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盘坐桌旁,并未见那妇人,每人座旁都有一铜盆,盛了温水,用来净手。
北漠餐食别有风味,每逢大菜纳伯总会介绍一二,尽是大鱼大肉,大碗大盘,纳伯将一只羔羊腿骨连着肉抓起放在长生面前碟中。
“呵呵,可别嫌纳伯,纳伯是净了手的。”
“纳伯玩笑了,这么一块我怎么吃啊?”
长生看着面前腿骨,足有二尺长,此菜为烤制,色泽金黄油脂饱满,看是纯肉却清香扑鼻,只是这么一大块,一手筷箸一手小刀,竟不知如何下口。
“小子,愣什么呢,拿起来吃,水脏了有人换,吃完了净手,不碍事!”
粗犷的声音传来,韦长生只好点头称是,拿起羊腿吃了起来,只是没这般吃过,几口下去竟然噎住,憋得通红连忙用酒水去送,没想到辣味入口差点喷将出来,面色更红。
“哈哈哈,饶土小子喝不得我们北漠烈酒,来人,上些奶酒给贵客,哥哥,咱们喝。”
“好,喝,这二位跟你长得这么像,莫非?”
“是啊,我儿子,那个是我女儿,害羞,不像咱们北漠孩子,依拉,抬头给你大伯看看。”
“依拉,呵呵,依拉,跟她长得挺像。”
“呵,喝酒,大哥,臭小子,你俩也喝,来敬你们大伯。”
“......”
兄弟相逢甚是热情,韦长生几人也没有奶酒送到,闻着有股子牛乳芳香,长生平日虽少喝牛乳,却极为喜爱,但先前辣酒入喉,不由得小心翼翼,一口抿着,香气透过口鼻入了胸腔,香甜带着一丝辣味,竟比饶土上好的果酒也美味几分,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长生,这酒真好喝,甜甜的。”
“是啊,怜儿喜欢就多喝点,想必纳伯兄弟,一族之长,不会小气这点酒水。”
“嘿嘿,那我可得多喝点,回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喝的上呢。”
“咱们还得在这呆段时间呢,你想喝随时可以问纳伯要,何况走了也能带上。倒是年公公觉得北漠酒菜味道如何?”
“这肉,是好肉,酒,也是好酒,小的这次跟着几位来,算是得了口福了。”
“公公哪里话,要说谢也是要谢纳伯和他的兄弟。”
“是,是,都要谢,都要谢。”
一路少言的年公公此时也觉酒肉美味,不由得恭维几句,那边喝的热闹,这边也聊了起来,而依拉害羞,却低着头默默吃着自己的。
觥筹交错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本来天色不早,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只是估摸着时间,若是饶土已该日落月升,未学过天文地理,韦长生暗道奇怪。
即便仅仅是喝奶酒,一个时辰不停,长生怜儿也是晕晕乎乎,旁边有戈族头脸人物陪着,年公公也话多起来,同几人交谈着些饶土趣事,那几人也是豪爽,见这宦官喝的烈酒,也没嫌其残缺,互相敬酒,兄弟相称。
“喂,怜儿,你没醉吧?”
“醉了,你抱我回去。”
“你说什么呢,听那边。”
韦长生努了努嘴,怜儿机灵,见两边都谈的热切,也稍作醉酒装,支棱着耳朵听着纳伯那边谈话。
“小弟,咱们多久没见了?”
“二十六年了,哥哥,你说走就走,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看,你看沙瓦都这么大了,依拉都十六了。”
“十六了,呵呵,十六,两个孩子像你,依拉像她,也对,都这么久了,十六......”
突然艾尼丁用力拍向桌子,长生怜儿屏息凝神,只是接下来的话,二人便听不懂了,激动之下艾尼丁用的是戈族语言。
“像谁?像谁?你还是不是戈族男儿?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想她?这么多年,我一根汗毛都没动她!”
“你!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我有三个妻子,是,一个是艾丽曼,依拉是我跟艾丽曼族妹的孩子,那两个是,你走后第一年我便找的妻子,我们两个很好,只是对不起艾丽曼,对不起她妹妹!”
“你!你犯什么傻?”
“我犯什么傻?我不知道她爱着你?是,她是你徒弟,你将宝冠传她,你将本事传她,你衣钵都传了她,是,你走了,族里又有新的大巫,那我呢?你想过我吗?你当我是你的亲弟弟,还是族长!”
又是一掌,纳伯与艾尼丁那边桌子崩碎开来,看着族长发怒,几个孩子、同年公公热议的几人皆噤若寒蝉,韦长生同向以怜干脆装醉个彻底,头埋得更深。
“你要当着他们说?我不是为了你!”
“我为什么不能当着他们面说!难道我做弟弟的不能为了哥哥?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你!”
纳伯也起身,怒视自己胞弟,一拳锤向弟弟面门,旁人低头不敢观瞧,只是拳风刚到,艾尼丁倒地,发出鼾声,竟是醉酒睡着,眼看着旁边地下,已经积了十余个酒坛。
“呵呵,臭小子,你还喝的过大哥?”
“砰!”
近二米身躯随即倒地,这边比那边多了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