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最终也没有征得老太君的同意,没能搬出侯爵府来。丹雪每日跟着她,倒是能帮她料理些事情。
小卫一早出门去了,这两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他从来没有乱来的时候,苏瑾瑜也由着他,倒是丹雪看了几次他的位置,“这卫文书也太不讲究了,连着几日都不认真上衙。”
门房处有个小乞丐,门房将他拦着不让进门。“爷爷,我是真的受人之托来找苏姑姑的。你就放我进去,耽搁不得。”
“你说你找苏姑姑干嘛,有事我帮你转告。”门房哪能轻易将他放进去。
“爷爷,人命关天,您就别拦我了。”小乞丐急得很,可门房也有责任拦着他,不能光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丹雪在院子里帮书香打理花草,听见门口的动静想着过去看一眼。她最近无聊的时间挺多,养成了看热闹的习惯。
那小乞丐见个女的出来,以为她就是苏姑姑,连忙喊她,“苏姑姑,苏姑姑,人命关天,你快跟我走。”
丹雪将他手挣开,“我不是苏姑姑,什么人命关天?又跟苏姑姑有什么关系?”
“哎呀,是真的,是卫文书让我来请苏姑姑的,他说事关唐姑娘性命。请姑姑务必要去,要赶快,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小乞丐急得不行。
苏瑾瑜赶到河边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堆人了。小卫在最前面同唐家夫妇一起。唐桂芝撑了竹筏在河中央,表情有些木然,未见王秀才的身影。唐家夫人已经瘫软在地,满脸泪水,全然不复往日端方。
苏瑾瑜差点挤不进去,她身后有人急急攀开人群,往前去。她看了一眼唐氏夫妇,又望着竹筏上的唐桂芝,素手叉腰,震声一吼,“唐桂芝,”将周围的人都震住了。有认识的人说这是唐家长媳唐方氏。苏瑾瑜终于同丹雪扒开众人,站在了前面。
小卫见她过来将来龙去脉讲给她听。
“你个没骨气的,为了个男人值得吗?你想过爹娘没有?他们养你这么多年就是拿来让你糟践的?不就是个男人嘛,没了他,唐家还养活不了你了?别说二十年,四十年八十年也能养。你要是唐家的女儿,你就赶紧回来,没见着娘都这样了?”唐方氏一阵骂,却让苏瑾瑜听得感动。周围的人都赞唐家长媳是个好的。
唐桂芝好歹有些动容,她大概是一时迷了心窍,想不开,这会儿竹筏到了河中心,不觉有些脚软。心中愧意上涌,又是一行清泪落下。
唐家长子扒开人进来,他还在商铺,远了些,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好在没有迟。
唐方氏见唐桂芝有些动摇,“你是知道我性子的,得理不饶人,又忍不得。你在的时候还有你帮着婆母和公公,若是你走了,你哥哥性子又是软的,你且在黄泉路上看着他们受苦就是。”
唐若杨去扶了唐夫人坐在一边,又安慰老父亲不慌。他这妹妹什么都好,唯独在感情上太过执着。
唐桂芝已经瘫坐在竹筏上。突然水里冒出几个人头来,是相邻村子里的年轻人,懂些水性,这种事叫他们遇见了,自是不能见死不救。几人合力将竹筏推到岸边,还是唐方氏一把将人扯了下来。毕竟是女子,一个人气力有限,唐桂芝已经软了脚,比平日里要重些,不用招呼已经有两个妇人上前帮着将人扶了下来。
见人已经下来,唐若杨松了口气,唐府中有下人闻讯带了大夫和车架过来。
将自家父母和妹妹安置上了马车,才有空同这些人道谢。
“今日多亏诸位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虽金银浅薄不能尽表心意,且请诸位收下。”他随身的钱袋里银子不多,又同管家几人身上取了。推拒一番,刚帮忙的人各自得了十几两,看的周围有些人眼红,后悔怎么自己就没有去帮个手。“城东唐家粮店是区区在下家的产业,日后若是在下能帮上忙的,诸位尽可去找,定义不容辞。”
唐方氏同苏瑾瑜福了一礼,两人年岁相当,“想必这位就是苏姑姑了?”
苏瑾瑜回她一礼,“正是。此事原是我想错了。”刚刚小卫已经说过,那王秀才同青竹书院的三小姐定了亲事,这拢共也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可见唐桂枝是一场痴心错付。
“苏姑姑哪里的话,你也不过是想成人之美,只那王秀才实在不是个良人。不若然,唐家也不差他一口饭吃。”此时的唐方氏全然一个端庄妇人。到底是个爽利的性子。“苏姑姑费心了。”
“职责所在。”这话倒是不亏心。她见着唐若杨也走了过来,想必是料理清楚了,“唐少夫人,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派人去衙门寻我。”她自问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当真只认为是自己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