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地面湿滑,绿色的植株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格外青翠欲滴。余深照常去上了早课。阶梯教室里的人还没有多少,但大部分都已经静下心来学习了。余深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便开始安静地预习功课。
林远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后排的余深,抱着书走了过去,在余深后面的座位坐了下来。悄悄地看着余深的背影,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他的小虎牙。
余深笔记做到一半,发现手头上的笔没有油了,也没带其它这种颜色的笔,就只好看了看四周,想着问谁借一支笔。转身看到林远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时,余深微愣。看到林远桌上的笔袋,随即礼貌地问道:“林远,能借一支黑笔吗?”
“你还记得我?”林远有些激动,他本以为余深早就把他给忘了。
余深客气地笑着说道:“当然,我们加过微信的,你的名字是叫林远吧?”
林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嗯...奥,这个笔,给你!”林远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笔递给余深。
余深道完谢后就接过笔转身回去继续学习了。
余深心里想着事情,上完这一天的课就回寝室了,到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还没回来。余深打开顾津北拿过来的礼服盒子。入眼的是一件简单的黑色小礼服。礼服摸上去的质感很好,一些细节上的处理也很用心,裙摆处还有自然流畅的波浪卷和轻纱设计。
晚会开始前,顾津北带余深去了会场大厅,灯光流盏,绚丽夺彩。往来宾客,华衣珠饰,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庄重万分。
裴文锡在现场看到顾津北进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名清丽的女伴,是一张不熟悉的新面孔。便迎上去进酒,笑着说道:“顾总,来,敬你一杯。”
顾津北给面子的接过酒喝了一口。
裴文锡是万影传媒的老板,年纪三十上下,是属于顾津北那一辈的人。不过俩人的交集不多,裴文锡是属于那种商场上变色龙的人,遇见不同的人会说不同的话。总的来说就是挺会装的,没有自己的风格,用他的话来说:投资方是什么风格,我就是什么风格。一切以资本方说话。
顾津北本就和裴文锡不熟,象征性地给个面子聊几句就找借口和余深离开。
余深来的时候没喝水,到了这里,中央空调又开得极暖,人又多,不免感到闷热和口渴,见服务生经过,就拿了杯香槟酒喝。顾津北在和人聊一句的片刻就见余深面红耳赤,手上还端着杯酒。顾津北上前拿下已经空了的酒杯。
“这样的场合你就没必要喝酒了。”商业酒会的目的不在于喝酒,而在于交际,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圈内人聚聚,谈谈合作之类的,向来都是不动声色。一般来说,喝酒都是在有必要的时候喝。像余深这样的喝法,得要有多少酒量才行。
“你说错了,这样的场合才有必要喝酒吧。”余深装醉,红彤彤的脸颊倒是看不出端倪来。打了个嗝。余深的手扯着顾津北的袖子,另一只手拍了拍顾津北的胸脯:“放心,我能喝。”
顾津北看着眼前似醉非醉的人儿,不禁好笑,只是又不能戳破,就只能带着余深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随意地坐着,看着厅内众人的谈笑风生,好像是局外人似的。
余深的心就没有顾津北那么舒坦了,她本就是装醉的,如果能给顾津北在这种场合丢脸,婚事告吹岂不是指日可待?
余深锁着眉毛,蜷着身子,数着手指。晚会到了钢琴弹奏的时刻,在此时,宾客们就可以纷纷带着女伴到中间跳舞。或者是邀请别人的舞伴一起。在顾津北几次拒绝别人的邀请之后,余深坐不住了。
这人怎么不为所动啊!刚刚那个貌似是某个女明星啊,长得漂亮有气质,而且身材也好,穿着露背修身长裙,怎么也要礼貌地去跳个舞啊!
余深无奈之下,从沙发上突然站了起来,内心紧张,管不了面子和里子的问题了,反正是借酒装疯。为了招顾津北的嫌弃,她只能出此下策。
余深拿起前面桌子上的酒水,喝饮料似的“咕噜咕噜”喝下肚。喝完之后,扯着顾津北的衣服道:“我们去跳舞!”说完便挥着臂膀拉着顾津北往舞池中去。
顾津北先是一惊,随即就顺着余深,也不抗拒。他慢慢地开始发现余深的众多模样。安静的,抑郁的,冷漠的,可爱的......
余深一边跳着舞,一边扯着顾津北的西装外套,又时不时的不小心踩到了他的皮鞋。一场不算完整的舞跳下来,顾津北被弄得有些狼狈。熨得妥帖的西装外套被扯皱地不成样子,昂贵的皮鞋上也留下来斑驳的脚印。暗自庆幸的是余深今晚没穿高跟鞋出来,不然高跟鞋鞋跟踩的可能就不只是鞋子了。穿着平底鞋的余深显得有些娇小,红嫩嫩的脸颊,无辜的眼神,惊讶地半张着的小嘴。众人在顾津北和余深的一场舞中渐渐停下了自己的舞步,将目光移到了顾津北和余深的身上,他们看着顾津北有些招架不住但有心配合的样子,或是戏谑着看戏,或是一本正经地笑着,或是不满地撇撇嘴,或是眼神暗示身边的舞伴。像是‘你瞧瞧人家’的意味,你要读懂我的眼神。
余深见顾津北没有一丝愠怒,一时间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暗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顾津北当众生气,然后一脸嫌弃自己。
一曲终了,余深趁机装晕。直接要倒地就睡。还好顾津北眼疾手快,没让余深真的躺地上睡觉。顾津北好笑地摇摇头,眼神中尽是宠溺,不过余深闭着眼睛,已经看不到这个眼神了。
在场宾客中,不乏顾家在南边交好的世家长辈和好友。这场商业酒会就是其中一个姓林的中年房地产商办的。顾津北要带着余深中途离场就必须要礼貌地告之一声。
“林叔......”顾津北还未开口说完一句话,被称作林叔的人就了然了,挥挥手让他带着余深离开去休息。
接下来的酒会依旧热闹,不过都是在打听余深这个人,因为顾津北是谁他们都清楚得很,他借助他这得天独厚的家世背景打入商业圈,算是年轻有为,不容小觑,他背靠的顾家就已经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了。而他今晚带的这个女伴,看样子,甚是不同于以往啊。
第二天余深在酒店里醒来的时候,余深还坐在床上深思。昨天晚上她原本是装睡,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是真的睡着了。身上的衣服什么的都还没换,余深还有点懵。
顾津北刷了门卡进来的时候,余深还坐在床上发呆。
“出来吃早餐了。”顾津北在外面喊余深。
余深出来看到茶几上摆着她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和油条,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顾津北注意到了余深的表情,于是出口问道:“怎么了?”
余深摇摇头:“没事。”说完坐下吃了起来。其实,她觉得顾津北有些奇怪,明明是沈娆之前的男朋友,还是差点订婚的那种。为什么会这么自来熟般地走进自己的生活,了解自己的喜好和性格,难道是因为他年龄比较大,比较成熟稳重的缘故?可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去接受一个原本不熟悉的人去靠近自己的熟悉区域的,他完全可以借着一南一北,一个学习一个工作的缘故,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
“顾......”余深刚要开口问,顾津北就打断了余深说话。“先吃完再说。”
余深吃完早餐,才再次说话,问道:“你准备在杭城待多久?”
“一个月左右吧,不过可能会在元旦之前回去。”顾津北道。
余深咬咬唇,最后问:“这里住一晚多少钱?”
“......”余深在想什么,有时候顾津北真的不清楚,他想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余深。
“这个套房是我让助理订的,不清楚,要不我去问问?”
余深想了想,还是算了,她现在还是比较缺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