以便通过于斌的回答了解下他的想法再做应对，但这种策略在对方更为直白的对话模式下，显然没有多大效用。她停顿了会，稍微转变了下策略，“于总在靓源多年，对公司的贡献有目共睹，逢此困顿之际，于总不能留下来，大家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吗？”
“我离不离开对靓源没啥影响，营销部一直比较边缘化，谁来做都差不多。”于斌的回复仍然没有一丝婉转。
于斌这句用来噎她的话反倒让许陶陶找到了说服他的契机，“营销部的边缘化是由靓源过去的发展模式决定的，我们之前专注外贸代加工，做得基本都是老客户的生意，所以外贸部相对强势些。但经济危机后，外贸普遍不够景气，靓源已经接连失去好几个大客户的订单，代加工的前景堪忧。”
“熬过这段时间，等出口国元气恢复些，不就可以了吗？”于斌饶有兴致地反问。
“于总是在考我吗？”察觉到了于斌的意图，许陶陶反而有一丝高兴。于斌的反问，恰恰证明他对于靓源目前的状态还有关切，因此许陶陶的回答很是认真，先抛出观点——外贸加工的黄金期已经一去不返，并分别从经济危机后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的兴起、中国人力成本的上升、国际产业转移的角度论证了这一观点。
这次的讲述与她前期在泰享的观点类似，但结合上次与梅亦清的讨论更充实了些。最后，为了增加自己观点的说服性，许陶陶提前搬出了梅亦清承诺会帮忙做的具体分析，“当然，我现在所说的只是大体判断，后续我会拿出靓源现有模式不可持续的论证报告给董事会。”
许陶陶说完之后，于斌有一会没说话，就在许陶陶以为可能已经说动他的时候，于斌再次开口，“我认同你的观点，或者说靓源还有一大批人也同样认同你的观点，但认同又能怎样？能不能推动才是关键。你看国际上的那些经典案例，柯达、诺基亚，哪个不是行业的龙头老大，哪个不明白转型发展的重要，最后不照样被时代的浪潮拍死在沙滩上。小姑娘，你太过年轻，想东西偏于简单。”
回到靓源第一次被人叫小姑娘，不是出自吴志刚等这样年龄资历都够老的前辈，竟然来自眼前这个大不了她几岁的于斌，许陶陶有点被轻视的气愤，又有些对他故作老成的好笑，“据我所知，于总没大我几岁吧？如果于总不介意，我喊您声于哥也说得通，但于哥您要把快奔三我定位成一个不成事的小姑娘就有点说不通了。能不能成事，干起来才知道。可不能还没开始就妄自菲薄，认为一定干不动。”
“小姑娘，”于斌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称呼，再次开口前甚至带着些调侃专门强调了遍，“你回来大半年，在靓源做的事，基本没受到什么阻碍是不是？”
“是，这次推行和泰享的合作，算是第一次明确遭到反对。”许陶陶承认。
“想过原因吗？”于斌问得很随意，许陶陶却郑重了起来，“可以说得具体些吗？”
“没人是傻子，也别自己混成个光出力不讨好的傻子。”于斌说完站了起来，摆出送客的姿势，“我这个快离职的人，还是别乱嚼舌根了，许总请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