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武堂要想收缴每个进城的人的武器,就需要在城门口设点,派人做登记,并颁发证明,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至少要两个。收缴了武器以后,还需要有地方存放这些武器,放远了肯定不合适,最好还是在城门旁边。存放武器得有人保管吧,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至少需要两个,可以白天晚上两班倒。万一起了冲突,得有人做安保工作吧,面对江湖人士,普通兵丁肯定不行,还得靠江湖人士,一个肯定不行,至少要两个。什么?可以叫神威堂来?真是对不住,禁武堂隶属兵部,神威堂隶属刑部,禁武堂指挥不了神威堂……
这样算下来,禁武堂就至少需要六个人和一个仓库了。但是别忘了,一座城可是有四个城门的,有的人得东门进,西门出,所以每个城门都还得安排一个帮忙拿武器的。而且一座城里,禁武堂得有个头头吧。于是,每座城里的禁武堂标配是二十九个人和四个仓库。要养这么多人,一年是要不少开销的……
于是,太祖皇帝一死,禁武堂的职责就从收缴并看管武器,变成了只登记,不收缴。登记后会发一个证明,相当于现在美国的持枪证。
至于为什么禁武堂职责改变后,没有明确的条文出来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语,叫“吃空饷”……
人走茶凉。总之,自太祖皇帝死后,禁武令不说成了一纸空文吧,但确实已经宽松了不少,成为了人尽皆知的潜规则,除了那座城里的某些人——你们应该能猜到这个“某些人”指的是谁。
这边厢南男还懵着呢,小二已经来到了身边:“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南男这才清醒过来:“哦,哦,那个,给我开个房间,普通的就好。”
“好嘞!”
南男觉得刚才的回答好像失了面子,又想起了什么,故作豪爽地把一锭碎银拍在柜台上喊到:“小二,给我来一壶酒,切两斤上好的熟牛肉!”
话音刚落,满堂皆静,针落可闻,一楼所有的食客都抬头向他看来。
南男心想:果然,我的豪气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接下来是不是就会有人过来跟我搭讪了?毕竟身为穿越者,主角光环总是要有的……
小二结结巴巴地说:“客、客、客官,小店没有熟牛、牛肉。”
南男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一人拉了一把:“你怎么回事?怎么跑出来了?”回头正好看见了杜雷司那张圆脸。
杜雷司跟小二及大堂中各人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啊各位,这是我远房堂弟,这里不太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
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堂里又热闹起来。南男还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怪不得我刚才看他站在路中间看了很久的天,我说呢,原来是个傻子啊!”
接着,南男就被杜雷司半拉半拽地拖出了客栈。
到了僻静处,南男有些恼火,刚离了牛大胆没几天,怎么这傻子的名头又被安排上了:“杜雷司,你是怎么回事?”
杜雷司苦着脸:“大人,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凑合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城吧。”
南男还是不明所以:“我这才还想多住两天呢……”
杜雷司看他模样,估计是真的不知道,叹了口气:“大人,杀牛可是重罪啊,要杀头的。你刚才的话要是被人告到府衙去,麻烦可就大了。”
原来杜雷司左右在禁武堂里没什么事,就出来准备吃饭,路过此间客栈时,刚好听见了南男那要命的话。
“我是有腰牌和文书的……”
杜雷司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南男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怀里的腰牌和文书骗骗薄州外的州府还行,可这里是薄州。。。
南男嬉皮笑脸:“老杜,我可是大人,你得帮我。”
杜雷司无奈地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心想上面怎么派了这么个大人过来。。。
南男跟着杜雷司在城里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平房外。
推门而入,不大的院落里,一张小石桌旁围着三个小石凳,墙角边一盆花正开得茂盛,红绿相间煞是醒目。
“这是?”
“我家。比较简陋,不过还算安全。”杜雷司没什么好气。
“不是,我是想问这是什么花。”
“……秋海棠。”
“还挺好看,跟假的似的。”南男走过去就想摸。
“哎~大人,别动啊。”
和普通的大头兵不同,杜雷司没事的时候不怎么喝酒,寻花,耍钱。他更喜欢喝茶,种花,耍笔。禁武堂内堂里的文房四宝,白瓷茶具,还有这院子里的秋海棠,都是他的宝贝。
南男转头:“老杜,我饿了,现在不方便出去,你帮我带点吃的回来。你自己应该也还没吃吧,一起啊。最好再打点酒。”
杜雷司有些郁闷:“大人可真不客气。”
待到两人吃饱喝足,已经月上中天了,两个人坐在庭院里说着话。大都是南男问,杜雷司答。
本来按组织的规矩,为避免暴露身份,接头人和杀手之间应当尽量减少接触,且不能透露太多信息的。不过杜雷司能做到薄州禁武堂统领,一双眼睛已经见过太多人了,一番接触下来,自然知道南男是那种心无城府的坦率之人。再加上那件任务难度太大,他觉得南男这样什么都不懂,成功率自然太低,不自觉就跟他多说了一些。
聊了半晌,两人热络起来,说话也不再那么拘谨,随意了许多。杜雷司一指客房:“大人,时候不早了,那是你的房间。”
“我还想洗个澡。”
“大人,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可是大人。”
“你是大人我也不是你老婆啊!”
“本大人现在是在命令你。”
“少来!”
最后,两人各自回房安睡。只是南男没能洗上澡,心里未免有些遗憾。不过他多日来终于算是沾着床板了,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次日,南男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杜雷司早就不在房中,想来是去禁武堂了。南男腹中饥饿,准备出去买点吃的来,拿上东西便伸手开门,却发现院门被锁住了。
“靠,要不要这么小心。”南男骂骂咧咧地翻墙而出,两条黄狗一左一右正龇着牙坐在地上看着他。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趾高气昂,目不斜视假装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巷子里响起了一男二狗的叫声……
南男蹲在包子摊前喘粗气,刚才摆脱两条狗花了不少力气。按说以南男现在的身手,是不用怕狗的,只是他小时候被大狼狗追过,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
缓过神来,买了两个包子,补充了一些物资准备赶路。又想起杜雷司来,想着还是去道个别吧。
到了禁武堂,无视了守城的文兵甲和乙,越过了一脸媚笑的检查员,直接进入内堂。
杜雷司抬头一看,我的天,这位爷不趁早走,怎么又来了,一脸无奈地说:“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就是我要走了,跟你说一下。”
杜雷司心里一暖,“大人有心了,路上珍重,”他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此行凶险,大人日后当心,不要太过轻信别人。”
南男并不在意:“哦,你帮我把文书填上名字。”杜雷司自然照办。
“还有,我刚才买包子把身上最后的两个铜板用完了,你给我一点。”南男把手一伸。
杜雷司的脸黑得像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