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言藏不久,语尽皆惊人。
辛饶内外生长十六年,韦长生竟初次听闻这等秘辛,举目四望,周围庄众知晓此事者无一人同其对视,微微一叹,不知作何态度。
“好了,大哥,我知道了。”
“小弟不怨大哥?”
“只怨装的太像,总觉着您是不是故意借此偷懒耍滑?”
此言一出,四下传来笑声,柳君生老脸一拉。
“这是博弈,这是同暗敌博弈,你不懂。”
“是,大哥英明,边同纳伯博弈,边同暗敌博弈,那若是纳伯就是这暗敌,大哥此番是事倍功半还是事半功倍?”
说完这话,韦长生自己先乐了起来,纳伯也是哈哈大笑,自己是何身份柳君生再清楚不过,此番打趣无伤大雅。
“长生,没发现你脸皮也不薄,这番都能笑得出来。”
“怜儿,休得胡说,长生不容易,这还得调和气氛,难得啊,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脾性,不做到长生这样,我也知足了。”
“哼,胡说!”
向以怜气鼓鼓走到一边,柳君生示意长生去陪客人,他们几人要商议之后大势,韦长生对此事也差不多了解,便跑了几步,跟上向以怜。
“怜儿,你要去哪?”
“你叫谁怜儿?你不是少年老成吗?跟他们谈事去,我自己玩。”
“好了,山上有虫蛇,我带你逛逛。”
听到有虫蛇,向以怜神色变得紧张,在安明城,她可是基本没去过山上旧庄,什么猛兽虫蛇,在城里自然罕见,其实同长生一样,没什么远行游历经验,也就是豪门出身,武艺年少有成,眼界相较高于寻常百姓。
“带你去找个好玩的。”
话音刚落,拉起向以怜就跑,也就是二人实力相仿,没将人拽倒,怜儿见韦长生神情兴奋,情绪也高涨起来,没有甩开长生,倒是注意着这边的向良人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几番腾挪,向家自然不缺腾挪身法,两人相距仅仅不足三尺,韦长生突然停下,向以怜惊呼,一张打到韦长生后背,长生一个趔趄,回头压低声音喝道:
“小心点,别惊了它!”
顺着长生眼神扫到之处看去,一金毛小东西正在树上攀爬,不大像是寻常松鼠,这也不是松林,便也低声问道:
“长生,这是什么?模样怪喜人的。”
“金花鼠,都这么叫,我去给你抓来玩玩。”
“咬人吗?”
“咬,没事,我小时候抓的多了。”
“那你小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儿压得一丈之外都难听见,谁承想这般密语是为了谋一只鼠类。
几番腾挪,没惊起太大动静,这也就是流云步精进之果,上前一把,将那金花鼠抓住,金花鼠不知什么状况,待到韦长生落地,还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两只小爪子紧紧抓着一颗栗子。
“快给我,你们男子不知轻重,别把它捏死了!”
向以怜上来夺,长生无言,只好将这金花鼠递出。
“咬人的......”
“我知道!”
这便是韦长生口中“好玩”之物,记得小时候,可没少抓些猴子松鼠,只是近些年,买地的多了,有些已是在山腰处,猴子精了,不往这边跑,都在山林更深处安了窝,也就是这些小兽还时常出没在附近林中。
“好些了吗?”
“嗯?”
“我知道你是装的,我也不傻,我爹爹去世的早,不乖一点谁知道会是怎样,还好姨娘大哥都是好人,你也一样的,对吧。”
“这......”
韦长生傻了眼,面前这背对着自己往山庄处走着,看样子是在逗弄着手中金花鼠的小姑娘,突然说出这番话,虽然没头没尾,但是韦长生何尝不知道这是何意。
“呵,呵呵,差不多吧。”
“装什么傻啊,大哥夸你聪明还算少吗,本姑娘什么人,难道看不出来?”
两句话又露出泼辣劲,看来乖巧是装的,泼辣是真的,且这怜儿姑娘也不是个向良人口中的单纯烂漫富家女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晃晃悠悠往回走,想来大些时候便将大多时间用来练武练刀,往后更是要操持庄中杂物,也是好久没在山林中晃荡了。
“谢谢。”
“说什么呢?你一个大男人作什么小女儿态,羞不羞!”
“呵呵,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韦长生此时何尝想不到,赌气往外走,将自己引出来,都是这怜儿姑娘预料到的,此番散心,自己确实心思通达了不少,又恢复了那满脸稚气却有些老成的机敏少年。
“哟,出去这么久啊,干啥去了?正好,赶着饭点儿回来了。”
听这语气,柳君生也恢复过往姿态,张嘴就是带着调笑意味。
“喏。”
长生向怜儿处努努嘴,柳君生一扫,面露不满。
“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你带人去抓这玩意,把向姑娘咬伤了怎么办,快拿去放了。”
“不放。”
“怜儿,这小家伙也有自己家人,你把它抓来这么久,它回不去,怎么办?”
“大哥就这般确定?”
向以怜像是跟几人杠上了,就是不撒手,这一闹却是把金花鼠给捏疼了,吱吱直叫,向以怜看着心疼连忙道歉。
“呵呵,向姑娘,你同它道歉,他也听不懂啊。”
“要你管。”
“怜儿,我也要称柳庄主一声大哥,你怎么这般无礼?”
“这又何妨?向大哥,我大哥皮厚,怜儿怎样都无所谓。”
“嘿!你小子!”
韦长生趁乱添油加醋,气的柳君生直跳脚,作势要抓长生,韦长生见状绕着略微高壮的向良人跑,柳君生又不好推搡向良人,你追我赶,一番胡闹之间,几人竟把金花鼠之事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