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山脚,已有人忙了起来,是周边村落的村民,据云台论剑还有一月,此时忙活,便是要为一月后论剑盛势做准备,先占上好位子,搭好家伙什儿,总有不少寻常官宦商贾或是刀客弓手欲来观瞻,那时便是这周边村民开张之日。
一碗面一壶茶,只要是能有个地儿坐着,还能吃着喝着看论剑,那便是翻了百倍,也有人出得起,乐意出,不过寻常百姓,在山脚下准备的热火朝天,殊不知此时云台山上,已有不少人影汇集。
“金花,快来,拿去吃。”
二流山庄,一木楼边老树上,有一金毛小兽趴在树梢,伸着两只爪子向前够着,两只小眼紧盯着前面剥开的栗子,拿着这栗子的正是向以怜,缘是那日晚宴之后,翌日一早,向良人便要赶回流云山庄,向以怜出门不宜,想多玩几日,便留在了二流山庄。
据向良人所言,天下武者虽以剑为尊,但刀客亦不容小觑,何况江湖上主流兵器不下十中,怪异兵器也并不少见,此次将怜儿留在这里,便是要熟悉熟悉非用剑武者之套路,向以怜欣然答应,定着运送盔甲时,便随行一同回庄,而刀剑,则由二流山庄派人,跟着向良人先送去安明城。
大哥一走,向以怜便更是随心所欲,非要住韦长生二层小楼,无可奈何,韦长生搬到旁边一小屋就和着,就在小楼旁,本是下人住处,此时收拾收拾也能将就,这也是柳君生之意,男儿少些讲究,就在这护着贵客。
终是看这小金花鼠可怜,玩了一天便想放其归山,只是不知怎地这小鼠并未离去,如同习惯了有人投食,就住在了二层小楼旁的一棵老树上,向以怜在二楼一开窗便能看到这小金花鼠,看着它不走,便起了名字“金花”,每次一叫,这金花鼠还真就靠近窗子讨食吃。
“怜儿姑娘,小心着点,别探出来这么多!”
“还用你教?本姑娘没那么愚钝!”
韦长生站在小屋旁对着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想要喂金花的向以怜提醒,只是怜儿姑娘并不领情,回怼长生,无奈摇头,但无法不顾,韦长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生怕向以怜掉下来。
“呀!”
韦长生神色一紧,见向以怜就要翻下窗户,纵身跃起踏向老树,却见向以怜刚掉出来双手扒住窗沿腰腹一卷,回到了屋内。
“嘿嘿,逗你玩的。”
“怜儿姑娘,别胡闹,万一失手怎办。”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儿太无聊了,我想我姨娘了,咱们何时回去啊?”
韦长生哑然,这才多久,不到一月,不过算算时间那边准备的也差不离,便准备去看看。
“怜儿姑娘去不去周伯伯那看看?”
“不去不去,那边热的够呛,又闹人,看一次就够了,不如留在这逗金花玩。”
见向以怜没有动身之意,韦长生便独自去周庄正那询问进度,在得知再过两日便可完工后,韦长生回到小楼下知会向以怜。
“还有两天啊,好吧......”
白驹过隙,盔甲备齐,山庄门外,柳君生等人送着一行,两庄内好手同一食客,都是六段武者,三人护送马队,马车简单装饰,铺了些粮草,乍一看像是运粮车,韦长生总算换了一批快马,同向以怜拜别庄主几人,便上了往流云山庄的路。
这一回一则熟悉,二则人多马壮,庄内子弟四人护着一车,远远望去也颇有气势,整条车队有如长蛇,一路无碍,数日过去,便将盔甲送至安明城。
“向大哥,我将怜儿姑娘送回来了。”
“总算回来了,大哥,长生那山庄真是无趣。”
几人见到向良人,向以怜张口便是抱怨,见到车队,向良人心里明了,招呼庄内子弟出来卸车,又招来管家招待二流山庄来人。
“长生怎么还叫姑娘,怜儿你也是,天天长生长生的叫,不知道叫一声哥哥?”
“凭什么?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怜儿!”
一声怒斥,突然想到韦长生身世,尚不知生辰,本来二人关系不错,这一来向以怜是满心愧疚。
“哎,向大哥何必呵斥怜儿姑娘,怜儿姑娘既然愿意称我长生,那我便也称她为怜儿就是了。”
“嗯,好,甚好。”
向良人神色突然转喜,韦长生哪里不明白,看向四周,不与这二兄妹对视。
见两边交代有序,向良人让自家妹子先去探望老娘,带着长生一同前去,自己先得将这盔甲送上山中,怜儿答应,两少年便向方老夫人处走去。
“姨娘,怜儿回来了。”
“小侄韦长生,拜见方老夫人。”
“好,长生先坐,怜儿,来,让姨娘看看,你这第一次出远门,可曾受什么委屈?”
“没有,就是那边有些无聊。”
“是,山野之中哪有我们城里热闹,长生莫怪,怜儿丫头长在城里,估计对你们那儿也是一是新奇,老身曾经......哟,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向以怜怀中钻了出来,猝不及防间吓了老夫人一跳,便是那金花鼠。向以怜舍不得小东西,便放在怀中带了过来,带了足够干果,一路上也能采摘,时而金花钻出扒在马背上透风,四个爪子抓的也算牢固,便这么着,一路带回流云山庄。
听到解释,老夫人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让向以怜小心。
“野物总是有性子的,切莫被咬伤,那姨娘可不让你继续养了。”
“知道了,金花可乖得很。”
“你有分寸就好,去厨房,叫厨子准备晚宴,弄些你爱吃的,今儿个就咱们吃,吩咐少做些。”
“好的姨娘。”
“长生,你留下,给老身讲讲柳家侄儿近况。”
向以怜莲步轻移,款款出了屋门,全无在外轻巧腾挪之感,被方老夫人叫住,听着话中有话,韦长生暗道不妙。
“长生啊,柳家小子现在如何啊?”
“回夫人,尚可,就是武道修为落了太多。”
“是啊,那事一出,你我两庄备受打击,柳君生那小子本是天之骄子,奈何痛失爱侣,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叹呐!”
“是。”
料定必是那事,韦长生硬着头皮称是,也不接话。
“我年纪大了,总是想些有的没的,要说这人,总得要一撇一捺撑着,老头子不在了,就剩老身这半个边儿,要不是良人和怜儿,你说我这一把年纪活着作甚?不如去陪我家老头子。”
“老夫人言重了,老庄主吉人天相......”
“莫要说这无用之言,长生小子,良人总说你机敏过人,老身意思,你也是明白吧。”
“这,小侄不知。”
“你这小子,他人不知你怎会不知,你与怜儿见面便格外亲昵,怜儿初次远行便在你那住了一月,你俩身世又相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俩的事儿就先定下吧。”
“我俩?姨娘,我俩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