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清洗干净的虎肉,江小雨回到了山洞。
对虎腿上的腱子肉不感兴趣,江小雨特地挑选了一扇肋排带了回来,往火堆里添点柴火,架上陶锅,注入清水,将排骨丢了进去。
趁着烧水的功夫,江小雨又出门去寻了些蘑菇回来,在这了无人烟的山里,他有很多的时间去观察和分辨身边的事物,半年来,他已经找到了二十多种可以食用,并且味道也不错的野菜、蘑菇和水果了。此时正值早春,山里的野菜还没生长,蘑菇倒是冒出了挺多,舍了洞里风干的存货,出来找些新鲜的尝尝。
回到山洞,陶锅里的水刚好沸腾,江小雨将这第一锅的血水倒掉,重新注入一锅净水,然后将洗好的蘑菇放进去,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等待了。
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小貂,江小雨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刚结束冬眠,又开始春困了吗......
盘膝坐好,江小雨开始回想今天的战斗,双手无意识地颤动,体内的气息随之轻轻波动了起来。
身体的修炼,在去年入冬前就已经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天气恶劣,而是因为身体的提升到了一个明显的瓶颈,不论他如何努力锻炼,效果都微乎其微。与之相反的是,体内对灵气的吸收却是越来越快,每天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到现在已经可以修炼四个小时了。
收拾好心情,江小雨开始了今天的修炼。静气凝神,沟通身边游离的无数光点,江小雨将它们缓缓牵引进自己的体内,灵气入体,便汇聚成了三道气流,分别流向江小雨的眉心、胸腹、和丹田。眉心和胸腹的情况,江小雨完全无法观测,那两处仿佛黑洞,灵气流过就沉寂了进去,一点痕迹都没有,身为一个野路子,江小雨没有办法,只好专心观察丹田处的动静了。
一个小时过去,江小雨缓缓睁开了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壮大了不少的气息,心满意足起身下床,往陶锅里加了次水,又回到床上继续修炼起来。
时间从来没有停下它的流逝。
......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月有余。
距离山洞不远的一处官道上,两批人马正在此处对峙,与去年的山匪伏击路人不同,这次却是一群黑衣人拦下了一行车队。
被拦下的车队只有一辆马车,这辆马车黑顶红身,华盖上挂着一圈灰色的帷幕,显得有些简陋,马车前后有十几名骑兵护卫,都是身穿轻甲的士卒打扮,马鞍上挂着相同的箭袋和朴刀,神色严肃,一言不发,显然是军中精锐。此时,他们的上官正在前面与匪徒交涉。
马车上,赶车的车夫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大约四十上下,面容沧桑,眼神却是一片坚毅。中年男子拉开马车的门帘,只见车内与车外完全不同,两旁的窗口挂着青绿的窗帘,四周却是用蓝色的绸布装饰,在车厢里面,安置着两床绣花被褥,一个衣着简朴的老妇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正依偎着坐在上面。
看了老妇一眼,中年男子转向那个身穿绿色碎花裙的小女孩,轻轻开口道,“小姐,孙校尉正在与贼人交涉,不用担心,如果贼人不肯退去,在下也会护你周全的。”
“奶奶......”小女孩儿没有回应中年男子的话,反而扑进了老妇的怀里,埋着头不敢出来了。
“唉......”叹了口气,中年男子抬眼看了看老妇,嘴角蠕动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终于,开口道,“烦请您多多安抚小姐。”
老妇神色严肃地点点头,伸手抚摸着小女孩儿的脑袋,“先生安心应敌,我会照顾小姐的。”
“如此便好。”中年男子将门帘放下,转身往场中望去。
在车队前方十余米处,孙校尉正在与黑衣首领交涉。看了看对方身后一片静默的二十余黑衣黑骑,以及黑骑后面那辆孤零零的奢华马车,孙校尉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留下黄金百两和战马六匹。身为军人,未战先怯实为屈辱,可是,此行的任务是护送吏部侍郎方大人的女儿回京,一旦双方交战,仅凭自己这队亲卫,实在难以确保女孩儿的安全,只能选择先退一步了。
双方谈妥,孙校尉微微侧身,打算叫一名亲兵上前,交割财物。
就在此时,前面的黑衣首领突然抬手对着孙校尉一甩,一支袖箭便极为阴险地射向了他的胸口。
“卑鄙。”孙校尉反应迅速,没有强行回头,反而顺势往地面扑去,袖箭没能命中他的身躯,但却穿透了他的左臂。
“动手。”
“动手。”
双方同时下令,战斗无可避免。
“杀......”距离本就不远,呼吸之间,两只骑兵直接碰撞起来,道路狭窄,并不利于骑兵作战,可是两支队伍,一方是守护者,一方是狙杀者,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官道上激烈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骑士受伤时的闷哼声此起彼伏,刀光剑影,鲜血飞溅。黑衣骑兵人数占优,但是亲卫队身着轻甲,配合默契,一时间双方竟难分胜负。
“喝,给老子下来。”却是孙校尉乘乱取了杆长枪,直接向着战场上的黑衣首领挑去,显然,之前的暗箭让他记恨上了。
那黑衣首领一言不发,手持长刀,飞跃下马,直接和孙校尉交手起来。
孙校尉跻身军伍,长枪大开大合,左手按住枪身,右手推动枪尾,只见得枪杆颤动,浮现出道道残影,或拍或刺或扫,周身一丈草叶和飞石四起,一时间那黑衣首领只能凭借灵活身法且战且退,不一会儿,两人的战场就从官道转移到了路边的荒地上。
马车上,中年男子眉头紧皱,正在小心地观察战场,身后的车帘已经被拉开,那绿衣小女孩儿还是不敢露头,老妇人往孙校尉和骑兵的两处战场看了看,犹豫地开口道,“先生,看起来我们是占了上风吧。”
中年男子没有回头,紧紧盯着孙校尉的战圈,摇摇头道,“骑兵战阵虽然焦灼,但是亲卫队毕竟久经战阵,意志坚定、配合默契,再拼杀下去,胜算会越来越大。可是孙校尉那边就不同了,对方虽然一直在被压制,但却没有受伤,身法很快,刀法轻灵,孙校尉使的枪法势大力沉,却是极为消耗体力,加上左臂受伤,恐怕不需多久,就要败了。”中年男子冷静分析了一番。
“啊?那,还请先生快去帮帮孙校尉啊。”老妇人急道。
看了看对方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中年男子点头道,“好吧,劳烦您看好小姐,在下速去速回。”说罢,拾起身边的带鞘长剑,纵身往孙校尉处飞驰而去。
“鼠辈看剑。”中年男子并不愿意出手偷袭,身形迅速接近战场,长剑脱鞘而出,直接刺向黑衣首领。
听得身后断喝,黑衣首领长刀挑开孙校尉的枪尖,轻灵的身影不急不缓地退后几丈,静候长剑刺来。
剑光一闪,中年男子越过孙校尉,长剑已经直指黑衣首领面门。黑衣首领神色凝重,长刀由下往上一挑,只听得“咔”的一声,竟是长刀没有拨开直刺而来的长剑,反而是被剑锋削断了半截刀身。黑衣首领连忙往地上一滚,险险避过这凌厉的一剑,定睛往那剑身上看去,却是有一层青白色的光芒汇聚在剑锋之上。
“剑劲?”黑衣首领惊呼一声,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物。
“不错。”中年男子没有抢攻,持剑在手,对着黑衣首领道,“阁下还不愿意退走吗?再做纠缠,傅某可就不再留手了。”
傅潮生并非不想斩杀对方,只是对方的马车里不知是什么人物,傅潮生不想冒险。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将傅侍郎的明珠安全带回京城。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恕难从命了。”可惜,黑衣首领并不打算放弃任务,握紧手里的半截长刀,运转灵活的身法往马车方向绕去。
“找死。”傅潮生持剑急追。
此时孙校尉却是早早拦在了黑衣首领和马车之间,手持长枪,打定了注意要将其拦下来了。
此间,孙校尉持枪拦路,黑衣首领飞奔而来,傅潮生紧追而至,突然,黑衣首领身影急停,放任身后近在咫尺的傅潮生不管,也不再奔向目标所在的马车,而是跻身而上,滑进了孙校尉的枪影之内,长刀直奔孙校尉胸膛。一寸短一寸险啊。
孙校尉浑身汗毛倒竖,快步后退,却只能看着长刀越来越近。
“小心”,傅潮生大喝一声,长剑舍去刺客的后心,转而往前向断刀挑去。
“彭”,剑劲直接将黑衣首领的半截长刀打碎,“唰”,一抹寒光闪过,一柄精钢软剑从黑衣首领的腰间抽出,左手使剑,直接刺穿了傅潮生的胸膛。
软剑即没即出,带起了一串鲜血。
“啊,穆坚,我干你祖宗”,孙校尉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长枪挥舞,将前面的阴险小人逼退,抱着傅潮生的身体快步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