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的别墅里,契尔年科正在早餐,唐小楠走了进来:
"副主席同志,我打算回莫斯科!"
契尔年科慈祥地问:"怎么,泄气了?"
"第一书记同志完全否定了我的建议,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契尔年科放下手里的餐具,用餐巾擦擦嘴角:"尼古拉耶夫是克格勃的老功臣了。他的问题必须特别慎重。而且,从表面上看,现在他并没有叛逃,北美情报网还在正常运作,还在他的领导下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情报。极光部队隐蔽的也很好,为什么要撤换他?必须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证据!"
唐小楠说:"我看,这种证据恐怕永远也不会找到。"
契尔年科站了起来:"现在的情况是,第一书记并没有完全否定你的建议。我们正在面临一次重大的抉择。从个人角度上来看,命运就是抉择的结果,而现在,第一书记必须抉择关乎苏联,关乎于整个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命运。"
他说:"另外,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谢列平主席已经被通知参加今天的常委会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那,很好啊!"唐小楠说:"如果谢列平同志进入常委会,说明国家安全委员会在中央心目中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
契尔年科点点头:"说下去!"
"还有--"唐小楠苦笑了:"我想不出来了!"
"你好好想想!"契尔年科重新拿起刀叉:"有时间,我们再等一天。如果没什么变化的话,我们后天早上就返回莫斯科。"
满心疑惑的唐小楠回到自己的住处苦思冥想,翻来覆去地也想不出个结果。不知不觉午餐时间也到了,他干脆不再想了,饱餐一顿以后就上床睡起了午觉,把前一天缺的觉补回来。晚餐以后接着睡,直到阿廖沙将军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唐小楠很吃惊,因为即使在苏共中央别墅区这样世界上警备度最高的地方,他也是按照一个长期从事特务工作的习惯,在住处设立了各种警报和预警装置,留下不止一条逃生通道。但阿廖沙竟然无声无息地进入卧室,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看腕表,已经是次日凌晨一点。阿廖沙将军严肃地说:"请您准备好,第一书记召见您!"
"我?"唐小楠诧异。
"是的,您一个人!"阿廖沙将军说:"您可以洗漱一下,喝点茶,我在门外等您。"
毫无思想准备的唐小楠被阿廖沙将军带到第一书记所在的1号别墅。别墅的游泳池附设的多功能厅里,一支来自于印度的歌舞队正在表演印度传统的歌舞。苏共中央第一书记,部长会议主席和结尾政治局常委都在欣赏这南亚风格的歌舞。唐小楠被直接领到第一书记面前。
"晚上好!"唐小楠有些拘谨。
第一书记拍拍身边的沙发:"坐下看节目吧,行动专家同志!"
唐小楠坐下,第一书记指着正在演唱的艺人抱怨道:"我们给印度人无息贷款、卖给他们军舰飞机和坦克。可是他们只给我们送来这种谁也听不懂看不明白的歌舞。"
唐小楠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赔笑点头称是。
第一书记问:"你去过越南?"
"是的!"唐小楠说:"我在那里打了两年仗。"
第一书记说:"听说是你为我们搞到的F-111战斗轰炸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叛逃的上校安东尼,也是你干掉的?"
"是的!"唐小楠说。
"干掉安东尼上校,拯救了我们在北美地区的情报网,他们为什么没有授勋给你呢?"
唐小楠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清洗自己人这种行动很不光彩。"
第一书记点点头:"你能明白这一点最好了!"
激烈的打击乐器响了起来,身穿露脐装的舞女随着音乐节奏剧烈地扭动着。
第一书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我要你去干掉美国总统怎么样?"
唐小楠问道:"是命令吗?"
第一书记说:"当然是命令。"
唐小楠说:"是命令就执行。"
第一书记问:"如果没有任何命令,而你自己认为,干掉美国总统会对我们的事业有利,你会干吗?"
唐小楠说:"当然会。不过要仔细考虑一下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许再上来一个总统更坏。"
第一书记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很高兴你这样认为。"
唐小楠诧异,第一书记说:"工作的主动性和独立判断的能力,是一个高级官员必备的素质,我们就是这样选择高级干部的。"他斜视一眼:"你现在是上校?"
"是的!"唐小楠说。
"也许,"第一书记说:"等你具备了某种素质以后,我们可以把你派驻到哪个西方国家任使馆武官。"
还没等唐小楠道谢,阿廖沙局长走了过来:"第一书记同志,您休息的时间到了!"
第一书记跟着唐小楠站了起来:"再见了,行动专家。我希望经常能听到关于你的消息。如果--"他做了个鬼脸:"如果谢列平同志方便的话,请他安排我们多见几次面。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再见--行动专家,我喜欢这个词!"
唐小楠立正,和政治局委员们一起肃立,目送着第一书记的背影离去。
一头雾水的唐小楠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破晓,契尔年科坐在沙发上等他:
"我猜的不错,第一书记真的找你去了,他说了什么?"
唐小楠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将和第一书记的谈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好像只是闲聊,没什么意思啊!"
契尔年科几乎是恶狠狠地说:"胡扯,第一书记开了一天的常委会,大半夜找你个上校去闲聊?"
他指指桌子上的纸笔:"你再复述一遍,不要增删,全写下来!"
唐小楠为难地说:"副主席同志,我的俄语写作水平......"
"我给你派一个速记员过来,一小时以后把打印件给我。"他站起来:"还有,你收拾好东西,打印完成以后和我一起返回莫斯科。"
唐小楠问:"那,谢列平同志呢?"
契尔年科一笑:"留在这里,当他的政治局常委吧!"
安东诺夫运输机在空中飞行着,再有一小时就到达目的地莫斯科。货场内的座位上,唐小楠和契尔年科拿着他与第一书记的谈话记录分析着。
契尔年科说:"这一开始说印度人的一段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最多算是个铺垫,表示正在闲聊而不是谈工作。说你盗取F-111飞机是为了给后面的事情做引子。最终告诉你,像内部锄奸这种事非万不得已不可为之,因为影响太坏!"
"那,刺杀美国总统是什么意思呢?"唐小楠问。
"是提醒你工作要有主动性。--像干掉尼古拉耶夫这种事不必向上汇报,请示到谁那里也是为难。"契尔年科说:"你看,第一书记甚至是许诺了对你的奖励,肯定不会局限于上校军衔了。如果你领会了他的意思,主动完成任务,保守秘密的话,可以成为使馆武官。--你不是军人,这武官也许是我们在海外某个部门的负责人。"
他兴奋地说:"他一直叫你行动专家,强调的是行动。"
唐小楠吃惊:"您的意思是,第一书记这是在暗示我,可以不经请示,不用授权,秘密干掉尼古拉耶夫再取而代之?"
"只能是这样了!"契尔年科思忖道:"奇怪的是谢列平同志还不知道。"
他望着唐小楠:"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他说:"这个任务,意味着你必须独自潜入美国,执行这次任务,而且不能动用国内外的苏联资源。这是你个人主动的行为,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和支持,甚至于你如何离开苏联都需要自己想办法,决不允许你在任何地方出示克格勃的证件。--即使是在面对苏联边防军的枪口的时候。"
唐小楠抱住头:"请给我时间想一想。"
契尔年科用火柴烧掉了谈话记录,看着它化成了灰烬,用脚踢了踢。然后才说:
"恐怕时间不多了。尼古拉耶夫掌握了极光部队,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挑起美苏之间的核大战。要知道,他手里掌控着20枚核弹。"
契尔年科说:"这个疯子,他干得出来!"
唐小楠说:"好吧,我接受任务!"
契尔年科说:"没人给你下达任务。你需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