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杜冰帮着我搬着书桌敲开了四班的门,同学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鼓掌欢迎我这个外来之客,我在所有人同意鼓掌的动作中很轻松地就看到了冉恬,她坐在整个教室的中间,之所以我能很快的看到她,是因为她头都没抬的看着她的课本,当然了,也没鼓掌。我心里气的爆炸!在班主任的安排下,我搬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垃圾桶旁边。收拾好了课本,开始上第一趟物理课,课上我大脑混乱,眼神也没在黑板上,全在她那里,她坐的笔直,那么安静又自信。我就那么看着她,感觉和她好远好远,不知道是距离还是什么,就是觉得好远。
从那以后,学习变成了我的副业,上课的我和同桌打闹、猜拳、甚至拿着镜子像女生一样用中性笔化妆。总之就是不学习,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她呢,也很“配合”,从来没有看过我一次。那段时间里,我慢慢的和班上的所谓的差等生打成了一片。有次上课,我在课本上涂鸦,画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旁边备注了一句话:冉恬I love you.。没想到那天收作业的时候同学看到了这幅涂鸦,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气氛异常尴尬。索性我大喊:冉恬,我喜欢你,对,我喜欢你。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有起哄的、大笑的、和小声交流的。总之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发现,他们觉得我是在打自己的脸。就在班里所有人炸开锅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还坐在那里看着那本看不完的不知道化学还是物理的课本。万能的班主任总能让所有同学重新回到平静。
晚上,我回到宿舍,有人说,:阿杰啊,其实喜欢冉恬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这一个,我劝你啊,还是不要惦记着了,刘诗诗都比她好追。然后露出一副得意的嘴脸。我上到高低床的上铺上,脱下短袖,边甩边叫:冉恬我就是喜欢你啊!
那时候,我真的是既傻又幼稚,并不像后来的我,变得如此有智慧如此成熟。呵!
一次同学生日,我喝的烂醉,趁着这份酒劲,我写了一张纸条给冉恬:副班长,周天我生日,你要来啊!纸条很快从最后一排传上去了。我知道那张纸条一定会石沉大海,她是不会回复我的。
就在下午课快要都结束的时候,我醉汹汹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英语老师鄙视和嫌弃的眼神,然后,恍恍惚惚看到课桌上有张小纸条,我一下子清醒了,我的手几乎颤抖着打开那张纸条,上面的字和她一样的好看、端庄、得体。上面写着:没空搭理你!
我没有再回。过去几天以后,冉恬的同桌告诉我,我是她唯一一个回复过纸条的男生。可是,她都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更别说和我交流一次!那天晚上,晚自习结束以后,我跟着在她后面,是想等人少一点的时候我想和她说:我喜欢你。她是走读生,她家就在学校大概两公里的距离的一个小区里,听别人说,她家里开着一家不怎么大的饭店,生意还算不错。我就那样跟在她后面两三米的距离,一半路程过了,我心里默念:一定要说,一定要说!后来她告诉我,其实她知道我跟在她后面的。一辆一辆自行车从我们身边过去,马上到她家的时候,马路上除了昏黄的路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天晚上结局是,我看着她开了她家小区的大门,然后走了进去。我呢,我住宿啊,然后飞奔似的往回跑,跑到宿舍,宿舍门已经锁了,舍管阿姨看我跑得满头是汗,问我:怎么才回来,这么晚回来还不如不回来了!我撒谎说:阿姨,我去外面买药了,我身体不舒服。阿姨边开门边说:下次可别这样啊!我笑着答应她!回到宿舍,我摸着黑上了床,然后定了一个凌晨六点的闹钟,六点起床,六点二十应该可以到冉恬家小区门口,六点五十上课,她应该在六点半从家出发。计划好了这些,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第二天早上说出来。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在六点之前。然后,我大概在六点十八分到了她家门口,然后一直等一直等,快六点半的时候,她从家里出来了。她的眼神总能避过我的眼神。然后,我又像前一天晚上一样,跟在她后面,嗯,两三米的距离。情况神似,我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过和她同时回到了班级。也算是一种补偿了。哈哈!再后来的每一天里,我的日程变了,早上六点起床,去“接”冉恬,中午去“送”冉恬,中午提前二十分钟起床,去接她,下午她再接她,晚自习下再送她回家。一天三个来回,一次都不少。嗯,对,跟在她身后,,两三米的距离。她看不见我,我呢,也说不出话。
高一的第一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我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寒假里,我好几次拨通过她爸的电话,不过每次都是听见那个陌生男声以后就慌忙挂了电话。只是为了和她的距离能再近些。新学期到了,我们要领新书,在教学楼前,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能够很快的在一堆人群中找到她,她还是一样,短发、校服、白色的运动鞋。一个人站在人群旁边,很安静。我那个时候特别特别想鼓起勇气过去和她说:新学期好,寒假过得怎么样?我攥着拳头冲过去,然后从她的身边如无其事又尴尬的退了回来。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一个那怕是普通朋友一样的人去聊天沟通一次也好。
新学期,新气象,但是不知羞耻的我有重新开始了“尾随”她的生活,在每天的三个来回里面有时会下雨,她会打着浅粉色的伞,我被淋的落汤鸡,但却又觉得很潇洒;有时呢,天气和煦,微风不燥,我会在马路旁边的花池里面采上一朵好看的水盆花,但从来也不敢送个走在我前面的我喜欢的女孩子。
时间很像我们在睡梦中的样子,总是瞒着我们悄悄离开,不知不觉,我跟在她身后已有4个月了,可就在我沉浸在这属于我一个人的生活当中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晚自习之前,那天下着大雨,我站在她家门口公交车站牌下面等她,她却一直没有出现,直到晚自习的时间到了,还在发愣的我一下晃过神来,用很快的速度跑回学校。回到教室,我才发现她已经坐在教室了,班主任问我:为什么迟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两秒钟之后,我用着生气、悲伤、抱怨以及各种不好的情绪对班主任说:我不想说原因,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班主任没说什么,我回到座位,平时趾高气扬的我,怎么都打不起精神。等下课以后,我去示意她同桌出去。她同桌告诉我,因为班级里面很多同学都在讨论我每天接她送她,但是她却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所以替我打报不平,可能这些声音她听到了,所以从那天下午她家后门出来了。
从那以后,我也就结束了,那段只对我有意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