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站在府门口,夫人今日又出门了,往西是去城西圈舍,往东是去城外,今日夫人是往东去了。
还好夫人只是出城,并没有提过要去军营,军营里那么多士兵看着,将军总有家眷探访,总是影响不太好。之前的徐夫人,对将军是痴心一片,将军下令闲杂人等不可进军营,她便准备着吃食,送到军营外,身体不好,病了也依旧如此,着实让人不忍又担忧。
这位里朝夫人,来了这么久,将军一面都还没碰着,怎么也没提出要去军营看看呢!夫人还是太贤淑了,这定是怕给将军带来顾虑和不便吧!日后稍稍提一提,十天半个月去营外送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里朝此时正在城外一里一处草坡上,坡上有一块长着细草的平地,平地之外是片树木稀疏的林子。
马儿闲适地低头吃草,小程尽职尽责地拉着缰绳立在原地,里朝无奈地坐在马上,有这么一片草原,面对有这样的林子,我每天却只能看着,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呆在一旁的小小收到了来自里朝的眼神,马上会意。
“小姐,今日就到这儿吧,您身子如此娇贵,要注意身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里朝伸出纤纤玉手,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好,那今日就到这儿吧,辛苦你了小程。”
“属下不辛苦!”
小小从马车中给里朝拿了水和帕子,又拿了些糕饼和水给小程送去,“小程侍卫,今日下午还是要麻烦你去城西圈舍帮忙看管着,这圈舍是新建的,要没有个自己人守着,我们小姐实在是不放心。”
“没事,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定要照顾好夫人,落日前务必要带夫人回府。”小程叮嘱道。
他见识过前夫人身子有多弱,这位也是深闺里娇贵的大小姐,独自来这么偏远又艰苦的地方,心里肯定不好受。每日能出城外散散心也是好的,只是要再从城外赶到城西,容易受累。
几日前夫人提出要他去城西,夫人在城外呆到下午就自己回去,他本不敢答应,想让夫人再请一位侍卫去城西管理着,可是夫人体贴,说侍卫本就是守护将军府的,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再麻烦一位值守岗位的侍卫。
他本不放心,见夫人的侍女居然会驾马车,所在的地方离城门不远,路口会经过出城务农的百姓,每日夫人也只在城外多留一两个时辰,保证回府的时候,外头还是晴光普照,也就跟夫人达成了默契。
等小程骑着马走了,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外动静的里朝马上站起,豪迈地用脚踹开门帘,站在车上,狠狠地舒展了个懒腰。
“小小,过来,帮我把套在马上的勒绳卸下来。”
小程从商旅手中买下的马虽一般般,但是将军府套马车可都用得是好马,而且这几日,她趁在城外的时间,已经体验到了这匹骏马的矫健,毛发闪亮发光,四肢长而有力,马背齐头高,脖子上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威风凛凛。
“小小,你还如往常,呆在马车旁,我穿过这后面的林子,在后面的道上跑一圈。”
“是,真好,我们这样好像回到了马场。那时,你去山里玩儿,我不想去,便在山脚等你。”
“是啊,最近日日能出来,这样的生活真好。”里朝熟练地换上贴身的骑马装。还生活在马场的时候,有外地的买主来做买卖,因为一路风尘,都会在脸上带快遮住脸颊的厚布。她觉得好玩,给自己定做了能挡住脸的面纱和精巧的银箔面具,这两个一块儿带上,除了眼睛都能挡住。
这些东西,当初在安侯府,知道自己回不去的时候,特别懊恼留在了马场,还好阿公送了过来,当作是个念想。之后从嫁进沈府,到来到关县都一直带着。
为了避免被人看出身份,她特地带上了面具,也蒙了黑色面纱,还用东西挡住了马身上的沈家军马印戳。
拉住缰绳,马前蹄扬起,冲进林子。这林子不大,树也长得没有多繁茂,阳光穿透树叶,林里的光线也很好。林子里能听到鸟叫声,本想能不能遇到一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居然几天了,一只都没遇上。
马熟练地在林间缓步穿行,遇到沟壑里朝夹紧马腹,等马稳健地跳过去,遇到低的树杈,里朝俯身躲过,一人一马,在林间配合默契。
毕竟在林子里速度快不起来,穿过了这片林子,有一斜向北方的小道,路虽窄但还算平整,马也可跑得快一些。
跑到快到尽头,又是毫无收获,这林子还真是什么都没有,里朝又左右看了看,在京城一次总能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带回去,小小烤了,她们和阿公阿涣一起坐在院子里吃。明月皎洁,屋檐下只要挂一盏灯笼就够了,清风吹得满院都是烤鸡的香味和阿公碗里的酒香。
里朝又骑着马转回来,在林子间在细细看了一圈,有个野菜野果子的也算是个收获吧!马踩着步子,随意地在林间转悠,直到停在一丛灌木前,树条枝叶挡住了灌木后的视线,这后面有什么?
里朝掰下一根纸条,握在手中,从马上侧身,挑开灌木页,还未来得及来清楚后面是什么,灌木中一股狠力把枝条往里拉,里朝无法平衡,被直接拉下马。
摔到地上的一瞬间,里朝狠狠向后踹去,一手拨开灌木,顺手捡起枝条向前刺去。
灌木后竟藏着一个满目赤红的受伤男子,脸上泛红,双唇苍白皱起了皮,身上是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情况,但是后面的树枝树叶上沾满了鲜血,掀开灌木,才发现里面有这么明显的血腥味。
这种情况,应该打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