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在冥冥中安排,光明又再次从我的世界离开。-------余深
余深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改变自己未来的命运,她不会失去光明,她也可以拥有光明。可是,有些事总是令人始料不及的。
余深下完课就收拾书包要回家去,而在她打算关上书柜的时候,林西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余深,你等会儿可以陪我去操场散散步吗?”林西西的眼睛微红,余深也听出她的语气不似往常,于是开口应了下来。
两人走在偌大的操场上,因为下午放学了的缘故,操场上除了一群打篮球的男生外也没有其他人了。余深拉着林西西坐在观看台上,把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你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余深看着林西西的眼睛通红,就知道她哭过,她觉得按照林西西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应该不至于为普通的事情哭鼻子。
“余深,你有喜欢的人吗?”林西西看着不远处在打篮球的一群男生,样子不太认真。
余深没见过这样的林西西,在她印象里,林西西一直是活泼开朗,像男孩子一样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
“有。”余深不想瞒着林西西,所以,当她同林西西一样看着远处男生的时候把话说出口,她没戴眼镜,有点看不清打篮球的男生们的脸,只是看着他们一群人打篮球打得起劲。
“是陆预吧。”
余深想了想,其实林西西看得出来,那么其他人也就看得出来,那陆预呢?他对自己也不像上辈子那样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这还是让余深感到一丝不安,因为她重生后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尽管目前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她不确定会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和陆预之间。
“如果他也和陆预对你一样对我就好了。”林西西自言自语道。
“他是。。。周知珩吧?”余深之前看到过林西西和周知珩一起在电玩城打游戏,那时候林西西看周知珩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好像带着光,却又带有一点小心翼翼遮掩。
“你知道了。”林西西收回对远处的视线,转而看向余深。
“嗯,我之前在电玩城看到你和周知珩。”余深低着头看着脚尖,她不知道怎么劝林西西周知珩不适合她。因为她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林西西是这样,可周知珩看林西西的眼神和看旁人的没什么不同。
“余深,今天我和他表白了。。。”林西西盯着余深看,仿佛想要知道余深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
余深是有些惊讶,很明显,周知珩对林西西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林西西还是说了。”他是不是拒绝你了?”
林西西低下眼皮,“他说他喜欢的是女孩子,不是兄弟...”语气有些低沉。
“周知珩他真这么说的,怎么能这么直接。。。”余深把手放在林西西的肩膀上,半抱着她“他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你不要放在心上。”余深看林西西没反应,似乎是没听进去,接着道“所有的告白失败都是为了等真爱的到来啊,这说明周知珩不是你的未来。”“他是我的未来!余深,是不是我平时不够女孩子,所以他才一直把我当兄弟的?”
余深看着林西西一根筋的样子,有些无可奈何,“林西西,你不要把一个男的当成你的未来,否则我会生气的!”余深不得已大了声音。
“你其实是想说瞧不起我对吗?”林西西握住了余深的手“我真的不想就这么一直当好兄弟!虽然表白失败真的很难受。可我就是觉得我要说出口,他拒绝了...以后见面,我...”
“怕尴尬对吗?怕连好兄弟都做不成对吗?你当初哪来的胆子和他告白的,说也不说一声就稀里糊涂告白人家男生了!”“那我这么难受你就这么吼我...”
“你活该!”余深没办法“要不明天我去打他一顿帮你出气?”
“就你,打得过周知珩吗?”林西西有些破涕为笑。
“你不要小瞧人好吧!”余深笑着在空中挥挥拳头。
“也没错,不是还有陆预会护着吗。”
“好了,明天你大方一点主动和周知珩说清楚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心平气和的,知道吗?”余深想着这样或许是处理这件事情最好的结果了吧。
林西西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两人说完话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余深背起放在地面上的书包,准备和林西西告别回家。
林西西在学校附件和她妈妈租房子住,想着天色不早,怕余深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问“你今晚要不就住我家,我让我妈给余叔打电话说一声。”
“不用了,我爸现在估计已经做好饭等我回去吃了,好了,我先走了。”余深阻止林西西还要说下去的话。
林西西看余深要回家,只好把再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改口说“那你回到家就给我打个电话。”
余深应了一声就准备出校门了,她像往常一样穿过小巷走向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小巷的尽头是繁华的小吃街,最近因为城管管得严,小摊贩们有些只好偷偷开张,有些只能摇摇头等风声过去再来摆摊。
余深抬手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时针已经过了六时。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夜幕将要在天边拉起。余深拉起肩上略显沉重的书包,不详的预感在寂静的小巷子里袭来。平时大家放学都是集中在一个点,小巷子里也会有来来往往的学生穿过。
余深想要快速地穿过巷子到对面的公交车站去。就在她要穿过的时候,迎面出现一帮混混。一群人看着有五六个,都是一看就不好惹的人。余深抬头望去,长得眉清目秀。为首的一个黄毛看着有一米八左右,比余深高了一个头不止。黄毛长得贼眉鼠眼的,嘴里叼着一根燃着星火的烟,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余深见事不妙,掉头就跑。可惜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在她转身要跑的不远处,有两个貌似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混混在慢悠悠地向她走来,像捉被困在窄道里的小羊似的。
余深紧急之下跑进离自己最近的没有锁门的楼道里,拼命地往楼上跑。
楼梯间的水泥地上铺散着忽明忽暗的光线,扶梯上的红漆脱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金属。这里极少有人会走楼梯,到了晚上就更是没有一个人在。
楼梯间里灯光惨白,余深的脸颊却因为激烈的奔跑泛着红色。但余深没法坐电梯。对方的人守在下面的电梯口,她如果坐电梯,就是自投罗网。愤力奔跑下,脚踝突然崴了一下。余深忍着脚踝疼,她又跑下了两层,却突然清晰地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从下面传上来。
余深一凛,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快,她在上面!出口都堵住了!她跑不掉的!”有男人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还带着回声。
余深立即转身往上跑!她穿着一双黑色板鞋,鞋底随着急乱的脚步与地面摩擦,在光线昏暗不明的寂静的楼道里传出“嗒嗒”的声响,男人的声音很快又响起:“她在上面!不要让她跑了!”
余深心里很绝望,她知道往上跑是没有生路的。但她已经无路可走,只有这一个方向可逃。
她终于跑到了最上层,推开了一道门,外面是漆黑的夜空——她跑到了这栋建筑物的天台上来了。
称得上是光污染的城市景观灯照亮了夜色中的天台,这里光秃秃,乱糟糟,只有一些小房子般的方形凸起,可能电梯间或者是制冷机。除此之外,只有一些修缮用的脚手架。一个人都没有。
余深才一跑上天台就被一枚突起的铁钉透过鞋底扎进了她的脚底,她也没看清是什么,忍着痛往前跑,躲在了一个方形凸起后面的阴影里。
求老天保佑,不要让那些人发现她!
但很可惜,老天爷肯定是没听到她的乞求。那些人只比她晚了几分钟就上来了。他们知道她就在这里,但没有立即展开搜索。
他们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在等正主儿的出现。
那个人很快就到了——刚才在巷子里拦住她的黄毛,他当然是坐电梯到顶层再上来的。“别藏了,出来吧!我看见你了。”他笑着喊,在光线不明的天台楼道口,他挥着一根手臂长的钢钎。
余深知道他在诈她,他那个位置根本看不到她。她双手紧紧捂着嘴巴,屏住了呼吸,微微缩起身体,微颤着。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还是要她出事!她以为自己的重生可以给自己带来重新生活的希望,然而,所有的一切好像随着她的重生渐渐发生了偏转。原本应该发生的没有发生,而不该发生的居然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了。
脚碰到了什么东西。一瓶空易拉罐!
听到声音,那个人神色定了定,很明显,他发现了余深藏的地方。他边靠近边还在喊话,气定神闲:“小姑娘,你以为今天晚上你逃得掉吗?躲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出来陪哥哥们耍耍,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放你回家。”
跑不掉了,怎么办?余深咬牙。这个人越走越近了,余深听见他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假正经什么啊。出来啊。”
这声音近在咫尺,余深屏住呼吸。
黄毛话音落下的时候,余深就看到了他的鞋尖,紧跟着他的脸就出现了。黄毛一步踏出,正看见了近在眼前的余深。“快来人,把她抓起来!”他眼中迸出喜色,张嘴喊人。
余深抬手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把他推了出去,从他身上跳过去,想往楼梯口冲。他猝不及防,一屁股蹲到了地上,地上的碎屑中有一块较大的碎玻璃,刺穿了他的花剌的裤子,露出了血淋淋的血肉。
黄毛一帮的混混却闻声冲了上来。另一个人把她按在了地上。余深挣扎中,摸到了半截砖头,反手拍在了那个按住她的混混的脑袋上。对方一声闷哼,松开了手。
余深趁机挣脱。但余深无路可逃。最后的最后,她跳上了建筑物的边沿。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她声嘶力竭地喊。但她色厉内荏。她手里只有半截转头,她身后是十几层的高空。她根本无路可走,只能指望对方忽然良心发现,肯放过她。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年轻男人被人搀扶着,捂着一屁股的血走过来,满眼都是凶光。他的屁股还在剧痛,血顺着他的手指流淌出来,流到指尖地到了地上。这时候指望他还能想起良心这个东西,痴人说梦。
“贱货!”黄毛歪着嘴,眼睛里盛满怒气。他怒骂,恶狠狠地命令,“把她给我拉下来!”
男人们逼近,余深后退,一步踏空,失足坠落于黑暗中。
人说坠亡是痛苦的。坠楼前的各种心理挣扎。掉下去的瞬间也意味着伤亡是不可逆转的。那坠楼的时间,对坠落的那个人来说,又是无比漫长的,整个过程充满恐惧。结果怎么样或许自己不得而知,或许残疾,不管如何,对余深来说都是不愿意的。
余深不知道别的人是怎样的,但她真的体会到了这段漫长的时间。她根本不想死,健康地活着这么不容易,她都要努力地活着,怎么可能会想死。她死了,养父怎么办?他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她不明白,命运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
尽管死过一次,当死亡再次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恐惧着的,她做不到释然,她也放不下,自己重生的希望突然再次被泯灭。不甘、愤怒,余深坠落。她仿佛看着了那些害死了她的人匆忙离去,等到有人发现自己死在漆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