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天气正好,爽朗晴热,那一盘火球挂在天边之中放任光芒。
程霜与时水两人坐在前往天宁寺庙的公交车上,时水放空的眼神定在车窗上,而程霜戴着耳机在享受耳朵上带来的美妙音律。
正是呆望时,程霜把耳机塞入时水耳朵:“一起听吧,路还长呢。”
时水猛地转过头看着她,只听见耳朵里传来声音“我就像一颗洋葱
永远是配角戏
多希望能与你
有一秒专属的剧情
……”
时水冷哼一声,气息小到只有自己听见。
“这歌叫什么?有些悲伤。”他说。
程霜回过头看着他说:“啊…杨宗纬唱的《洋葱》。”
“你也觉得好听对吧,我超爱这首歌,每晚都要听。”程霜接着说。
时水似笑非笑:“你喜欢听这种类型的歌曲?”
“也没有,好听我都喜欢。”
“哦…五月天喜欢吗?”
“哇?!我超爱的好嘛!你也是他们粉丝吗?我都暗自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得上……”程霜欣喜又丧气地皱着眉头。
时水弯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安慰道:“呆瓜,没关系,我以后赚钱了给你买,不会太久。”
“真的吗?那天我一定要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和你一起去!”
“那天天空会很美,衬托着你。”时水勾起嘴角,车窗外的阳光普照,透过玻璃在眼下勾勒出一笔月牙般的阴影。
“虽然还没到那一天,我脑海里已经浮现当时的画面了!在现场听阿信唱温柔还有突然好想你简直不要太棒!我肯定会哭出来的!”程霜激动极了。
“那说好了,我欠你一场演唱会,你可要记得,刻在脑袋里。”
“好啦,我会刻在心里,忘记的话,我的心就痛死算了,心脏也不跳了!”程霜举起手掌示出三只手指发誓。
时水整张脸耷拉下来,胳膊围住她身前,将手掌捂住她的嘴,一脸严肃冷漠地盯着她说:“不许说些胡话。”接着放下手臂。
程霜见此状赶紧“呸!呸!呸!”,这才让时水放松下来。
“我都呸了,你怎么还这副表情?”
“不想理你,给你点教训。”
“我平常也没有不理你的。”程霜鼓起嘴巴委屈的说。
时水瞟她一眼见她低着头委屈,咳两下嗓子转头偷乐。
程霜见时水还没理会,按耐不住的抬起头转过身来坐好紧盯着他。时水收起嘴角又恢复原状,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
“我错了,理理我吧?”程霜捧着双手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说。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原谅你了。”
“但我下次还敢!”程霜嘻嘻作笑。
时水突然靠近程霜,把她逼到座位死角,右手撑在车窗上,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
程霜一惊内心慌张失措,眼球转来转去躲避着时水的注视。过了好一会,时水与程霜的距离近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你……那个…”程霜开口道。
“嗯?”时水嗯了一下原封不动。
“看!那个小孩多可爱啊!”程霜扯出一句无可厚非的话转身准备逃脱出去,谁料到时水“啪唧”一下,时水的左手也撑在车窗上,眼神多了一丝深情,死死的盯着她,像是一只饿狼,急不可待地想吃掉她。
“没有下次。”时水终于开口说话,语气温柔,一瞬能听到他的喘息。
程霜敷衍着说:“没有下次…嗯嗯没有的…不会有了…”一边后背慢慢地沿着车窗往下滑,想要利用底下的空隙钻出去,而时水看透了她的把戏,滑下去的同时双手也跟着滑下去。
“你怎么了?疯了吗…?”程霜对着他说,两边脸颊红透半边天。
“你脸红了。”时水话里多些温柔。
“啊……太阳太晒了!所…所以才红的…”
“那这样呢?”时水的头伸到她的耳垂边极其小声。
“为什么脸还是红红的?”时水又问。
“是太阳的原因吗?还是因为我?”
过的许久,程霜还没回答他,其实程霜的内心早已是兵荒马乱,天翻地覆。
他再也忍不住,用手托住她涩红的脸庞,重重地吻了下去。
程霜睁着大大的眼睛,若不是嘴唇上的温度,她以为是在梦里。
“唔——”
程霜极力挣脱,时水见她挣扎便不再亲放开了她。
“你的嘴巴是荔枝味的,很好吃。”时水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变态…你居然亲我?!这可……”
话没落完,时水又抵上她的唇,动作愚笨又蹩脚,这一次他尝试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
程霜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我又确认了一下,的确是荔枝味的。”
“这可是我的初吻啊!”程霜声音洪亮的说。顿时全车上的乘客都转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你是想让全车人都知道你没了初吻吗?”时水似笑非笑。
“啊!你简直不是人!丢死人了!”程霜话音刚落,公交车语音播报:“尊敬的各位乘客,天宁寺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下一站,小花园站——”
程霜拿起背包麻溜的往前奔,一刻也不想留在车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到了天宁寺门前,着实惊了程霜。
“小乖乖,你看!太震惊了,这个寺庙太好看了!”回过头刚说完程霜尴尬的脸又红了起来,发烫的厉害。
“今天我才知道,你脸红不是因为太阳。”时水僵硬的脸笑逐颜开。
他从来没有感到无比的开心与幸福,自打出生以来,这种笑容,程霜只见过两次。
“你还笑!都是你害的我今天太丢人了……”程霜气愤不已的嘟着嘴巴。
“我不笑了,我道歉。”时水憋着脸。
“这还差不多,我们快点进去。”程霜拉着他一路小跑过去。
到了大殿,眼前甚是繁华壮观。踏进门后,仿佛一处仙境置身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弥勒佛像,鎏金塑身气势恢弘,袒露胸襟双膝散座着,手中捏着一串佛珠,笑意盈盈,头部紧挨着大殿庙顶上,足足有十几米高。
旁的佛像一共有八尊,比起中间的弥勒佛要小一些。各个都赋着色彩,像是开了屏的孔雀,艳丽夺目。
再往旁看,两边墙壁装饰着朱红色的木柱支撑着整个大殿,前后各有两柱。梁上挂着两束香薰,一轮一轮的堆起如一座山丘,气味极为香浓。抬头看庙顶上的竟是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殿脊上精雕着神龙与仙鹤。而地砖也是每一处都是金砖所造,极为奢华,地砖上铺着地毯,遮掩着金灿的金石。
程霜感叹不已——
走出大殿,前面就是一颗被栏杆围住的参天古树,周围落下了许多黄叶。日久天长,叶子已堆积的厚厚一片。
古树上系着许多的红绫,指示牌上标着“心愿树”最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把心中所念之事,所愿之事化为善美传递给众生,愿你得己所愿终其念。”
往下走去是偏殿,里面是一尊观音菩萨,座前摆着一鼎雕龙香炉,里面插着密密麻麻的香火,这便是求子之人来潜心告慰的。
偏殿不同与大殿,过于朴素,地上铺着青石板并无地毯搭配,脊骨倒也是雕细琢成一条条神龙。殿中支撑的柱子上,也是雕刻着仙人起舞。
倒是灯光铜黄一片曝光在佛尊中间,显得气氛浓郁。
走出偏殿,下面有一座水池的阳台,水池中放着一尊鲤鱼跳龙门造像,鲤鱼嘴里吐着清水。池中点缀着几朵荷花,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池底堆着一层层大小不一的硬币,是有着祈求之意。
阳台下方是一片林园,苍绿的树林之中有一片牡丹为首的花群,其次是山玉兰花包裹着一两处假山,假山上还雕刻着几个大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同的树木与植物草群,色彩俱全,琳琅满目。
实在是感叹,如此朴素的围墙内竟是这般景象,让人惊艳。
随着小和尚的带领下,时水与程霜来到大殿前跪拜上供,佛前摆着三张跪垫,程霜严肃起来诚心跪拜潜福,在右手身后的时水眼睛看着她,直直地随跪拜结束。
行礼完后,两人来到了古树边。
程霜拿起桌上的红绫,巧笑一声在红绫写上:“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时水看着她写下这八字偷笑:“你这是理想吗?太俗气了。”
沉浸在欢喜其中的程霜变脸看他:“你懂什么,我这叫顺其自然,热爱生命。”
说完系在最低的树叉上。
程霜接着说:“嗳?小乖乖,你有什么愿望吗?”
“恩…希望你的愿望成真。”时水思考许久。
“什么啊?我是说你的愿望。”程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对啊,我的愿望。”时水点点头。
“我觉得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时水接道。
“算了算了,你就是憨,不跟你说这些了。”
说完程霜摆摆手不想理他,直径走向下坡,向着阳台而去。
时水看着远去的程霜,放宽心来拿起红绫,写上:“保佑程霜平安喜乐,身体健康,前程似锦。”短短十几个字,写的那样铿锵有力。
写完他迅速地系在程霜红绫的树枝上方,一番动作后又小跑跟着过去。
观赏完天宁寺后,天色渐晚,已是黄昏时分,冷风也随同往来,寺内的树木花草都被吹的狼狈不堪。
两人正走在街上,时水停住脚步面向程霜:“今天有一场电影《前度》,去看吗?”
程霜懵醒,有些羞涩:“啊…去看电影吗?我们两个吗?”
“是,我们去看电影,两个人。”
“会耽误时间吗?回家晚的话,妈妈会担心。”程霜结结巴巴地说。
“不会的,信我。”
“好…吧…那我能喝可乐吗?”
“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时水挑了下眉,眨了眨眼睛。
来到电影院里,时水拿出积攒了许久的零花钱,买了两张票,外加一桶爆米花和一瓶可乐。
影院厅里人山人海,因为周日的原故,肩比着肩接踵而至。时水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些是身高太高的原因,他穿梭的很方便。站在一旁的程霜早是满面彤红,手足无措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程霜面前,先是冰川耸起而后又洋溢着阳光。
“给,你可以边看边吃。”说完把爆米花递给程霜,手里帮她拿着可乐。
“谢谢啦…”程霜说着手也跟着拍拍时水的屁股。
时水脸上的笑容更为热烈了。
电影放映着,在座各位都哭成泪人,听得见一阵接着一阵吸着鼻涕的声音。
影片里陈均平问周怡:“你为什么骗我?”
周怡说:“你不知道每个人每天平均都会说六次谎的吗?”
陈均平说:“那么少啊。”
“那…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快点走吧
我不记得你了。”
“这样数下去哪止六个啊。”
周怡说:“是啊低能儿——”
陈均平说:“还有啊…我不中意你了。”
这一幕渐进,影院里的人都忍不住崩溃。坐在时水身旁的程霜也是眼泪不止的溜出眼眶。
程霜拉着时水的衣服擦眼泪,她一边哭成花猫一边还要倔着看下去。时水被扯动的转过头看她,竟小声地噗嗤一下笑出来。
影片结束时程霜手里的纸巾都已经湿的细碎,时水手臂的帽衫上也湿了一片。
程霜缓过劲来,呢喃低语:“好看又很生气,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会分离?他为什么不去追回周怡?明明都是互相喜欢的。”
“可能他们都以为对方会开口挽留,然后就会错过。”时水说。
“那真的很遗憾,太让人难过了。以后我才不会像他们一样,明明互相爱的要死还不说出口,爱就要大声告诉他啊,他才会珍惜的。”程霜说。
“对,说出口才不会遗憾。”
“所以,程霜——”时水停住脚步,面对着她说:“我喜欢你。”
程霜懵在原地,眼睛不知转向哪里,不知所措的玩弄着手指。
“你看着我。”时水扶住程霜的头。
“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但态度很真诚,我喜欢你好多年了,其实我也不太懂什么是喜欢,可我想走向你,我想把全世界的快乐都给你。你比星星还要耀眼,看不到其他星星。”时水说。
“啊…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程霜口气微弱。
“没关系,我说出来了便不会遗憾了。”
“那你喜欢我吗?”时水说。
“不知道…可我是把你当成弟弟的…”程霜支支吾吾地说。
“好,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说,今天是我太过冒昧,以后的日子请不要有负担。”时水努力垮出一个微笑看着她。
“嗯嗯…我们回家吧…”程霜失落道。
‘明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听到他这么回答有些失落呢…’程霜想。
回到家中,程霜辗转难眠,脑海中浮现着时水的那句告白。她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可没一会不自觉的联想到他的好。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以为自己是不喜欢他的,所以才会拒绝。
“别想了,一定是不喜欢他的…可怎么会有点难过…”
“算了…睡觉睡觉睡觉。”程霜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