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只是眨眼间，那人便来到了面前，眼底是杀红了眼的寒气。
“乔乔，把他给我。”
步乔艰难喘气看他，缓慢地摇头，朝他道：“楚哥哥，别杀他，他还只是个孩童……”
“他是步国皇室的血脉，”楚时青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留不得。”
步乔被他的冷漠无情惊到，两眼里尽是不相信，她尝试抬手捏住他的衣袖劝说，却被他拂开。
她一噎，脑海里闪过一丝光，骤然笑了。
楚时青望向她的眼眸，冷冷的毫无波动而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步国的公主？”步乔说道。
不然他为何没有露出一丝诧异，反而面无表情地听着步齐崧说出真相，却不为所动。
被问的男子手持红剑，神情淡然，他半阖眼眸静静地与她相视。
“原来……你早就知道。”步乔自嘲地笑出了声，缓慢继续说道：“所以，原先你根本就没打算带我一路的是吗？是在调查明白的我身份，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我从边界带回了皇室？”
楚时青依旧沉默。
步乔摇了摇头，眼底的萧条愈发明显，她笑道：“楚哥哥，你那所谓的偏护，平日的爱戴，就连去寺里求来的眼纱……都只是为了打消我的疑心？”
说完的那一刻，步乔仿佛听见什么敲打碎了心，哗啦碎了一地。
冰凉的触感顺着脸颊滑过，步乔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不用触碰她都知晓，那是泪水。
两年前，身重暗箭的男子倒在溪边，她去洗衣裳偶遇到了，便救了他带着回来家中。
朝夕相处的朝朝暮暮，历经两个春夏秋冬，全在今日化作灰烬，成了落地的尘埃。
“你说话啊……”
“将她拉开。”楚时青示意那名士兵。
步乔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两名士兵架着，方才还在她怀里的男童此时坐在地上无助地嚎啕大哭，望着她的目光凄凉。
“不……”她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不要，楚哥哥，不要当着她的面做这样的事……
他们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楚时青将视线从她身上艰难地移开，看向地上哭得昏天暗地的男童，握着刀柄的手缓慢举起。
步国皇室的人，都该为他的母亲，为那些无辜死去的楚国将士们付出代价。
孩童似乎明白了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为孩童的他怎么可能活着出去，他绝望地紧紧闭上眼睛，哪怕依旧哭个不停。
举在空中的剑身停了片刻后，猛地落下——
刀尖入了娇弱的身躯，刺穿了她胸膛上的白衣，那一块衔接处出了红，像朵盛开的花在雪地里绽开。
步乔因从兵士手里猛然逃离出来导致手臂麻木疼痛，腋下的位置仿佛被人脱了皮，浑身疼得发颤。
直到那把剑从她身前穿过，才醒悟，那样的疼痛都不算什么。
还有什么比被所爱的人刺杀，还要痛？
对上那双逐渐涌上惊恐的清澈眼眸，步乔轻声对他道：“我也是步国皇室的血脉，若你执意要这么做，那连我，也一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