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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傻瓜,我反手抱他。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那样爱你又怎么舍得你伤心?

去到宫中姑娘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一直很内疚,想为她们做点什么。可她们却说不用,在宫里什么都不缺的。

就没有什么愿望吗?我不死心。

那日看先生抱着夫人悲痛欲绝的样子,奴婢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想着如果他在,也会如先生抱夫人那样的抱着我吧。其中一个小丫头无限惆怅的说。

是你,喜欢的人?我问得小心翼翼,她轻轻点头。就没有想过,出宫去找他?我接着问。

想出宫,谈何容易!几个人都沉了脸色。

呵呵,汉宫秋啊,果然凄凉。你们放心,你们救了我,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们出去的。这一句话说在这里,便是我的承诺了。于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东方先生为何接连几年每年都娶一位新夫人,一年之后又送走她们,就有了最佳的答案。

这些婚礼都是我策划的,刘彻渐渐的知道了我们的心意,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我们了。姑娘们出去后有了丰厚的嫁妆,可我还是告诉她们,女人要自立。

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大道理?送走最后一位女子他终于忍不住问我。

给我吹段小曲我就说!

怎么,敢跟为夫讲条件了?

他上前来拥住我,此时夕阳满天红得耀眼,我呼口气。先生,多么幸运遇见的是你。

是啊,日日见,日日相思,已谱成曲。

永不分离。

王,要带她回去么?她只是少皇身边一个普通的乐师而已。

乐师?她是叫,素女?

是,她就是那个能奏出《琴瑟合鸣》的素女。

这场战争,就此结束了。因为这个舍身为主的,素女。后羿轻声叹息。

一、素女

我从睡梦中醒来,脑子里仍残留着昏睡之前的记忆。似乎有一条黑色的大狗,它竟然开口说了话,问我,你要回去吗?

要!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前晚没有睡好,又被带来这个据称是洪荒时代的博物馆参观,救命!我忍不住低呼。洪荒,那个时候有时代么?

它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看着我,眼里有丝丝笑意。奇怪吗,一条狗,它竟然会笑!

导游还在介绍,当日扶桑树上有天之十子,一天他们同时出游,炙热的太阳烤着大地……后羿射日的故事。我感觉自己疲累至极,手撑着那个酷酷的雕像,似乎很面熟。我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以为醒来会是在家里,可是这座石彻的宫殿?我茫然。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素女,你醒了?

素女?

是啊,你是素女。

你是谁?我看着他冷酷的脸,如雕刻般的容颜,那样美的映在晨光里,却是没有温度的。

饕餮,带你来这里的人。

饕餮?这名字好熟!我努力回想,眼睛望上床柱石刻的图腾,画面渐渐成形。可是,这怎么可能?!我猛掐自己的脸。是真的!我只想吐血。上古,洪荒,我招谁惹谁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已经回答过了,是我带你来的。他翻了个白眼,像看白痴样的看我。

我知道!我是说,为什么?我暴怒,管他是不是邪魔之王。

因为你还有事要做,不要多说,这是你必将经历的,你已经回不去了。他说得很闲,似乎整件事与他无关。

不要!我的家不在这里,我要回我的世界里去!我哭丧着脸,却不敢撒娇吵闹。传闻此男子邪恶至极,万一他一个不爽将我吃掉可如何是好?可是,我为什么敢在这个冷酷的家伙面前大吼大叫,去反驳他?应该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的吧,看他阴沉的脸就知道。

门外有人进来,我惊慌,他却迅速消失在空气里。可恶!我咬牙切齿地骂道。

二、 后羿

我将自己的下巴适时的合了合,太失礼了,看自己一脸口水的样子。面前的这个男子,他说什么,他叫后羿?

我一直以为后羿是一个裹着兽皮的乡野村夫,可是眼前这个人,一身墨绿的衣衫,风度翩翩,完全符合了现代少女心目当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古代人,都长得这么俊帅的么?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又恍然消失了。天啦,难道我会觉得他长得很面熟!用这么恶心的话去跟这个帝王套近乎,我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百遍,终于默不作声。

素女,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好些了么?

啊,我回过神。好多了,谢谢你。

战争最是无情,请你节哀。不过放心,少皇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子民,我一定会妥贴善待的。他一脸诚恳。

少皇?我的族民?莫非这个叫素女的女子,刚刚经历了国破家亡的惨剧?天,古时战乱最是无情,自然淘汰的法则又太残酷,于是我只好低下头眉眼紧皱,谢谢你。我如是说。

他微笑,牵起我的手走出房门。有空,为我弹首曲子吧,我可是早闻“素女弹琴,天下皆惊”呢!他笑得那样开心。

啊!我惊骇。弹琴,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可是他看不见我的表情,他只是遥望着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样火红的光芒映衬出他的卓绝,犹如天神降临。此男子,本就不是普通人啊,能见到他,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只是后羿,你还没有经历你必将经历的灾劫,你现在只是个满怀雄心壮志为着一己私欲滥杀无辜的君王,你还不知道苍生的性命,到底有多重要。我有些心疼他,不再感觉开心。

如果有一天,需得用你的命,去换他人的生存,你愿意吗?

他转头看我,良久,转过头去。为什么?

他真的如此纯粹吗?因为此时没有灾祸,牺牲,便如镜花水月般一闪而过。我想起那个黑衣男子,世人传他为恶魔之首,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不干脆吃了我,或者,毁掉他本已绝望的这个世界呢?我对这个世界陌生至极,唯一熟悉的两个人,却似乎各有心结,是不健全的。

如果这世上只剩你一人,又有什么意义?

他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后面却有人叫他。王,嫦娥王后回来了。

嫦娥!我的眼里开始放光。那个月宫仙子?我的心情激动起来,先前的那些个沉重的思想转瞬无影。若想不通,多想又有何用?

他看着我激动的神情略显诧异,你想见她?他问我。

嗯。我连连点头。

三、嫦娥

果然生得美,却没有传说中的清冷之气,反倒显浮躁了些。她以大礼相见,王,她跪在地上,等那个男子的召唤。

后羿并不多言只微微点了点头,她便欢欣鼓舞地站起身往这边走来,却看见身后的我,停下脚步。素女?

我茫然,她认识我?

王,为何带她到正殿?语气明显冰冷,这气氛,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找个借口离去。后羿却牵了我的手,她的脸有些发白,身子开始颤抖。

王后这次礼祭,辛苦了。如此也告慰了少皇的在天之灵,还有那么多无辜死去的百姓。素女是天下闻名的乐师,跟着我,也不委屈她,你说是吧?

王!嫦娥的身子晃了晃。你,要娶她?

什么!我立时瞪大眼睛。这演的是哪出戏?怎么无缘无故扯到了谁要娶我这个问题?我才来不过两天,婚嫁之事,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的?连参与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这算什么?

等一下!我乖乖举手抢先发言。这个,目前事情还很繁杂,比如安抚百姓什么的。毕竟战争不是儿戏,人人提心吊胆,终于过去,应该普天同庆才是。婚嫁的事,我觉得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提比较好。我暗自找合适的词句来解释,我本不是素女,就算有天真嫁与后羿,不会弹琴,还不只有踏上黄泉路的份。那知该死的狗,他什么时候来带我走?一想起我就愤恨无比。

两个人同时呆愣,嫦娥的眼里闪着不可思议,我明显感觉身旁的后羿脸色阴沉,那种阴冷之气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可是,我总不能因为此,就出卖自己吧!

素女说得对,后羿呼出口气轻声低语。就先安抚民众吧,此事以后再提。

他尽自走下大殿。你们似乎有话要说,呆会儿就各自回宫吧。但愿从此后,天下太平。他喃喃自语。

恭送他走后嫦娥转过身来看我,一脸冰霜。你为何要留在这里,叛国叛家,在敌国的宫殿里勾引别人的丈夫,你有什么企图?

我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嫦娥么?是那个传说中冰清玉洁的月之仙子?她刚才说的话,我是不是听错了?可恶,为什么要打破我心中最美好的梦境,她是仙女哎!

你真是让我失望!我咬牙切齿,无视她错愕的表情,尽自走了开去。

四、地宫

我不知道饕餮把我叫到这边来做什么,我尽量不出自己宫门不去招惹那个让人失望的嫦娥王后。也是,她目前是后宫之主,古时帝王哪一家的后宫没有争斗之说的,场面之惨烈丝毫不压于战场撕杀。我有自知之明。

饕餮没有再出现了,我很想他。想他尽快把我带走,至少在灾难出现之时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可是不管我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出来,有次做梦梦见他,他要我死了这条心!可恶,我在心里把他诅咒了千万遍,然后开始思考,怎么样让自己在这里安好地生活下去,至少在十日同出之时我要想办法保命。

十日同出也许很快就会出现,后羿是必然会去射它们的,嫦娥也必然会奔月,他们都是了不起的神人,可普通如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参考了古今许多历史故事和典籍,终于决定,挖坑存水,并且在地下,建一座地宫。

宫殿里的人手不多,我能借助和发动的人力就更少了,我冥思苦想,最后不得不求助于后羿。他好奇,你要做什么?

建一座地宫。

为什么?

因为,天气热了,就可以去地下避暑。我很小声,怯怯的不敢看他。

他大笑,眼里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素女,你以为我肯娶你,疼你宠你,你就可肆意妄为么?修建地宫要多少人力物力,而现今各国虎视眈眈,你如此做,真的让我失望至极!他露出鄙夷的神情。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此男子,平日里温言细语,却原来这么会讽刺人。我恼怒,我凭什么要替你的子民着想,还落得个什么都不是的下场?可是,我只是深呼吸,那么,我自己想办法好了。默默转身,我感觉身后的这个男子,有时会让我心疼。

好在身边的两个婢女与我相交甚好,她们帮我找了几个男子,安慰我,姑娘,想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于是我的地宫工程在我亲自带领下正式开工了,他没有再来看我,想来是以为我是个任性的女子,所以索性放弃了。这样也好,就算心里有些酸涩的小情绪,可我不能说破什么,一说,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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