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不是很稳定,不然我想走,没人拦得住。”云轻衣持过剑,一弹指,长剑打向石壁上的机关,铁笼子随之冉冉升上。
“魂儿交给我,你照顾好展红绫。”轩辕祈辰扶起魂儿,却感觉她身体冰冷,不由得一怔。
“她死了,魂儿她死了!”展红绫一把推开轩辕祈辰,抱紧了魂儿的尸体,仇恨的目光瞪着他:“你明明知道轩辕祈痕的诡计,为什么还要骗轻衣去?”
“对不起。”轩辕祈辰黯然垂下眸,他承认,那一刻他有着私心。
他希望,她能够恨透云轻衣,回到自己身边,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魂儿,竟是间接性因此而亡!
展红绫愤恨地看他一眼,“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我知道的,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苦涩一笑,轩辕祈辰望着她的背影怦然倒下,嘴角溢出鲜血,“展红绫——万万不要跟我一样被仇恨蒙蔽双眼。”
他刚才在她眼中清楚地看见,恨。
雪纷飞,荒野上雪絮一片。
展红绫抱着魂儿的尸体,狂风凌乱了她的发丝,那道身影——格外孤落独绝。
展红绫看向怀中人儿,沙哑地说道:“魂儿,原谅皇嫂只能先把你葬在这荒郊野岭,但终有一日,我定会为你报仇雪恨,还你清白,让你堂堂正正地步入轩辕皇陵!”她以魂儿发上金钗割破手指,一滴鲜血,在纯白的雪地上蔓延,格外殷红。
轩辕祈痕,展红绫一定要你还命!
她把魂儿入土为安,立上墓碑,“长公主魂儿之墓。”
“展红绫。”后边传来云轻衣的声音,他抱着小玄澈,眉峰隐隐凝成一线。
“你别告诉我,玄澈也出事了?”出奇的冷静,展红绫怔怔地看着他怀中的玄澈,他今年才八岁,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啊!
“出天牢后,我飞速地赶往太子府,轩辕祈痕自然不敢对他正面下手,就派人在他膳食中下毒,本来现在离早膳还早,可是他却……”
“他有个习惯,醒来的时候要先吃一块桂花糕。”展红绫颤抖着声音,咬紧菱唇,双手紧握成拳。
轩辕祈痕,这笔血账她展红绫记下了。
“你冷静点,他中毒并不深,我们这就回去天下第一庄,请天下第一神医,或许有救。”云轻衣贴近她,五指穿过她的柔荑,紧紧握住。
“快,天下第一庄在哪?”展红绫急切地问道。
“在凌洲!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两匹快马,火速赶回凌洲才有可能救活玄澈……”云轻衣话音方落,旁边便传来两声马啸声,是汗血马。
“此马日行千里,傍晚时分你们就能抵达凌洲。”守卫把马牵到二人面前,旁边,开口的是披着锦裘的轩辕祈曦,他面上已经再无孤傲之色。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伤与苍凉。
“我们能相信你吗?”云轻衣淡漠地开口,怀疑他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不信也得信!”轩辕祈曦一如既往的冷淡,望向展红绫:“展红绫,你一定不能辜负我的期望,一定要带玄澈回来夺回皇位,救我母妃……”
“残杀宫,那么快就被轩辕祈痕灭掉?”云轻衣不敢置信,怪不得轩辕祈曦倏然变得那么弱小,原来是因为残杀宫被灭,残杀被抓。
“我已经一无所有,更不想再帮母妃争些什么,我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是非成败转头空,轩辕祈曦剩下的,也只有那么一点儿期望。
“我为什么要帮你救她?”翻身骑上马,展红绫淡淡地问道。
“我可以做你们的内应,里应外合,推倒祈痕!”轩辕祈曦负手而立,眼神锐利地看着她,“魂儿,玄澈,祈辰,都因祈痕而死,你难道就不恨他?”
“你胡说,轩辕祈辰寅时还去天牢,怎么可能忽然就死?”展红绫脸色一变,质疑他的话。
“辰时,祈痕发现你们逃脱,派人去天牢之时,就发现他已经因病殒逝。”轩辕祈痕垂下眸,祈辰终于死了,但他心中此刻却浑然没有那种复仇的快意。
为什么?
“难道是病情恶化,他怎么没说过……”展红绫脸上挂着吃惊,愕然,更多的是后悔。
“你我心里都清楚,就算他不是活活病死的,祈痕既然抓到他,就不可能补一刀上去吗?他可是违令放走你们,放走祈痕的玉玺。”
片刻的沉默,展红绫抿唇道:“好,我们合作!”
“我们之间也只剩下合作了,不是吗?”轩辕祈曦扬起嘲讽一笑。
快马加鞭,云轻衣暂时以穴道止住玄澈的毒性,避免蔓延到五脏六腑,二人带着玄澈马不停蹄地赶往凌洲,不敢停歇。
入住天下第一庄之后,云轻衣迅速封闭他们到达凌洲的消息,然后请来庄内的天下第一神医为玄澈看诊,幸好得治及时。
神医说,只要服用解药之后,即可痊愈。
而解药,自然由天下第一毒师按毒症配出,服过之后,果然好转些许。
渐入寒冬,冬天的冷冽变得更加明显,一连下起三日的鹅毛大雪,院落被覆上一层白霜,素裹银装,格外的清冷孤寂。
展红绫负手而立站在梅树之下,天下第一庄,最壮观的就是这片绵延数尺的梅林。
“我最喜欢的就是梅。”不知什么时候,云轻衣已经出现在她身畔。
“是吗?”展红绫浅浅地一笑,折下一枝红梅,道:“高洁自傲,孤芳自赏,我以往最讨厌的就是梅,但现在看来——却也不尽然。”
“为何?”
“梅花令我厌恶的孤傲,岂不也是这凛凛寒雪磨练出来的?我从没想过,我也有一日被逼迫得想杀人……”她凝眉,脑海中闪现过的是一幕幕血腥。
魂儿的惨死。
她腹中胎儿的殒逝。
祈辰在天牢莫名其妙的离世。
就连,天真无邪的小玄澈也险些丧命在他手中。
云轻衣握过她的手,悠然一叹:“祈辰最后一句跟你说过的话是什么?”
“展红绫——万万不要跟我一样被仇恨蒙蔽双眼。”脑中仍回荡着轩辕祈辰的话,展红绫指甲抵紧手掌,“可他叫我怎么能不恨?”
知道她心情不好,云轻衣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柔化她的手:“那我们就一起,毁灭祈痕篡位的阴谋,帮魂儿、祈辰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