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大早便被吵闹声惊起的狗爷拎着鎏金铜烟袋走出帐篷,一群人围在熄灭的火堆旁,被绳索捆着的张政川与因恐惧抖得像筛子一样的李小溪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张政川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可周围的人哪里给他辩解的机会仍是打骂不停。
“怎么了?”狗爷走至人群中间,吵闹声瞬间安静下来。
“狗爷,老姜没了”说话的是春老汉,与五十多岁的老姜素日厮混在一起,是经过生死的好兄弟。
“没了?”狗爷微微皱眉。
“帐篷从内封闭,但老姜就这么凭空没了,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精壮的中年汉子眉头紧皱十分不解,退伍侦察兵出身的李大兵昨晚值夜与失踪的老姜同一顶帐篷。
“肯定是这两个家伙害的,狗爷,他们一定还有同伙”春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他娘的,狗爷,我就说这两个家伙一定有问题,宰了吧”张屠夫抽出砍刀朝着两人比划。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张政川不停叩头大喊。
“说,你们还有没有同伙?”狗爷靠近两人死死盯着张政川那双厚镜下的眼睛。
“没,真没了”张政川脑袋叩在地上不停抽泣“都死了,我们迷了方向,都死了”
狗爷又看了看李小溪,吓得小姑娘急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陆先生,你怎么看?”
春老汉与老姜都是姓陆的带来的人,如今老姜生死不知,作为怀疑对象的张政川理应交给他来发落。
“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他们两个没这本事?”陆先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目光扫过周围人的脸上。
“你他娘看我们是什么意思”见到陆先生扫视众人张屠夫心有不忿。
“不过看看”陆先生淡淡回了一句转身离去,围观的人看到眼前一幕以如此结局收尾不禁纷纷相视对望。此次行程以狗爷及陆先生牵头,两人皆有伙计跟随,除此之外又有一名叫作赵代的独行客与叶师傅两人加入,看似一支团队确是多支势力,不过狗爷地位重话语声大所以暂时形成了表面以狗爷为主的局面。
“叶师傅,你怎么看?”看到陆先生离去狗爷并未阻拦而是询问起了在一旁皱眉的老道人,在他看来这样非常理而论的事要由非常人来处理。
“狗爷放心,容我看看”说着老道人走到帐篷的周围仔细观察满是沙土的地面,时不时掐指演算,这在外人看来仙风道骨的画面在江骁天心里却是见怪不怪的蒙人常事。
“叶师傅?”狗爷再次发声。
“哎呀,不妙啊狗爷”放下右手的叶师傅叹了口气,这让一旁围听的众人心里一紧,“荒漠之中此事非常,依我看,我们还是早些退出的好”
“这个?”狗爷一时犯起难,如若退出岂不是这些日子白折腾了。
“他娘的,狗爷,你别听这个老神棍吓唬人,我们哪次出来不死个把的伙计”张屠夫哆嗦着满脸横肉大喊“狗爷,富贵险中求啊”
呼——狗爷长长吐了口气,旱烟的雾气消散在清晨的风中,“都收拾收拾准备启程,明天早上之前必须到达目的地附近”
“好的狗爷”
“知道了狗爷”
众人应和着散开拆叠帐篷打包行李,片刻后这支鱼龙混杂的摸金队又踏上了寻宝的历程。
队伍最后,扛着幡子的江骁天跟在老道人的身后,这位本应在校园读书的花季少年经过这些日子的行程已经愈发成熟坚韧,原本瘦弱的身躯之上也有了些蕴藏着力量的精肌。
“夜午大人,你说那姜老头到底咋没的,这里不会真有鬼吧”说着江骁天转头四处观望,仿佛荒凉的戈壁滩中随时会冒出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妖怪给他致命一击。
“废话,你以为我们是来干嘛的,旅游?”
“你能带我旅游?”江骁天没好气的望他一眼“这些日子不是在大山里喂蚊子就是在荒漠里晒太阳,村镇里好歹还能看你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忽悠忽悠孤寡老人,在这,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我他娘的咋能挑你当使徒把那个日本剑道小子白白让给夜卯,亏本啊亏本”夜午一脸嫌弃的望着跟在身后抗幡牵马的江骁天。
“切,你当初还说我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骨骼惊奇好一位才智逼人的翩翩美少年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我最喜欢瞎说”
“……”江骁天无话可说翻身上马打起瞌睡。
看到少年躺于马背之上以力沉于脊椎修行夜午暗暗点了点头,这小子嘴花花随他,修行下苦功更是不落旁人。收起思绪,夜午抬头望向前方,默默前行的队伍像是一条狩猎的毒蛇,宝藏便是他们垂涎的美味,只是夜午知道这群经验丰富的土夫子这回面对的不只有那些精妙绝伦的机关,更危险的是那些被雕刻誊画在墙壁上的慈眉菩萨与怒目金刚。
“唉”夜午叹了口气伸伸懒腰低声念叨“看来这次要有硬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