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太监上前,引殷睿去了厨房。
厨房里,早有两个厨子,和四个奴仆候着,供殷睿差遣。
殷睿琢磨了一下,便向厨子讨了些酱,然后让厨子切了一把精瘦肉丁和香菇丁。
他先把油热好,再把肉丁和香菇丁下锅炒熟,再放上酱,倒少许清水和着炒。
另一边,殷睿让另一个厨子抻了点面,再切些黄瓜丝,并将一小把豆芽用沸水煮熟。
殷睿把酱炒好后,便开始下面,等面熟了之后,过凉水,加上点醋,和着炒好的酱和黄瓜丝、豆芽一拌。
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就做好了。
穿越来不久,殷睿就发现这个世界的调味品是非常全的,酱油、醋、香油样样俱全,甚至有简装版的蚝油。
厨子对食材的做法也多种多样,有烤、蒸、炸、煮、炒,不过很少有拌凉菜这类的菜品。
这碗炸酱面,可以说是殷睿的独门绝。
楚王吃了一口,忍不住连连称赞,一会儿就把一小碗面全给吃了。
殷睿偷眼观察,发现楚王的确好吃,只有吃东西的时候,他脸上、眼中才多少有些神采。
楚王一边心满意足的擦嘴,一边道:“赏!”
殷睿赶紧跪下,本来他以为楚王也就赏点金锭、绸缎什么的,没想到楚王给的却是一道封殷睿为伯爵的诏书。
殷睿还以为是看错了,又看了一遍才确定这份诏书确实是给他的。
他赶紧跪下道:“大王的赏赐太重,下臣不敢接受。”就一碗炸酱面,至于么?
楚王起身对殷睿道:“寡人重赏你,是希望你能替寡人分忧。正巧江北康氏今年收成不佳,且境内百木无故凋零,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楚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农乃大事,你明天就出发,可以叫上一位公子与你同行。”这话说完,老宅男……咳咳楚王继续去宅了。
直到出了王宫,殷睿总算是咂摸出了点味儿来。
穆瑞和薛瀚早就等在宫门口,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骑着马回到越国公馆的小院。穆瑞才问:“公子怎么去了那么久?”
“给老宅男……给楚王做了一碗炸酱面。”殷睿道:“楚王吃了面一高兴,竟然封我为伯爵!”
穆瑞也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殷睿道:“伯爵的诏书可不是说拟就马上能拟出来的,在我进宫之前,诏书估计就已经拟好。今晚我就是给楚王盛一碗狗屎,估计他也会封我为伯爵。”
一旁的薛瀚道:“爵位升一级是好事儿啊,怎么听着公子并不高兴?”
穆瑞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公子才来京城十几天,没功劳也没苦劳,突然加爵,必有蹊跷。”
殷睿想了一会儿才道:“估计是我在司徒府的言论,让我加了爵。”
他又解释道:“今天周钰带我们去司徒府,绝对不是叫我们旁听那么简单,估计这般安排有他的目的。
“而议论变法之事的时候,周钰并没有阻止我和秦虹发言。在我被围攻的时候,听上去他是帮着司徒说话,其实是帮我争取了一个机会,让我能把话说完。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室对变法的态度暧昧?”
穆瑞也分析道:“有这个可能,公子今天让老司徒大失颜面,而到了晚上,公子就被封为伯爵。这本身就耐人寻味。”
“看来京城这潭水,比舅舅所说还要深。”殷睿抱着膀子看着外面的夜色又道:“我们五个人被招来京城,绝不是做人质那么简单。
“一到京城,我们就身不由己,且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这个大漩涡当中。最让人头疼的是,到现在为止,我还看不清这个旋涡的全貌,一步走错,便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穆瑞问:“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殷睿想了想才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咱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在京城立足之后再说。啊!我想到明天叫谁跟我一起去江北了。”
……
一大早,殷睿就到王宫领取了楚王的符节,并叫上齐平一起出去浪……咳咳,出城公干。
另外康氏领地的问题,应该跟生命之神途径有些联系,于是在昨晚,殷睿还连夜请薛晴的老师柳薇相助。
毕竟薛晴“入学”时间太短,经验不足,有些问题她可能无法解决。
而薛瀚则留在京城,继续修习神术。黄伯和黄婶也留下照顾殷睿的住处。
出了京城的城门,殷睿欣赏了一番楚地的风情,便邀请齐平共乘一车。
齐平也是二十来岁年纪,个子高高的,长相略显粗狂,颇有北方人的风采。
两人聊了会儿家常,齐平便问:“越公子就带了两个仆从?”
齐平那么说,其实是在拐外抹角的说殷睿的“仪仗队”太寒蝉。
根据《楚律》,子爵可拥有三十六人的仪仗队,现在殷睿是伯爵,按理说要有四十八人的仪仗队才行。
如果仪仗队的人数太少,要么是那个贵族的家族没落了,要么是这哥们破产了。
殷睿却不在意这些:“咱们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人干嘛?况且齐平君的仪仗队,似乎也没几个人吧。
“哦,我到忘了,齐平君虽然是子爵,却是个庶子,也不会有正儿八经的仪仗队。”
齐平的脸色立即有点不大好看。
殷睿笑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应该也听说了,因为我母亲的关系,确切的说是因为政治联姻的关系,我在越国公哪儿也不得宠,甚至被迫做了十几年的傻子。”
为了换取齐平的共鸣,他撒了个小谎,把穿越来之前,脑子不到灵光的时候,说成是一种自保的策略。
齐平听了殷睿的话,果然有些触动:“好歹你还是个嫡子,而齐国只有一个嫡子,那是是未来的国君,是整个家族的宝贝疙瘩。
“我这个庶子从来不被君父看好,只是稍微质疑齐国的国策,便被君父赏了个子爵,发配到了京城。”
殷睿叹了口气:“想来你在齐国侯馆,过的也不会太舒心。”
他顿了顿突然道:“哎!我们把两个馆的佣人互换了怎么样?”
齐平一愣:“什么意思?”
“你看啊,现在越国公馆的佣人只听我那个叔叔的命令,根本不把我这个公子当回事儿。”殷睿道:“可以让他们去齐国侯馆当差,你给让他们发放佣金,他们自然直接受你的节制。而你那边的佣人,来我这里,我也可以号令他们。这样咱们两人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殷睿“釜底抽薪”的提议,颇令齐平心动,不过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说先考虑考虑。
殷睿也没有多说什么,庶子过的日子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保持足够的谨慎也是应该的。从京城到江北康氏的封地,有七八天的路程,足够齐平慢慢的考虑。
……
一行人缓缓北上,走了六天来到了横江。
浩浩荡荡的横江,让齐平颇有些感慨,在北方可没有这么宽的大江。
因为渡江需要小半天,齐平等人便在横江南岸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才找了艘船过江。
江上还有点雾,不过远处的船还是能看得清的。
不管是货运还是打鱼,江面上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殷睿和齐平站在船首谈论江上的风景,说一些江上的怪谈。
正说间,齐平发现前后有三艘船,对他们所乘的船隐隐有包围之势。
此时船正到了江中,水流比较平稳。齐平心说要遭,如果对方图谋不轨,那现在是对方出手的最好的时机。
他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穆瑞喊:“大家小心啦!”显然越公子这个侍卫也发现江面上的情形不对劲。
穆瑞的话刚一说完,船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船身晃动,齐平赶紧找东西扶住,才没有摔倒。
一名船奴从船舱跌跌撞撞跑出来:“下面……下面破了好大一个洞!”
船家顿时脸色雪白:“不会是撞到水主了吧!”
所谓的“水主”,是指江里的大鱼。这些大鱼力大无穷,卯足了劲完全可以把木船撞破。被“水主”盯上,这船也就废了。
穆瑞已经拔出了宝剑:“水主可不会用‘突刺’。”
“突刺”是战争之神途径的技能,可以在一瞬间爆发强大的力量,向某个方向冲刺。
穆瑞的话刚说完,离齐平不远的一处船舱突然破碎,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影袭向齐平。看对方“突刺”的劲道,起码是战争神术师的水准,想来船底的大洞,就是此人所为。
齐平赶紧拔剑,不过他的手刚放到剑柄上,整条船突然被强光笼罩。隐约中,齐平看到穆瑞像光一样“闪”到刺客身边。
强光一过,齐平面前的来袭者已经被穆瑞斩为两节。
齐平这才反应过来,只有神官级别的“光芒术”,才能在短距离内“闪现”。他没想到殷睿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属下,竟然是个“太阳神官”!
这时候又有几个刺客,从船两侧爬上来。
只是他们刚一爬上来,就齐齐的倒地。
“呃”突如其来地一声酒嗝,齐平才注意到,殷睿另一个一直醉醺醺的属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甲板上盘腿坐下。
他手里的木瘤神杖通体发黄,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刚才把那几个人放到的手段,显然是神官级别的“趋灵术”。可以借助黄泉的力量,让一定范围内的敌人灵魂受到伤害,而晕死过去。
之前他还以为是殷睿在吹牛,没想到这酒鬼竟然真是个“死亡神官”!
齐平干脆不去拔剑,殷睿属下有两个神官级别的强者,他待在殷睿身边就是最安全的。这几个刺客也是活该他们倒霉,刚露了露脸就团灭了。
这时候船家上前道:“船要沉了!诸位老爷赶紧上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