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0:25分,程霜醒了,她摸了摸脖子,说不上来话的感觉,落枕的疼。
林婉晴在一旁熟睡着,窗外琼楼玉宇灯火璀璨。
程霜坐在病床上思考自己今天卷子是否写完,好像写完了,又貌似没有写完。
她扭了扭脖子,心想算了随缘罢。
林婉晴醒了过来,看见程霜怔怔地坐在病床上,吓了一跳,立马爬起来说:“哦哟?!我的心肝,你可算醒了!”
程霜被吓回原状。
“你怎么搞的哟?怎么食物中毒晕过去了?!让你回家里吃饭你不吃,是不是偷偷吃外面的东西了?!这回可差点吓死我和你爸了!”
“好啦,妈,我没事就是吃错东西了。”
“以后回家里吃饭吧霜霜,外面有些小作坊的黑心老板做出来的饭菜不卫生!吃了要拉肚子!”
“行行行,妈,我不会吃的。赶紧睡吧,再聊下去天亮啦。”
“你给我把被子盖好了!小姑娘家家的哪能受点风寒的呀!”
林婉晴给程霜盖上了两层被子,厚墩墩的压的程霜喘不过劲儿。
万家灯火,鳞次栉比,一房两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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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逝去,又如昨日清晨,被这座城市唤醒沉睡。
程霜和林婉晴坐在病床上吃着早饭,今日阳光算是明媚灿烂,还些许炙热,冬季终是要离开了,春光即将乍现了。
林婉晴收拾着行李准备出院回家,程霜心里五味杂陈,面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副沉默所谓。
“霜霜今明两天回家好好休息,后天妈妈给你祈个福,听方丈大师说自己本人去效果非常灵验的呀!”林婉晴收拾行李又激动地说。
“妈,这都是假的,专门忽悠你们这群小老太太。”
“我这一生精明干练的,高考都考500分的好伐?哪有那么好忽悠的。”
“行吧……那你给我地址,我后天自己去就行。”程霜无奈的摇头。
“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回到熟悉的家中,心情都变得畅快,在医院里时间过的太慢,睡一觉醒来才发觉是下午临近黄昏。
夜幕迟迟不来,再睁眼已是午夜凌晨两三点,整个走廊充满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气味透过房门钻进来。
程霜在医院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压抑的,深更眼泪总会偷偷溜出眼眶,随后一幕幕悲伤上演,心酸委屈都挤满脑袋,逼着眼泪不停歇地往外淌。
明明哭的如此真挚,竟是不知是何原因,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
许是看多了生离死别,每隔一会,总会有人撕心裂肺的拉扯,以为抓住不放就能回来了,还是如期溜走了。抓不住的东西太多,纠缠不清不撒手也同开水最终烫伤了双手。
时水站在程霜家门前敲了几下,见没人应声便喊了两句程霜。
路过的老妇人们目光寸步不离看着时水,走的愈远又道:“您瞧瞧那不是陈洁英那贱货的儿子吗?”
“哎哟哟,看着是像,怎么和林婉晴家女儿扯上了?看着样子是谈恋爱了的!”旁边老妇接话道。
“嗬!我就说,他妈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有其母必有其子!真是让我恶心天天跟这一家倒霉星子在一起住!”
时水站在原地听的一字不差,他也知道,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想什么呢?小乖乖。”程霜听到声音下来开门。
“没事,你出院了,身体好些了吗?”时水回过神来。
“让你担心啦,我已经痊愈好多了,在医院待的那会,天天觉得闷的不行。”
“医院会是比较无聊的,现在出院了可以不那么无聊了。”
“考试成绩已经公布了吧?我考的怎么样?”
“很好,还是和平常一样第一名。”
“哇…我都不敢相信…你知道吗小乖乖…我以为我没有答完,这段时间一直担心。”
“怎么会,你那么聪明优秀不会发生意外。”
“你可是最棒的…”时水接着说。
“你呀!总是这样陪着我鼓励我,我很欣慰。对了,明天周日陪我去寺庙供香吧。”
“好,是我的荣幸。”
时水说完掏出衣服里的热牛奶,撕开包装递给程霜。
门前两个少年在月光下的影子是那般清澈纯净。
“陪我走走吧,时水。”程霜说。
“嗯,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时水把围巾套在程霜的脖子上。
“冬天最后的日子总要冷些。”时水说。
到了时水的“秘密基地”,程霜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时水口中的秘密基地就是镇上书店的地下室楼梯。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读初中,和陈洁英吵架离家出走,原本想在书店看书应付一下。天越来越黑,陈洁英也没来找我,我索性坐在了楼梯中间睡了一觉。”
“自此我心烦的时候就会来这坐着,一直到想明白。”时水说。
地下室楼梯与地面相连着,白天夜晚都会有一束光照射在楼梯上一部分。抬头往上看,就是一片刺眼的星光。往下看,黑幕缭绕着身体,摸不着只一片幽暗。
“你可以无视她们,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与事劳神费心。你一直都是最好的男孩,不是吗?”
“嗯,我不在意他人眼光。”
“你是上天赐予最特殊的馈赠,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永远吗…?”
“嗯嗯。”
十三岁时,上完钢琴课回家的程霜看见站在墙头的时水,他的手上伤痕累累,有被东西砸地青紫,也有结痂愈合的伤疤。
程霜跑到时水跟前说:“你妈妈又打你了吗?”
时水漠然的回她:“我自己摔的。”
“疼吗?”
“一点也不,就和挠痒痒一样。”
“听说在伤心的时候吃甜的可以变得开心,我有饼干,巧克力味的。”
“好吃吗?我第一次见。”
“很好吃的,以后我有好吃的零食都和你分享,我会永远陪着你,做你的好朋友。”说完把饼干塞到他嘴里。
“你骗人。”时水低落的回答她。
“陈洁英在我很小的时候也说过会永远爱我,现在她只想把我丢掉。”时水说。
回想起来,她是第二次坚定地告诉我,她永远在我身边。
时水笑了笑。
“原来被人坚定的选择,是这样的感觉。”
程霜看着他,一时难以言状。
“你一直是。”程霜说道。
“也许是吧?说不清的…也懒得说了。”时水眯着眼睛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