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给他们表小姐腾出的院子名叫“幽篁居”,挺应景一名字,偏僻幽静,看来阮家确实不怎么重视林莞茯这表小姐。
与林莞茯一起从西漠过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叫青梅一个叫红梅,红梅还算老实,平日里不会跑来掐她的命门。
邪昙刚落稳脚就让红梅去热一桶水沐浴,青梅忙着打理房间,邪昙得了空在院子里一从篁竹下打坐。
“主上。”
“……”
“是玄天的人?”
“……”
雪球沉了眼,纵身一跃跳到邪昙腿上,蓬松的尾尖冲着邪昙脸就呼上去。
邪昙淡然睁眼,淡然取下面纱,然后不怎么淡然地吐了口黑血。
“嗷呜!”
雪球吓得都忘了用灵音,直接一嗓子嚎出来。
它这一嗓子惊动了青梅,青梅见她吐血也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邪昙摆摆手,“无妨,我向来体质弱,吐血吐惯了的。”
看她那惨白的脸色怎么都不像“无妨”的样子。
“我去叫医师。”
邪昙由着她去了,撑着石桌缓了一会,脑子里全是雪球的叨叨。
“怎么伤这么重?”
“被发现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
“要不先回神启……哎该死,灵力不够传送的了。”
邪昙颤颤巍巍垂死一般伸手捏住它的嘴,疼的忘了灵音不是用嘴发出,是直接在脑子里响的。
她气若游丝地“你安静点,我可能还能活几天。”
红梅的水烧好了,邪昙将雪球扔石桌上就去沐浴了。
她扔了几颗蕴灵丹溶进水里,刚泡了一小会便听得外厅有异动。
阮迎夏半路上又跑去拉了阮如春一道前来,“你家小姐呢?”
“小姐正在内室沐浴……”
这两个有点来势汹汹的样子,邪昙嗅到了一股宅斗的气息。
嗅到归嗅到,她还是不怎么想动,也不管外面的响动,在浴桶里瘫了半炷香时间。
期间红梅进来喊过她,她没理会,她站了一会便退出去了。
好在不是青梅,不然估计能掐着她命门把她揪出来。
邪昙一边穿亵衣一边想着:真是给她惯得!
她转出屏风便见得两排伺候的丫鬟,阮迎夏本在低头喝茶,抬头见她出来愣了数息,茶都忘了咽下去。
少女倾慕的目光邪昙再熟悉不过,泰然自若道:“这几日赶路有些疲惫,泡澡时不小心睡了过去,两位久等了。”
“不妨事,我们……”
“什么不妨事,她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吗?林莞茯,就算你与瑞王有了婚约,你现在终究也不是王妃,你横什么!我们来看你是看得起你,你还敢让我们等这许久……”
“好了姐姐,表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阮如春骂的差不多了,阮迎夏开始劝架。
邪昙没搭理她们,骂林莞茯的与她邪昙有什么干系,反正她伤好了就走。
阮如春见她这幅模样,越发觉得自己被她看不上,起身就要去扯她衣领。
阮如春与阮迎夏的灵动不同,她长了一副艳丽的面容,面上妆容也极为精致,不过于艳俗,恰到好处。
邪昙对这种好看合眼缘的尚有几分耐心,侧身避过,下意识就想无奈又纵容地来一句“乖,别闹”。
话到嘴边又自己咽了下去,她现在可是弱柳扶风娇弱可怜的“表小姐”。
当个客卿该多好,保证把这两个撩的服服帖帖。
邪昙在惋惜,阮如春打算开始下一轮谩骂,大战爆发的节骨眼,青梅领着个医师回来了,顺便还带回来一个鸠。
现在去找面纱还来得及吗?
大概来不及了,邪昙四平八稳,抬手虚虚遮了自己半张脸,悄悄瞥了一眼,刚好和鸠四目相对。
她也不掩饰了,大大方方放下手,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又没人看到她被一个小丫鬟掐住命门。
“表妹身体有何不妥?”
阮迎夏向来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见医师前来立马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邪昙伸出手腕任医师把脉,没打算搭理她,青梅忙接话道:“小姐先天不足,向来体弱,二小姐不必忧心。”
阮如春见状暂时偃旗息鼓,无意间瞥到阮迎夏妒恨的神情,她掩饰的极好,阮如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段白皙细腻的手腕,真真是皓腕凝霜雪,再顺着看上去,五指修长白皙,让人看一眼便想握在手中。
她触了下自己鼻子,确定没什么奇怪的东西流出,便沉默着坐到一旁去了。
邪昙正专注着将气息调的像先天不足的样子,没留意到这二人的异象。
那医师把出了一头汗,“表小姐脉象实在怪异,我学艺不精,不敢妄下定论。”
“怎会如此,表妹本就身世可怜,好不容易接回来,如今还……”
阮迎夏说着便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阮如春将茶杯一扔,“哭什么丧!晦不晦气!”
阮迎夏止了哭泣,梨花带雨地看着她,“是妹妹不懂事,表妹日后是要做王妃的,身体自然会调理好。”
她知道阮如春爱慕瑞王,偏偏一个劲地提这事,等着看她们两撕破脸。
阮如春向来是没心眼的,从小就被她当枪使,这种蠢货也敢肖想瑞王!至于林莞茯,说好听点是表小姐,说难听了就是一个私生女,还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看这脸色也活不了多久了。
瑞王妃的位置她要定了!
她小算盘打的噼啪响,阮如春却没有预想的暴起怼人。
她满脸疑惑地看过去,只见阮如春换了个茶盏,抬了眼皮刚好与她四目相对。
这一对视打开了她的情绪按钮一般,刚抿口茶在嘴里,又将茶盏摔了,“什么王妃,她也配!”
邪昙看着一地碎瓦片陷入沉思,王妃位置那么香吗?以前女人掐架她见多了,大多还是为了她掐的,如今……缘何她会沦落至此!
那边阮如春还在继续,“你别以为不说话楚楚可怜本小姐就放过你了,你一个灵气入体都不会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嫁给瑞王,便是嫁过去了瑞王也不会看你一眼,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自己滚……”
阮迎夏在旁边可有可无甚至不时煽风点火地劝,那医师满头冷汗,开了张调养的方子逃命似的走了。
鸠在一旁看的稀奇,说起来,要是骂邪昙的话,她的仇家应该可以不重词地骂几天几夜,但绝对没人敢在她面前骂的这么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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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小剧场
阮如春:“这手不抓床单可惜了!”
邪昙:“……什么章程?”
玄惊尘:“定不负众望。”
阮如春:“刚才戏差点没接上,还好反应快。”
邪昙:“妖怪吧你!”